所有發生的一切都註定了今晚的不同尋常——

不管是哪邊。

剛側躺在床上雙手去摟枕頭的灰原哀意外摸到了冰涼的鐵塊,她遲疑了下,掀開枕頭。

和自己猜測的那個答案別無一二,手槍,還是伯萊塔92F,琴酒同款。

絕對不是遲生哥的手筆,遲生哥幾乎不用槍,他更喜歡拿盲杖揍人。這點不光反應在他身上,就連鶴田爺爺好像也受到了些許影響,更加青睞冷兵器——比如當時在古堡給她的那把彈簧刀。

不排除是因為沒有許可證。

“誰會把槍放在這種地方?”

不等她思索,突然窗邊傳來一陣動靜,驚得灰原哀立馬開啟保險對準窗戶:“誰!”

這裡可是二樓,她可不覺得那陣動靜會是什麼小鳥駐足應該留下的。

一隻手推開半掩的窗戶,黑髮少年輕盈的跳進來,沒發出半點聲響。

低馬尾垂在腰際,整個人包裹在黑色風衣中,腳上踩著雙黑白帆布鞋。乍一看像極了琴酒,再仔細一看就能看出很多區別——比如面前的少年比琴酒小很多,穿的也很顯年輕,身上雖然有組織的氣息但依舊乾淨純粹。

莫蘭打量了一番面前只到自己大腿的茶發小女孩,“灰原哀,是嗎?”

“你是誰?”

灰原哀呵斥道,她一邊瞄準少年一邊慢慢向房門的方向移動。

“塞巴斯蒂安·莫蘭,你也可以叫我溫莎。”

莫蘭從自己口袋裡拿出一個儲存完好的信封遞過去,“先生要給你的。”

這名字太具有聯想性了。灰原哀遲疑了下,手中槍卻不挪動半分,“放地上,你可以走了。”

“嗯。”

“等一下,莫里亞蒂現在怎麼樣了?”

對於這個問題,特別被要求保密的莫蘭自然不能回答,他搖搖頭,從窗戶又翻了出去。

灰原哀走到窗邊探出身子檢視情況,然而院子裡已經沒有人了。她鎖上窗戶回到室內,看著信封發呆。

門又被敲響了。

“小哀,睡了沒有?”

是鶴田爺爺。

藏好信封,灰原哀恢復往常平靜冷淡的模樣,她走過去開啟門,“怎麼了?”

門口鶴田徹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就是,小哀啊。羽田少爺今天中午在這邊待過幾個小時,所以房間裡可能有些不是那麼安全的東西爺爺過來回收一下。”

剛剛莫蘭跳到一樓告訴他小姑娘手裡有槍他才想起來這回事。

玩刀可以,玩槍還是太早了。

……

同一時間的諸方宅。

因為天色太晚,在諸方常雄的熱情挽留下,一行人盛情難卻,被迫留下。

羽田遲生站在牆角低頭翻著書,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兩人收拾床鋪。

“羽田哥哥,你真的不鋪一下床嗎?我們今晚可是要在這裡過夜的。”

等收拾完,柯南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一回頭看到這傢伙還站在最初的角落和沒事人一樣,不免有些無語。

羽田遲生沒說話。

氣氛有點尷尬。

“額,羽田哥哥?”

他收起書轉身走出這間客房,動作乾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的意味。

甚至柯南還得感謝他這次還知道順手把門帶上。

“這小子的主人格真讓人火大。”毛利小五郎雙手叉腰吐槽,“他長這麼大沒被教育過嗎?”

恐怕是沒有的。柯南在心裡默默回答他。

別說被社會毒打教育了,他感覺羽田遲生這性格不把社會毒打一遍都算好的。

也難怪當時在婚禮休息室時松本警官會說出羽田遲生是不良少年這種話。但就柯南在這段時間對羽田遲生主人格的看法,對方不像是會做出逃課、撕書、打架、冷淡同學、不尊重老師,不做值日這種荒謬事的人好吧,冷淡同學和不尊重老師這個有待商榷。

咦,等等。

小柯基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點。

按羽田遲生和鶴田先生的說法,副人格出現的時間並不長,為什麼他會去松本老師的婚禮現場?按理來說,雙重人格的兩個人格間思維的運轉和決策是完全獨立執行的,就算擁有一部分記憶,副人格作為【個體】,他並不認識松本老師也沒有義務去婚禮。

但他還是去了,以主人格的身份去了,而且並沒有坦白這件事。

柯南想到的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副人格想取代主人格的身份,另一種就是副人格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低,覺得沒有特別介紹自己的必要,主人格不在的情況下他認為自己有義務去替主人格維持人際關係。

在他看來羽田遲生的副人格應該是第二種。

但又很奇怪,副人格和主人格太不像了,副人格很多小習慣都能表現出與主人格的不同。

一個荒謬的想法浮現在柯南的腦海——

有沒有可能,他們本來就是不同的人?所以才會出現無法避免的違和?

他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回過神來額上已經全是冷汗。

“好了好了,睡覺小鬼,你要去哪裡?”

柯南一把拉開門邁著小短腿跑出去,“我去找羽田哥哥!”

門外,羽田遲生正倚著一棵樹仰望夜空中的彎月。聽到動靜,他頭也不轉一下,“不是。”

原本向這邊跑的柯南一愣,腳下動作都慢了幾分。

“你你知道我想問什麼?”

又沒有回應。

“坐莊的沒什麼是不知道的,工藤新一。”羽田遲生向他走過來,金琥珀眼在夜色中發著詭異的光。他緩慢蹲下身與男孩平視,“哪怕最初不知道,只要付出的夠多夠久,原本再荒謬的結論也可能就是真理。在這個世界,只要願意,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他確實是另一個人,但如今他只會是我的副人格。”

柯南被他這聲工藤新一險些嚇破防,但很快就穩住了,他可是有正事要問的,“他一直這樣?”

“不清楚,我不瞭解他的過去,我也沒有權利去評價他。”

青年從上衣口袋裡翻出一塊小麵包遞過去,“但他隨身帶的這些小玩意倒是方便收買人心。”

柯南接過他的麵包,但總覺得胸前還是悶悶的,“他一直很客氣,客氣到有些疏離。”說完這些他又另起了一個話題,“你是怎麼發現我是工藤新一的?又為什麼說你是坐莊的?”

現在的羽田遲生比往常要好說話很多,他想多問點。

“不知收斂,有心人查查報紙就能猜出七七八八。”

“好吧,我會更小心的。第二個問題呢,你為什麼說你是坐莊的?”

青年站起身,他視線移向夜空,“有兩方在我這裡下了鉅額賭資,剩下的就不用多想了。我這莊做的也算輕鬆,幾乎每天都在休息。就現在的局面,他們哪方輸贏對我都不虧。”

“你今晚很容易交流啊,我問什麼你都回答,讓人有點不習慣。”

“少言不意味我是啞巴。今天心情好,和你多說兩句。”

柯南若有所思,“謝謝你,這些訊息都很有用。”

他轉身邁開步,見羽田遲生站在他身後沒有動,手裡還掐著一塊表,有些奇怪,“你在看”

下一秒,他神情一變。不復方才眉頭緊鎖的嚴肅,天真懵懂的像個真正的小孩,“羽田哥哥,你真不和我們一起睡嗎?在外面待一晚可能會著涼。”

幾步外的青年沒理會他,收起表向更遠處去。

柯南半月眼,“怎麼主人格和副人格的差距那麼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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