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吳秀娟,王家奇的女……婚期都定了應該叫未婚妻了!”

女子性格很直爽大氣,看著有些臉紅的陳力,禁不住又調侃起來。

“你呀,挺帥氣的一個小夥,怎麼這麼扭捏呢,做基層公務員的,不都是能說會道的嗎?”

這時,王家奇過來了,看到吳秀娟正大大咧咧的跟陳力說話,不禁趕緊跑過來想阻止。

倒是陳力率先笑著對他說:“家奇,你女……嫂子挺開朗大方的,你可是有福氣啊!”

王家奇從陳力眼神中看出來,他不想自己說出他身份,只好苦笑著沒吭聲。

吳秀娟笑吟吟又轉頭對王家奇說:“家奇,你這個小同事羞澀得像個小姑娘,有女朋友沒?要不我把思晴介紹給他?”

王家奇臉一下子就尷尬起來,女朋友不知高低的調侃陳鎮長,他的臉往哪兒擱?

反倒是漸漸緩過來了的陳力給他打圓場:“謝謝嫂子的好意,不過像我這種清貧的基層公務員,恐怕夠不著人家的條件,還是不介紹的好!”

見陳力居然“婉拒”了她的好意,吳秀娟多少有些意外,又瞄了瞄一臉尷尬的王家奇,忍不住揪了一把他的臉說:“王家奇,你臉皮可是比城牆還厚你羞澀個什麼勁?還有……”

她又把臉轉向用陳力訓斥的口氣說:“你呀你,你幾歲了?王家奇怎麼也比你大幾歲吧,你也是‘家奇家奇’的喊,也不知道叫一聲‘哥’。”

陳力也不禁尬笑起來,這吳秀娟嘴巴還真是厲害,不過他倒是由心裡喜歡這種爽朗耿直的性格。

王家奇更是手足無措的道:“娟……你……”

“你什麼你嘛!”

吳秀娟不理他,又轉頭問陳力:“你叫什麼名字?多少歲?有女朋友沒?”

陳力怔了怔後還是回答了她:“我姓陳,耳東陳,單名一個力,力氣的力,今年二十四歲,還沒……女朋友。”

“不過暫時也沒這個打算,男人嘛,得以事業為重,我這人心大,不太留意鶯鶯燕燕的瑣事……”

吳秀娟當即就打斷了陳力的話:“你這話我就不贊成了,這是典型的重男輕女,瞧不起我們女性,再大的領導都不會說這個話,何況你一個小小的辦事員。”

“哪個成功的男人背後沒有一個優秀的女人支援?老話都還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居然還有這種糟粕思想……”

陳力都不禁瞠目結舌了!

這嘴巴勁,真不愧是教書的,說是能言善辯能說會道都委屈她了!

王家奇是恨不得在地下挖個洞鑽進去,這虎娘們把他的頂頭上司給這麼惡狠狠的訓斥,他臉往哪兒擱?

早知道就真不該跟陳鎮長要這麼個機會來見個面。

陳力怔了怔後卻很認真的對吳秀娟道了個歉:“嫂子,我這話確實說得有問題,我給你道個歉。”

“行,態度很端正,我原諒你了!”

吳秀娟又轉頭對王家奇說道:“家奇,就衝態度這個詞,你就得跟陳力小兄弟好好學習。”

“我爸媽就算對你再有意見,那也是把我辛辛苦苦養大的父母,人家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當寶貝把我養了二十幾年,結果你一瓜瓢連盆都端走了,好處都給你佔了,你吃點虧受點怨怎麼了?”

王家奇是真後悔今天來見吳秀娟這一趟了,垂著頭吭哧吭哧的應了一句:“曉得了!”

吳秀娟笑著伸手指頭點了點王家奇的額頭說:“今天表現挺乖,值得表揚,我回去上課了,愛你喲!”

王家奇頓時又臉紅得恨不得把頭都夾到褲襠裡去,等吳秀娟蹦蹦跳跳的消失後,他才紅著臉對陳力說:

“陳鎮長,對……對不住……”

陳力笑著鑽進車裡道:“對不住什麼嘛,我覺得吳老師開朗大氣,不妖媚做作,是你的福氣,要好好把握!”

對陳力的觀點,王家奇還是很贊同,上了車一邊開車一邊說:

“她這點確實不錯,戀愛四五年了,從沒嫌棄我家比她家窮,一直替我著想,因為房子的事一直耽擱到現在,不然早結婚了。”

說著又有些羞愧的對陳力解釋:“她爸媽拗不過她才答應下來,但唯一的條件就是要在城裡有房,秀娟就省著把她的工資偷偷給了我一大半,我倆湊著付了首付買房又裝修,然後才能在今年底結婚……”

陳力緩緩點頭,這種女孩的確不多見。

回到高巖鎮,老書記王海在大坪村搞災後重建的工作並沒在鎮政府,陳力當即讓辦公室通知鎮導班子成員全部到場開會。

當然老書記王海到不了場。

會議到場的除了領導班子成員外,還有鎮派出所所長馬文才、供電所所長李輝、財政所所長祝貞軍。

陳力開會就直奔主題,不搞誇誇其談的形式化,直接宣佈市委透過決定的高巖鎮國道線修建的計劃,等專家測量確定線路後,鎮裡就必須馬上抽出人力來跟上徵地事宜。

在農村,徵地其實是一個很難的工作。

年輕人已經大多數都不種地,對土地感情不重,但老一輩的老人們對土地感情尤其深。

在他們的思想裡,什麼財富都不及土地重要,財富會煙消雲散,但土地生生世世都在,會成為解決溫飽飢餓的最大保障。

所以說,徵地是政府最難的事情,補的徵地款用了就沒了,錢沒了還能再掙,但土地沒了就沒了。

陳力還特別叮囑眾人:“徵地工作要注意形式方法,不能強徵,要以理說通,要講各方面的後續好處,讓村民明白清楚,修路是有益子孫後代的公益大事情。”

