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乾淨手上的鮮血,羽田遲生將用來擦手的紙巾燒掉,最後檢查了一番這個用於作案的屋子,確定沒有什麼證據留下。
“人口販賣,器官移植,文物走私,玩的挺花呀……”
“遲生少爺,屍體就放在這裡嗎?”鶴田徹扭頭看向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總覺得放在這裡不管不太保險。
羽田遲生失笑,“怎麼會放在這裡呢?出門時不是專門提了一個紙袋嗎,準備一下就可以放煙花了。”
只要把這裡的一切都炸碎,誰知道發生過什麼?而且這附近也不太平,前幾天看報紙的時候上面還報道這一片有黑幫火拼的跡象。
鶴田徹瞭然,“那我去準備一下。”
十幾分鍾後,車子低調駛離這片渺無人煙的地區。不久後,只聽轟的一聲,倉庫屋頂被爆炸的熱氣掀翻,濃煙四起。
等消防車,警車與記者趕到時,該燒的都已經燒盡了。搜尋無果的記者與警察只好以黑幫火拼不小心引燃來結案。
誰都沒能發現世界上又莫名其妙少了一個人。誰也不會猜到,就在他們的腳下,可能就踩著那個人的骨灰。
……
回古董店之後,羽田遲生在鶴田徹的強烈要求下回到房間休息。
他將從蘇芳紅子那裡拿來的詛咒假面放入木盒,然後隨手放在了床頭櫃上,也就是那枚楓葉金幣旁邊。
吃下退燒藥後,他沉沉睡去。
按他醒來後的說法,這一覺睡的其實並不踏實,甚至可以說糟糕透了。
羽田遲生做了個夢。
雖然不知道人為什麼可以在短短几個小時的睡眠時間裡做完現實裡時間跨度好些年的夢,但夢到的內容卻極其真實——因為那確實是發生過的。
他和趙佐信從初識到成為搭檔,到最後刀劍相向。
也真是奇怪了,明明在那個時間段他早就是個瞎子,這次居然還能看到第三視角。
盲人將匕首刺入昔日好友的胸膛,在好友倒地彌留之際,他質問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要把出生入死收集來的流失文物又賣了出去?
“某私以為,我們志同道合。”
趙佐信口中盡是鮮血,他嘴巴開開合合,到最後只艱難的吐出一句話:“成年了,夢該醒了。”
你不想做停手就是,何必毀了某的心血?
夢裡的他將匕首又往前送了幾分。店鋪裡的火勢正逐漸失控,時至今日梁遲生仍記得被火焰灼燒的那份痛苦。
但夢裡的人沒有痛覺。梁遲生只是維持著自己的動作,憤怒而又冷靜的聽昔日搭檔在狡辯。
誰也沒想過逃跑。
“人這一輩子是給自己活的,如果自己的活不舒坦,談那麼高尚又有什麼用?”
所以,你拿著它們去花天酒地?
“不然呢,難道它們還有別的什麼價值嗎?說到底,這些東西不就是為了襯托那些高貴人士而存在,讓他們花大價錢買回去擺在家裡的麼。”
在即將嚥氣的時刻,趙佐信抬手扯住梁遲生的的衣領,整張臉都扭曲在一起,還在又瘋狂的獰笑,“臭瞎子,別做夢了!那麼多東西,就是耶穌轉世也收不回來——”
他似乎還說了什麼,但梁遲生想不起來了。可能是嘲諷與辱罵吧,他覺得趙佐信能在生命倒計時中說出那些髒話非常合理。
之後燒斷的房梁砸了下來,夢境也隨之崩塌。
“遲生少爺,您醒來了?”
正在一樓打掃衛生的鶴田徹聽見二樓有響聲,順勢抬頭望去。但沒看到有人出門,那隻能是自家少爺又在房間裡弄出了什麼奇怪聲響。
總之還是先打掃衛生吧,如果有需要遲生少爺肯定會喊自己。
“嘿,殘生!快回來,別過去打擾遲生少爺,讓他再睡一會兒。”
這年頭誰都不容易啊。
……
房間裡,羽田遲生捂著頭坐起來看了一眼表,才下午3點。
自己究竟是睡得有多不踏實才能滾到床沿,還讓床頭櫃把頭給磕了?
實屬離譜。
開啟手機,發現沒有新簡訊發進來,也沒有什麼未接來電。
看來那位先生暫時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剛這麼想著,手機突然震動一下,顯示有新郵件發過來,請注意查收。
但IP顯然不是那位先生。
羽田遲生點開簡訊,發現是琴酒的Mail,上面內容也很簡潔,但只要心眼多,總能讀出來不一樣的意思。
【愛爾蘭要回國了,他是皮斯科的學生。——Gin】
皮斯科啊,羽田遲生還記得那晚在杯戶酒店舊館為灰原哀和kite這兩個傢伙編造謊話時到底有多心累。
一個還好,算是計劃之內;另一個那就真的直呼好傢伙,見過莽的,沒見過這麼莽的。
最後應該也是琴酒和伏特加解決掉了皮斯科,和他這個外圍成員有什麼關係?
無論腦子裡怎麼盤算,他都很快用手敲出了一封回信。
【你覺得他會報復我?可我記得最後負責處理皮斯科的是你。——Ricard】
【對那個把皮斯科當做生父的人來說,只要是參與了那一場處理的人統統都會上他的針對名單。但這裡面只有你一個外圍成員,小心他拿你開刀。——Gin】
【明白了,謝謝提醒。——Ricard】
莫里亞蒂做的事情和他羽田遲生有什麼關係?沒關係呀。
莫蘭還在學校沒出來,組織裡也明確規定代號成員與他人的私人恩怨不得波及學生。那就讓愛爾蘭去大海撈針那張易容臉吧,他無所謂。
還是有些困啊。
羽田遲生打了個哈欠,將放在床頭的白開水喝完,被子一拉又躺下了。
在MK沒有訊息之前,任何人都別想著能來阻止他睡覺,哪怕是吃飯都不行。
熬了五天多,已經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