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烏雲遮蔽,星月無蹤。

此時,南嶺縣城,醉春樓內,燈火通明,鶯聲燕語,熱鬧非凡。

雖然雨晴姑娘走了,但老鴇馮媽很快就找到了新的臺柱藍月姑娘,生意依舊紅火。

一個身著藍衫的黃臉青年翻身下馬,拴好繩索,緩緩步入,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馮媽正招呼一個大商賈,看到凌鋒,頓時臉色煞白,能開青樓,訊息自然靈通至極。不說凌鋒當日在這裡一劍殺了裂山刀吳烈,就是如今的名號也是名動清河,江湖中無人不知。她連忙跑了過來,一臉笑容道:“凌大俠,您需要什麼,要不要我找藍月姑娘來陪你喝幾杯?”

凌鋒淡淡道:“走遠點!”

馮媽急忙轉身離開,她可不敢惹這位煞星。

這時,一個正在喝酒的青衫青年忽然抬頭,掃了凌鋒一眼,徑直走到了過來,在他對面坐下,將一張摺疊的紙遞給他,說道:“凌大俠,這是你要的東西。”

凌鋒開啟看了片刻,道了句“多謝!”,轉身就走。

這時,一個身背長劍的青衫中年出現在了門口,攔住了凌鋒的去路。

凌鋒笑道:“前輩趕路匆忙,不如先在這醉春樓歇歇腳。”

“用不著,還是先打一場再說!”

顧長青說完,並指為劍,點向凌鋒,指尖激射出一股青色劍氣。

凌鋒身形一閃,避開了劍氣,那劍氣卻洞穿了一個客人的肩膀。

此人捂著血流如注的肩膀,慘叫道:“殺人了,救命啊!”

凌鋒臉色一冷,說道:“顧長老,不覺得自己所為有些過了?”

顧長青淡淡道:“只能怨他自己粗心大意!”

凌鋒沉聲道:“我們去外面打,不要牽連無辜!”

顧長青沉默了片刻,說道:“好!不過,這次你再跑,就別怪我濫殺無辜!”

凌鋒淡淡道:“這次我會跟你好好打一場,免得你以為我怕了你!”

……

一刻鐘後,長達三十丈的街道上,除了正在交戰的凌鋒和顧長青,近乎空無一人。

因為街道兩頭都被衙門捕快封鎖。

此時,南嶺縣捕頭嚴彥正躲在一邊的民房頂部觀看兩人決鬥,觀摩先天級別的強者戰鬥,對他的武功很有幫助。

另外一側屋頂,一個身著黑色衣裙,年約三十,腰間佩劍的嫵媚女子也在觀戰。這位正是被凌鋒施展了截脈之術的千面大當家,她尋訪了多位名醫,都沒有找到解除的辦法。據一位名醫所言,每一種截脈之術的解除步驟都有巨大差別,只要弄錯一步,就會穴道炸裂,真氣紊亂,走火入魔而亡。除非找到一位武宗強者,以精神入微之法,抽絲剝繭,緩緩解除。只是宗師強者何等尊貴,這清河郡都未必有宗師,她只能來找凌鋒!

而此時,萬眾矚目的兩人身形不斷交錯,長劍交擊,鐺鐺鐺急響。

凌鋒眉心忽然湧出一股強大的滄浪劍意,急速顧長青侵入腦海。這一次,他為了建功,直接將近半的精神之力化作了這一道劍意,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顧長青頓覺眼前一變,只見滔滔天河自星空垂落,無邊無際的澎湃巨浪席捲而來。只是,他再仔細一看,那巨浪哪裡是什麼河水,分明是億萬口白色長劍匯聚而成的恐怖劍河。

“不好,這哪裡是什麼攝魂劍法,這分明是一道天河劍意!”顧長青心神震驚無比,卻不敢遲疑,連忙運轉自己苦修的觀想法訣《青木真形圖》,腳下浮現一條條巨大的綠色枝椏,只見他腳底下,一顆青色巨木從滔滔河水之中拔地而起,直通天穹。那滔滔劍河竟然無法撼動這顆神木。

這顆青木就是模仿上古傳說中溝通天人兩界的上古神樹建木,只是創出這套先天級(三階)觀想法訣之人,沒有建木本源傳承,又沒見過這神樹真形,全憑自身想象,威力有限。

即便如此,他也憑著這套法訣,擺脫了凌鋒的攻擊,卻仍舊沒有清醒過來。

這時,滔滔巨浪猛然收縮,化作一口湛藍色神劍一斬,撐天神樹倒塌,顧長青跌落劍河,被億萬口長劍穿心而過,意識昏迷。

意念之中像是過去了許久,現實卻只過去了剎那,而凌鋒卻已抓住這剎那之機,一劍刺入顧長青的心口,劍鋒入肉二寸,刺入了顧長青的心臟,只要再進幾分就能刺穿他的心臟。

就在這時,顧長青猛然驚醒,左手迅速抓住了青鋒劍,手上的青色氣息透過劍身,急速侵蝕凌鋒的右手,右手持劍削向凌鋒頸部。

凌鋒神色微變,身形急退,猛然拔劍,青色劍鋒急速劃過顧長青手心,抽了出來。

顧長青手心在不停滲血,他卻全然不顧,體內青木真氣急忙凝聚胸口,制住了流血,但他心臟受傷,導致內出血,還要凝聚更多的青木真氣去緩緩修復傷口。如果是常人,心臟內出血,幾乎是死定了,對他而言,雖然也是重傷,卻還不致命。至於手上的劍傷更是簡單,一片青氣凝聚,傷口迅速止血,很快就癒合結痂。

凌鋒還劍入鞘,抱拳道:“前輩還是好好養傷,告辭!”

隨即,他走到醉春樓門口馬棚,解下韁繩,策馬飛馳而去。其實,他現在完全有機會殺掉顧長青,但他卻不能動手。一是顧長青要是拼命,臨死一擊可能會讓他身受重傷,甚至搭上這條性命。而且,如果顧長青死了,恐怕白虎幫幫主都要坐不住了。死了幾個護法舵主,於白虎幫的戰力並無多大損失,可損失一個先天高手,那就是傷筋動骨,白虎幫其他六大先天高手說不定都會出動,圍殺他。現在還不是時機,他必須再隱忍一段時間。

而顧長青至始至終都沒有動,因為他精神受創,心臟受創,都需要時間調養,哪裡還有餘力顧及凌鋒。

此時,勝負已分,所有人都是大跌眼鏡。

本來千里追殺,氣勢如虹的長青神劍竟然會敗在凌鋒手裡,而且身受重傷!

這個結局太出乎人的意料了。也正是因此,凌鋒在這一戰之後,聲望已經超過了諸多成年前輩。江湖中人開始將他與各大幫派的先天高手相提並論。

然而最失落的卻是千面大當家,她神色一變,咬咬牙,腳尖輕點,在屋簷上疾飛,追上凌鋒,一閃落在了他的馬前,低頭抱拳道:“芊蕁見過主人!”

凌鋒勒住馬,神色微微有些意外,隨即淡淡道:“上馬,帶你去辦點事!”

芊蕁臉色一變,爬滿了紅暈,卻還是爬上了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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