“特別是馬所長那邊,派出所的同志更要注意工作方式,村民百姓不是犯罪份子和敵人,工作組的同志要在這上面犯了錯,我可是醜話說在前頭,我絕不容忍。”

“最後再跟大家說一句話,請大家不要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官’,請大家記住刻在辦公大樓門口上的那一句話:為人民服務!”

徵地工作組由老書記王海和陳力負責,作為目前工作中的重中之重,排在工作重心第一位。

路通了,其他計劃也才能進行得下去,要想富,先修路,這是鐵理。

果木農業合作社暫由常務副鎮長譚習文負責,陳力這幾天分不開身,要接待漢南佳美和省旅投的負責人,尤其是省旅投那邊,是一場很艱難的攻艱站!

會議結束後,譚習文很鬱悶。

本想看陳力把場子鬧得越大翻車就越大的結果,卻沒想到這場子確實夠大,但結果卻並沒向翻車的方向駛去,而是越來越有“搞成功”的跡象。

那他這麼賣力的相助,豈不是為陳力做了嫁衣裳了?

又聽見低哼著“妹妹你坐床頭哥哥我在上頭遊”歌兒的劉武走過去,譚習文字想去再問一下,他說陳力的計劃搞不成功的原因,但想了想還是強忍耐了下來沒去問。

作為高巖鎮人武部部長的劉武,還有一屆任職期就要退休了,為人性格直但比較粗俗,譚習文跟他認識多年,也是知根知底;

劉武性格雖然很粗鄙不堪,但心眼兒並不少,也能搞事,既然他篤定說陳力的計劃搞不成,那多半是有相當把握的。

譚習文一邊希望劉武說陳力的搞不成,一邊又想著他最好不去參與摻合,免得惹禍燒身,最好是他們兩敗俱傷。

要是陳力栽了,高巖鎮鎮長這個職務,估計就再不會從他手中溜走了,論資歷論年齡論能力,他怎麼也比陳力這種新人強吧?

陳力這貨就是佔了吳長青出事故的紅利。

吳長青也是屬於自己不爭氣,以他的手段,要是不出大坪村災難這碼事,他九成九的機率是會明年在王海退下後更上一層樓的。

不過吳長青栽了對他譚習文這個常委副鎮長來說,肯定是好事,他不栽自己怎麼上得了這一步臺階?

現在的位置,基本就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坑坑都是預定好了的。

而陳力就是走了狗屎運,居然恰好就碰上了吳長青栽在自然災害這場事情上!

算了,不去想那麼多,等劉武那邊發力就好了。

他反正替陳力努力把農業合作社的場面搞得聲勢越大越好,聲勢越大陳力後面就越不好下臺!

下樓後,譚習文又碰到鎮派出所所長馬文才,馬文才看到他就熱情的上來遞了一支菸,兩個人出了大廳,在大院的綠化叢中找了個水泥臺階坐下來抽菸。

馬文才探頭左右瞄了瞄,見沒人後才悄悄對譚習文說:“譚鎮長,陳力這娃兒年紀輕輕的就騎在了你我頭上作威作福的,先前那些話,我知道就是針對我說的。”

“他來赴任那天,給吳鎮長打過電話的,當時我們正在喝酒,吳鎮長接他電話時還提了我名字的,現在想起來他是不是報復?”

譚習文呵呵一聲,想說什麼卻又停下來,狠狠吸了口煙,然後才說道:“不提了,我這人只講理,工作做得好我認,工作做不好我誰都不認!”

馬文才跟吳鎮長關係匪淺,現在吳鎮長正在審查中,且不說查不查得出其它大問題,就大坪村災害這個事情他就脫不了瀆職的罪名;

說淺一點是前程完了,要是扯出來其它類如經濟上的問題那就嚴重了,是要判刑坐牢的嚴重問題。

所以他得謹慎些,少跟馬文才扯上關聯。

馬文才狠狠的抽著煙,眉頭緊鎖,一看就不輕鬆,據傳這人的風評也不是很好,譚習文下意識的防範著。

目前高巖鎮的領導班子成員中,也沒有哪一個明顯就倒向陳力的;

而且陳力也似乎並沒有往哪個丟擲明顯的橄欖枝,一向划水的老書記王海也沒表露出什麼特別的意圖;

照理說,這是一個權力混亂的真空期,但又沒有哪個領導明顯伸手跟陳力硬碰硬,所以感覺很奇怪。

馬文才一支菸沒幾口就只剩個菸屁股了,隨手一扔,然後又從褲兜裡摸出煙盒來抽了一支,又遞給譚習文一支。

譚習文擺了擺手拒絕了:“嘴有點苦,不抽了。”

這時,身後的辦公樓大廳裡忽然傳來嘈雜喧鬧聲,似乎有人在大聲吵鬧。

譚習文探頭望了望,趕緊把菸頭一扔說:“有人鬧事!”

馬文才也是一怔,心想誰特麼來鎮政府的服務大廳鬧事?

眼看譚習文已經快步奔過去了,他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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