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置身在無光的深淵。
男人在黑暗中睜開蒼翠的眼眸，許久後他輕嘆一聲，從床上坐起來。
冷清的永遠只有一個人。
電話在枕頭邊嗡嗡響個不停，他看著來電顯示，接通，“怎麼了？”
那邊的部下彙報著四天前那場任務的後續，在提到莫里亞蒂時遲疑了一下，“您對他過於寬厚了，他在這次任務裡遭遇了外人的阻攔，但是到最後他都沒能將人殺掉，這應該”
“太過寬厚了？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呢？”
男人的語氣仍舊溫和，但說出口的話卻句句致命，“你這是有了越畔之思嗎？”
那邊立刻卡殼，連聲說著不敢。
“莫里亞蒂是好孩子，你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
他結束通話電話，拉開床邊的抽屜，裡面只放著一個小木盒。
見到木盒仍好好的放在原位，男人眼神不自覺柔和了幾分。
這次公安和警察攪局定然不會是那孩子的緣由，畢竟討厭麻煩的孩子不會為了蠅頭小利自作聰明，也就是說有別人不知道從哪裡得知到了這個訊息並通知到公安。
他不覺得是雪莉那孩子，因為小女孩向來膽小。
“事情好像有趣起來了。”
重新拿出手機，他向莫里亞蒂發去了一封郵件。
【和公安交往要注意分寸，記得我叮囑你的話。另外若有黑麥的情報，可以報告組織，價錢會比市面上高出些。如果遇到了也要小心，那是有“擊穿組織心臟的銀色子彈”著稱的FBI。】
做完這些工作，他再度蓋上被子沉沉睡去。
……
接到那位先生的這封郵件時，羽田遲生還懵了一瞬間，以為自己用白澤馬甲把人帶出來的事情暴露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他只說在追雪莉的途中被人攔住了，根本沒說是公安啊。
“你在看什麼郵件？那麼出神。”
渡邊謙一突然出現在旁邊把披著白澤皮的他嚇了一跳，於是他趕忙將手機收起來，“不是什麼大事。”
“這樣嗎？”
“話說你找我出來做什麼？”
這裡是沢袋的一家大型遊戲廳，因為是週末的緣故所以人格外多，稱得上是人聲鼎沸。
“感謝上次你救我一命，順便想問你一些問題。”
渡邊謙一將一罐冰鎮過的可樂遞給他，“你以後都決定不再出售關於那個組織的訊息了嗎？”
白澤受到組織的威脅與恐嚇這件事基本實錘。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擺脫組織的追殺活到現在的，但如果繼續出售，很有可能那個組織會做出一些瘋狂舉措。
“一些不是那麼重要的，還是可以的。不過多數情況下你問我，估計都不會有回答了。”
“那好，我先問你，莫里亞蒂認識嗎？”
“……”
怎麼一上來就是重量級啊，問披著白澤馬甲的名為莫里亞蒂的酒廠員工實則是杯戶町古董商這個問題，真是有你的。
“很重要嗎？他不是外圍成員？”
“不要把我當做確定一件情報重要性的工具，很令人不爽。”
光明正大休病假打遊戲的公安哂笑，“那好吧，確實沒什麼事了，要打遊戲嗎？”
“貼著指紋膜，打不了。”
“那還真是可惜。”
羽田遲生就在一旁圍觀kite熟練的往投幣口塞夠硬幣，啟動槍戰遊戲。
別的先不說，打遊戲的水平確實高超。
“你打遊戲多久了？”
看他玩了好幾把，滿屏的perfect就沒斷過，羽田遲生終於沒忍住問到。
“國中一年級開始打的，當時還不到13歲。”
“當時就在電玩城？”
“對啊。你別問了行不行，我這點小訊息又賣不了錢。”
“什麼遊戲那麼好玩，讓你一下子上癮？”
“我沒上癮，就是叛逆了一下。”
“叛逆到現在了嗎？”
羽田遲生用鑰匙扣開了罐裝可樂，盡力捏著罐子別讓可樂掉下，喝一口都覺得艱難到不行。
“好像吧，不過遊戲也確實好玩。”
渡邊謙一結束這把遊戲，轉頭看向熙熙攘攘的遊戲廳。
有剛離開公司的上班族，有遊戲愛好者，有趁著週末跑出來湊熱鬧的小孩。
遊戲廳裡匯聚了各種年齡階段的人，不排除有些是因為好奇走進來，但最後留下的都是熱愛者。
花花綠綠的遊戲人物，暢快淋漓的格鬥賽車，不斷彈出的醒目亮眼的PERFECT，總能讓人忘記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讓情緒得到發洩。
羽田遲生盯著kite，感覺他似乎在看著小孩子出神。
“看來你似乎有些不愉快的經歷。”
“沒有啊。”
他將可樂放在一旁，走過去拿起kite一旁的手柄，“陪你打一局吧。提前說好，不要試圖在手柄上找我的指紋，我貼著指紋膜。”
“要不你還是放下吧，我怕到時候你手滑把自己玩沒了，還得我去找復活道具。”
“”
“開玩笑的，那先從最簡單的開始吧，這個。”
渡邊謙一嬉皮笑臉的伸手指向最前面的新手關卡，也不管白澤究竟是什麼心情，直接按下開始鍵。
螢幕唰的亮起，喪屍張牙舞爪的向遊戲人物撲來。兩人都是用過真槍實彈的，除了最初上手因為沒有後坐力不習慣了幾秒，很快就能進入狀態。
“其實約你出來，還是想問問有沒有什麼能賣出來的情報，和那個有關的。”
在又斃掉一隻喪屍後，渡邊謙一輕聲開口。
他沒選擇直接在公安廳辦公室裡用mail問，因為白澤既然會暴露，那就證明網路並不保險。
反正白澤已經知道他是kite，也知道他家在哪裡，再私下見面也無所謂了。
遊戲廳人多眼雜，什麼人都能混進來，但也不失為一個接頭的好地方。
音樂聲太大，他們聲音又小，除非有人湊到面前來，否則肯定什麼都聽不見。
而一旦湊過來，他們兩個也都不是吃素的。
都是業績。
“黑麥。”
他豎起耳朵，聽清了白澤說的話。
“公安裡應該有情報吧。”
“不知道你在問什麼。”
黑麥啊，化名諸星大，實際上是FBI派入組織的臥底，赤井秀一，在暴露後逃脫了組織的追捕返回了美國的FBI總部。
所以白澤提起這個人做什麼？
“FBI秘密來日本了，有他。”
渡邊謙一原本笑嘻嘻的臉立刻垮下來，看得出心情很不好。
“是嗎，謝謝啊，多少錢？等下匯到你賬戶。”
“50萬日元。”
“你算了，50萬日元就50萬日元吧。”
這把遊戲結束，看著螢幕上新出現的雙人組最高分，兩人不約而同放下手柄。
“要走了？”
“嗯。”
“路上小心，還有，遊戲打得不錯，下次一起。”
對於這句看上去是約打遊戲的話，內在意思兩人心知肚明。
“有機會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