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寒霜劍,陳凡平靜了許多。

最近幾天,壓力實在太大。

兩位神通境的鎮妖使,如同兩把利劍懸在頭頂,讓他心驚膽寒。

而那霸氣滔天的木千秋帶給他的威懾,更是如同一座大山壓在他的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即便是在縣城中,陳凡也絲毫不敢放鬆。

畢竟,一隻凝魂境六重天的狼妖,都敢摸進屋來殺他。

何況是神通境級別的存在?

只有將自身實力提升到一定的程度,足以碾壓這些人,陳凡才能真正安下心來!

還好現在手中有一堆下品靈玉。

還好郡守大人送了六顆凝魂增靈丹!

有足夠的資源,再過幾天,便能一舉突破到神通境!

陳凡歪了歪頭,揉了揉有點僵硬的脖子。

屋外,傳來了腳步聲。

陳凡透過紙蛤蟆,可以看到,丁戩已經走到了門前。

而白泉領著慕容清雨,正準備跳牆。

“……”陳凡站在窗戶前,無語的看著外面。

老白把大小姐帶壞了啊。

好好的大門不走,非要跳牆。

就只是不想多繞幾步路。

果然……

敲門聲響起的同時。

白泉縱身一躍,從牆頭跳了進來。

隨後,慕容清雨姿勢優美的飛起,然後輕飄飄落下……

“彭!”

慕容清雨一腳踩在了花盆上。

這位大小姐重心不穩,身軀勐地往前竄出,抱住了前方的大樹。

她撅著屁股,臉也貼在了樹幹上,姿勢極為不雅。

陳凡:“……”

前兩天才誇她變聰明瞭。

現在又跟大樹親密接觸……

“為什麼要在家裡亂擺這麼多花盆?!”

慕容清雨揉著臉,氣呼呼的走了過來。

陳凡翻了翻白眼:“我一個人住,不養貓不養狗,就喜歡種點花花草草而已。”

“你跳牆而入踩壞了我的花盆,還怪我亂擺花盆?”

白泉小聲說道:“大小姐,下次你跳進來的時候,先跳上院牆,看清楚了再往下跳……”

慕容清雨狠狠瞪著白泉,嚇得白泉腦袋一縮。

剛剛就是這廝,蠱惑她跳牆進來。

結果下面擺了許多花盆……

丁戩走過來說道:“西城和東城都發生了命桉,趙捕頭去了東城,讓我們幾個儘快趕去西城。”

“東城西城同時發生命桉?”陳凡從窗戶上跳了出來。

前幾日木千秋來到青城縣後,以雷霆手段震懾宵小,許多妖魔甚至都不敢再進入縣城。

怎麼突然之間,東城和西城都發生命桉了?

“走!”

四人運轉靈力,朝著西城而去。

陳凡和丁戩三人,雖然沒有使用遁法,但速度也是遠遠超過了普通人。

白泉跟在後面,氣喘如牛,伸出手來想招呼前面三人走慢點,卻連話都說不出來。

等四人趕到命桉現場,那宅院外面,已經圍滿了許多人。

陳凡幾人過來,圍觀的人群,立刻朝著兩側分開,留出了一個通道。

這是一個四進四出的大宅院。

這種宅院,整個青城縣縣城,也沒有幾座,住在這裡的非富即貴。

陳凡和丁戩幾人,走了進去。

宅院裡,一名身穿華服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

白役周桐迎了上來。

慕容清雨上前一步,皺眉問道:“說說裡面的情況。”

周桐看了一眼宅院裡的中年男子,將陳凡等人拉到了屋內,說道:“死光了……”

“這劉員外家,除了劉員外,一個都沒剩下。”

“二十多天前,這裡就接連發生了命桉,一會一個丫鬟掉井裡淹死,一會一個僕從撞牆上,腦袋撞了個稀巴爛……”

白泉皺眉說道:“我記得……去年六月,這家就發生過好幾起命桉了。”

“最開始,就是劉員外的父母。”

“之後,就是那些僕人。”

慕容清雨聽到這裡,臉色一沉:“去年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今年又發生這麼多事情,你們竟然都沒有破桉?”

陳凡搖了搖頭:“去年六月份,我還沒進衙門呢。”

丁戩搖了搖頭:“我是去年八月份,才來的青城縣。”

眾人都看向了白泉。

“看我做什麼?”白泉翻了翻白眼,說道:“三位捕頭齊上陣,都沒查清楚。”

“鎮妖司去年也來人了,最後還不是一無所獲?”

慕容清雨又看向了周桐:“繼續說。”

周桐說道:“大家都說,劉員外家可能被某種邪物盯上了……”

“但劉員外似乎不信這個邪,去年死了那麼多人,他也沒有想過要搬離這裡。”

“結果這就又出事了……”

“七天前,劉夫人和劉小姐莫名其妙就失蹤了,趙捕頭帶著一群人查了好幾天,都沒找到線索。”

“沒想到,今天她們的屍體,就出現在了臥室裡。”

“午作現在正在裡面檢查屍體呢,臭氣熏天……我剛剛才吐完。”

“一群丫鬟僕從,被我們關在了後花園裡,等候傳喚。”

“至於那劉員外……凡哥兒你們進來的時候都看到了,現在精神都崩潰了。”

“我們問他什麼,他都沒反應。”

“感覺魂都已經散了。”

白泉嘆了口氣說道:“這種事情,誰受得了,換我,我早瘋了。”

陳凡也嘆了口氣:“亂世人命賤如草,生死有命不由身。”

慕容清雨眼珠一轉,說道:“就在縣城裡面,接二連三有人死亡,卻一點線索都沒有查到,明顯就是有妖魔作祟……”

“那兩位鎮妖使沒有過來嗎?”

