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成兒從屋裡翻出了一個玩具——竹香從別處帶回來的一個陀螺。
他想起一直惦記陀螺的弟弟,想要尋他一同玩耍,就起身前往煙孃的院中尋找他的身影。
與之同行的小廝眼見著成兒踏入煙孃的院門後,便駐足於門外靜候,心下暗自思忖道:小少爺每次進去都要待很久,又不需要陪伴,一直等在這裡也很無聊,倒不如趁此機會找一處好生偷懶一番。
打定主意,那小廝便轉身離去,找了一個隱蔽之處,躺下睡覺,好不自在。
成兒自已進了屋,可是屋內空無一人,弟弟並不在此處。成兒知道弟弟不會走遠,他索性在一把椅子上坐著,等待弟弟歸來。
令人詫異的是,周遭竟無一人覺察到他已進入屋內。
無人上前侍奉,成兒也只得獨守這空蕩蕩的屋子,乾坐著等待。
百無聊賴之下,他隨手擺弄起手中的陀螺來。
孰料,一個不小心,陀螺竟滾落至桌底。
周圍也沒有其他人,成兒只得自已動手去撿,他俯身鑽入桌下,去尋找滾走的陀螺。
就在此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成兒心頭一喜,正想爬出桌子與來人打聲招呼,卻不想耳畔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原來是煙娘正與身旁的婢女交談。
而且談話的內容正是關於成兒的。
只聽煙娘說道:“那成兒雖被我嬌慣縱容得不成樣子,幾近荒廢,但終究是個潛在的禍患。就像白恆一般,咱們須得儘早設法除之才行。”
“夫人英明,那個成兒正小,小孩兒長不大,在後宅之中,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再說了,等長到白恆那樣,還得花不少銀子呢。”一個丫鬟說道。
另外一個丫鬟也附和道:“就是啊,現在那個藍晴晴已經不為白府掙錢了,成兒也就沒有了價值。”
桌下的成兒趴在地上,用手捂住嘴巴,一動也不敢動。
此時,成兒才明白過來,原來煙娘心中是這麼看待自已的,自已不過是個提供銀子的人而已。
成兒默默地回想著,自從弟弟出生以後,自已就在煙孃的哄騙下,送玩具,送禮物,送銀子。
難怪孃親回來,看到自已屋子裡的玩具都不見了,會臉色難看。自已當時還責怪孃親不喜歡弟弟來著。
想想自已做的事情,成兒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從前孃親雖然不在家,每天還給自已安排了讀書和練武。
而煙娘自弟弟出生以後,就有意無意的讓自已多玩,現在自已連千字文都背不出來了,只因弟弟不喜歡讀書聲音,一聽就哭鬧,自已的學業也直接荒廢。
而且,更糟糕的是,自已竟然在煙娘別有用心的誤導之下,親手砍了親生母親!
這一刻,成兒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恨與自責,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不斷地滾落下來。
他緊緊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已會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回想起自已所犯下的錯,成兒覺得自已簡直就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他怎麼能如此狠心地對待生養自已的母親呢?如今落得這樣下場,也實屬咎由自取。
此時此刻,只有躲在桌子底下默默哭泣,才能稍稍緩解一些內心深處的痛苦。而另一邊,煙娘還坐在屋子裡,繼續和丫鬟們閒聊著天。
然而就在這時,成兒突然聽到煙娘開口說道:“小月,你去門口守著。”
等小月去了門口,煙娘才繼續說話。
“那個老太婆那裡呢?”煙娘問起身邊的丫鬟。
“回夫人的話,已經連續下了半個月的量。”丫鬟在一旁回答道。
“半個月了,怎麼還沒見效,她還是中氣十足的?”煙娘表達了自已的不滿,“不行就換一家藥鋪,這麼不靠譜的。”
“夫人,這個藥鋪是旁人推薦給我的,她用過的,很管用。”丫鬟趕緊解釋。
“那行,再等兩天時間看看,再沒有起作用,就換一家。”煙娘決定再等等。
“夫人請放心,已經有好幾個人都用過了,結果都很滿意的。”丫鬟再次保證道,“那個人說的是最多二十天,沒有效果就退錢。”
“很好!賞!”煙娘聽了丫鬟的話,直接賞了一個碎銀子給她。
“那老太婆不死,這白府就不能完全掌握在我的手裡,她一定得儘快除掉。”煙娘想起那白母老是擋路就不爽到了極點,她用力掐了一個丫鬟。
“啊?”丫鬟忍不住叫了出來。
“下去!”煙娘鬆開手,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