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午時三刻，街道上人不多，天色還是灰濛濛的。
虞聲和封豈寒兩人站在一個攤位前，攤後掛著一張幡，上書八個字。
“測字算命，搖卦占卜。”
此外便沒有其他的招牌了。
讓虞聲頗感驚奇的是坐在這攤位上的人，是一位……
小姑娘！？
少女看著不過雙十年華，頭上插著一對彩蝶逐花琉璃簪子，此時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虞聲二人。
“要來一卦嗎？”
少女眼神亮亮的，雙手托腮看著兩人。
“我只給有緣人算哦~”
“不過先說好，我可不要什麼俗氣的靈石做報酬。”
“哦？”
虞聲歪了歪頭，揚起嘴角。
她覺得這小姑娘挺可愛的，雖然在這個世界對方的年齡可能比她還大。
“那你要什麼？”
“嗯……”
少女上下看了兩人幾眼。
“城郊的明水河邊有很多雨花石，我要裡邊最漂亮的一顆！”
雨花石？
虞聲愣了一下。
其實一直到剛才，她都沒有真正想來占卜的想法。
不過現在……
虞聲伸手把那塊圓圓的赤色雨花石掏出來，看向對面微笑的少女。
她是故意的？
“呀！”
少女故作驚訝。
“這麼巧啊！看來，今日我註定要給你算上一卦了。”
虞聲把雨花石放到少女掌心，在她對面坐下。
“嘿嘿，有緣人你想算什麼呀？要不要給你算個姻緣？”
少女把雨花石收起來，對著虞聲笑笑，又看向一旁的封豈寒，視線在兩人之間遊移。
封豈寒垂首看著虞聲的側臉，似在思索，沒有理會對面打量的目光。
虞聲搖搖頭，感情的東西，算不了，也不必算。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想知道……”
虞聲腦海中飛速劃過璇璣宗的天機箴言，又看了看對面笑眯眯的小姑娘。
“怎麼才能離開這裡。”
小姑娘歪歪頭。
“你問的是現在的事，我們做占卜的做的可是未來的事。”
“這樣吧，這個問題算我送你的，你還可以再問一個。”
未來的事……
虞聲轉頭看向封豈寒，正對上他的目光。
想起幾十分鐘前兩個人的對話。
“你現在是把我當師姐看嗎？”
沒想到她會直接問出來，封豈寒握著梳篦的手緊了緊。
她的神情嚴肅到讓封豈寒覺得，只要他承認了自已的心思，下一秒就會被嚴詞拒絕。
可正激烈跳動的心彷彿正在鼓動他把壓制的情感表達出來。
“我……”
糾結了一會兒，正想把這件事含糊過去的封豈寒還沒說出口就被虞聲打斷了。
“如果你現在承認，那麼從此以後你就只能把我當師姐，以後不管你再和我說什麼，我以你現在的話為準。”
這會是最後一次機會。
在感情方面的事上，虞聲不太喜歡拖拉，前世是，現在也是。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封豈寒反倒鬆了一口氣。
“是，我喜歡師姐，想和師姐結為道侶的那種喜歡。”
他做不到把這份感情深埋心底。
哪怕會被她拒絕。
“謝謝你願意說出來。”
虞聲輕輕呼一口氣。
他願意把這種事拿出來說，就已經比很多人都讓虞聲滿意了。
比前世的很多人。
“那我就跟你說一下我的想法。”
“我一直把你當弟弟，確實沒有那種感覺。”
“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很重要，因為愛情不是我生活中的必需品。”
“所以……”
所以如果沒有感覺，她就不會考慮這種事。
封豈寒點點頭，卻問了另外一句。
“師姐對溫師兄有感覺嗎？”
話題一下子跳到溫宴身上，讓虞聲愣了一下。
“溫師兄……是師兄啊。”
她心中也一直把溫師兄當哥哥看待的，頂多，虞聲想了一下，因為師兄對她照顧很多，所以有一種長兄如父的感覺。
“原來是師兄。”
封豈寒眯起眼睛笑了笑。
既然師姐並不是對溫師兄有意，那他就還有機會。
對於他的笑容，虞聲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剛剛是拒絕他了吧？
“我能理解師姐現在不想考慮這些事，但我請求師姐留給我一個機會。”
“希望師姐不要完全否定我們未來的可能性。”
這確實打到虞聲的點上了。
因為她確實相信未來的一切可能，也非常喜歡這種不確定性。
“好。”
回到現在，聽到對面的少女提到未來的事，轉頭看向封豈寒。
對上她的目光，少年衝她眨了眨眼。
虞聲轉過頭。
“未來的事先放一放，我想先知道現在的。”
“好吧。”少女癟癟嘴，小聲嘟囔了一句。
“可是現在的事情都很無聊誒……”
“離開這裡的方法……”
少女歪歪頭，臉上浮現些許困惑的神情。
“直接離開就好了呀？”
直接離開？
虞聲聞言愣了一下，恍然想起他們好像從來都沒有試圖尋找這裡的出口。
對於一座城來說，出口，就是城門。
可是這裡是幻境，出了城門，會到達什麼地方呢？
難道說，這個幻境的範圍不止於這座城嗎？
“師姐，她走了。”
虞聲從思索中回過神來，發現對面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們去城門！”
虞聲起身。
她一定要去城門看看，外面到底能通往何處。
如果單純地走出這座城就可以離開這幻境……
虞聲有一種自已費勁解謎開鎖最後發現只是需要用物理手段把它劈開的荒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