“哦……”周桐說道:“一位鎮妖使大人說,有大小姐您過來就行了,您是三階鎮妖衛,可全權負責此桉。”

慕容清雨:“……”

“對了……”周桐又說道:“這位劉員外的堂叔,就是當朝戶部侍郎劉章。”

陳凡幾人:“……”

周桐壓低了聲音說道:“趙捕頭和李捕頭之前查了好幾天,一點線索都沒有查到,本身就感覺很丟臉。”

“又因為戶部侍郎的緣故,生怕破不了桉,上面怪罪下來,擔當不起……”

“所以他現在跑東城去了。”

陳凡幾人:“……”

慕容清雨開始咬牙切齒。

陳凡沉默了片刻,皺眉說道:“先進去看看吧。”

一行人在周桐的帶領下,往裡走去。

路上,好幾個白役蹲在花壇邊上,吐得稀里嘩啦。

一股臭味,撲鼻而來。

陳凡幾人都用袖袍捂住了鼻子。

……

房間裡。

午作正在檢查一大一小兩具屍體。

一具屍體是劉夫人。

另一具屍體是劉員外的女兒,還不到十歲。

兩具屍體全身發黑,都已經高度腐爛,惡臭瀰漫。

陳凡皺了皺眉:“不是說七天前才失蹤的麼?就算已經死了七天,也不應該腐爛到如此地步吧?”

午作起身,說道:“她們都是被人捏碎喉嚨而死。”

“那人應該是修煉了某種魔功,靈力至陰至邪,在捏碎她們喉嚨的同時,至陰之氣腐蝕了她們全身。”

“至陰之氣?”陳凡心頭一跳。

慕容清雨臉色鐵青:“連孩子都不放過,簡直畜生不如……”

午作又說道:“劉夫人和劉小姐的精氣,都被吸乾了。”

“但奇怪的是,劉府那些死於非命的僕從和丫鬟,雖然身上也有至陰之氣殘留,卻沒有被吸乾精氣。”

“那些死掉的丫鬟和僕人,要麼是落入井中淹死,要麼是撞牆而死,或者在樹上吊死。”

慕容清雨蹲了下來,用劍挑開白布,檢視了一番。

作為郡守府大小姐,她這一番動作,讓陳凡幾人刮目相看。

午作又說道:“劉夫人和劉小姐的死狀,和劉老太爺一樣。”

“一樣?”陳凡一愣:“劉員外的父母,去年也是這樣死的?”

“不錯。”午作點了點頭。

陳凡在房間裡走了一圈,掃視了一番。

白役周桐上前一步說道:“我們在劉府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其他異常,也沒有發現任何打鬥痕跡。”

“問了街坊鄰居,這段時間,也根本沒有發現過陌生人接近。”

丁戩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是會遁術的妖魔作祟,又怎會讓普通人發現痕跡?”

陳凡眉頭緊鎖:“兇手殺人如果是為了吞噬精氣,為何一群僕從沒有像劉夫人母女一樣?”

“妖魔殺死了劉夫人和劉小姐後,又將屍體送回劉府,是什麼意思?”

“它這樣做,想達到什麼目的?”

丁戩說道:“兇手殺那些僕從,感覺像是殺人取樂一般……”

慕容清雨看向了白泉,說道:“從去年劉員外父母被殺到現在,縣城裡還有其他人被吞噬精氣死亡麼?”

白泉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陳凡也愣了一下:“那兇手難道只盯著劉員外一家麼?”

慕容清雨託著下巴說道:“難道是仇殺?”

“也只有仇殺,才能解釋,為什麼兇手殺死了劉夫人母女後,過了幾天,又將劉夫人母女的屍體送了回來。”

陳凡和丁戩,都沒有說話。

命桉一旦涉及到妖魔,就會變得詭異複雜。

妖魔的手段層出不窮,甚至可能透過某些術法,百里千里外殺人,不留一點蛛絲馬跡。

想要查下去,談何容易?

白泉腹中翻騰,面色發白說道:“我們……我們還是出去再說吧?”

慕容清雨站了起來:“去找那些僕人問問看。”

四人走出了房間,在周桐的帶領下,往關押僕人的房間走去。

宅院裡,劉員外痴痴坐著,一動不動,一副活死人模樣。

邊上,有白役在問他話,但他沒有任何反應。

陳凡問道:“大小姐,你會不會那種招魂之術?”

“比如將那些僕從的魂魄,劉夫人母女的魂魄召回來,問問情況?”

慕容清雨停下了腳步,瞪大著眼睛看著陳凡,眼中露出了喜色:“好辦法……”

“但是我不會。”

陳凡:“……”

慕容清雨說道:“但吳師兄會啊!”

“吳劍師兄?”陳凡也瞪大了眼睛。

吳劍,正是給陳凡帶來“大荒冥王劍”之人。

“對!”慕容清雨招了招手,喚過來一名白役,吩咐了兩句,讓那白役回衙門請吳劍過來。

就在這時,陳凡心有所感,朝著那劉員外看了過去。

就見那劉員外,也在此時,抬起了頭來,眯著眼睛看向了他。

此時,劉員外的嘴角,竟是浮上了一抹殘忍詭異的笑意!

兩人四目相對,陳凡身軀如同觸電,寒毛直豎!

“這傢伙,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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