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學，今天上午的任務安排就是進行選科，請各位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選擇合適的科目，為自己的高考做好準備，拿不準的，可以上來問問，也可以跟身邊的同學交流交流。”老班在講臺上說著。“選好了的，就可以上來登你的選科號進行選擇，然後就可以週末放學走了。”
物理，歷史，化學。選倒是選齊了，可不是很想第一個上去，而且還早著呢，不急，漫畫和小說都沒有帶來，發會兒呆吧。
我轉著筆，望著前面，思緒跑到九霄雲外。
“姜燠，你選好了嗎？”
突然的搭話打斷了我的暢想。
我轉過身去：“嗯，沒有改動，就是物理、歷史和化學了，也不想動腦去分析了，就那樣吧。”
“真不再想想嗎？畢竟高考是人生中轉折點之一，而且我覺得你純理科也是會很厲害的。”
“啊，我純理嗎？惱火哦。而且你都說了是之一嘛，我選的科目已經是最優項了，你呢？”
“物理，歷史，然後政治。”
“歷史和政治？”
“嗯，我必須透過高考的結果來改變一生的軌跡，所以是這三者的搭配。物理，我希望能透過接下來的學習獲得高分，然後歷史和政治，我自認為是可以一起學習的，學習的方法和規律是相通的，這兩者結合在一起是可以節省很多時間，那樣我就花更多的時間去提升英語和數學——高考中最能獲取優勢的科目。這就是我的想法。”
“那以後呢？”
“以後？什麼以後？”
“高考以後呢？擇校和專業什麼的？”
“那不是我現在應該考慮的。只要我的分數足夠高就行了。”
聽到這裡，我愣住了。
改變人生軌跡嗎？是父母給的壓力？還是自己給的壓力？
從小到大，老媽都在給我淡化高考的存在感，當有人提起高考對我這種學生有多麼的重要的時候，老媽曾說：“一場考試，不要把抬那麼高，考試就是考試，兒子別想那麼多，你就算是掃大街，在他們眼裡多麼沒出息，我都不會覺得丟臉，甚至我都要給你提供個電三輪，讓你騎著車去掃大街。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兒子要不你以後真去掃大街吧，在太陽還沒升起，月亮還沒落下，帶著我的兒媳婦，騎著電三輪，在媽媽和乖外孫的注視下，多麼溫馨的一幕嘛。”
現在想想真是感謝老媽的灌輸，我對高考的危機感沒有其他同齡人那麼嚴重。
不過老媽，我可不想帶著我媳婦去掃大街，可不能苦了你們。
......
“那加油，我相信像你這麼努力，會收穫遠超出你想象的回報的。”我祝福道。
“謝謝。你也會是一樣的。”
“不不不，我比不上你，我不喜歡努力，至少是在學習上，用流行的話來講，我可是個純擺子。我是享受當下主義者。”
“擺子？那你物理還是全年級第二，在凡爾賽嗎？”
“物理，歷史和數學是例外，我願意花時間，除開遊戲外，這三個我都是經常會去觀摩那些大佬的影片，再加上我家親戚有在物理這方面有很厲害的人。”
“你願意花時間不就是努力嗎？”
“是嗎？”我疑惑道。
“我覺得是的，有很多人甚至連花時間也不願意。所以你也很厲害。”
“別誇我，我會驕傲的。”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怕自己陷進去。
她沒有回話，只是在草稿本上寫著：如果努力不值得誇讚，那麼這世界是不是太悲催了。
“所以無論是否成功，只要努力過了，就應該獲得讚美。”她又笑著補充道。
什麼笑容啊？！不行不能看了，算了再看一眼，她有酒窩誒，不看了不看了。
“哈哈哈，或許是吧。”我看向地板說著。“不早了，我上去填選科了，再見。”
收拾書包，落荒而逃。
什麼嘛，笑起來這麼誘人，不行，得去打遊戲了。
按捺下內心的悸動，跟譚浩三人打完招呼，直接奔向網咖。
......
“譚浩，你知道姜燠在哪去了嗎？他的鑰匙掉在桌子底下了。”沈玖問道。
譚浩還在為咋選科撓頭髮，“啊，姜燠嗎？應該是去......去哪兒了呢？餘子翼，葉火蠡你們知道嗎？誒，他們人呢？”
“他們早走了，跟姜燠熟的人只有你了，他鑰匙掉了，也沒回來拿，應該沒有直接回家，所以我覺得他應該是去哪裡玩了，我以為你會知道的。”
“呃，我是知道，但是你別跟姜燠說是我說的，畢竟班上除了他自己，也就我們仨知道。”
“我知道了會很嚴重嗎？”
“倒也不是，就是作為一個學生來說，應該是不太好的，姜燠別猜到是我說的，千萬別猜到。”譚浩深吸一口氣。“他應該是去上網了，你也看見了我還在選科，不然我就去送了，只能麻煩你了，當然，你不願意去網咖，你就放在這裡，我弄完了，就給他送過去。”
“網咖嗎？沒事，你繼續分析，我去就行了。”沈玖擺了擺手，就出門了。
譚浩望著沈玖的背影，心想著：姜哥，你們不會網課就有過接觸吧？應該不是，可能就是熱心腸。
“不想了不想了，啊啊啊，咋選科呀，沒有優勢科目咋辦？！”
“譚浩拿上來，我給你看。”
......
望著紅色的螢幕，不知是真紅了臉還是被失敗紅光照紅的我，在網咖的音樂下，生無可戀的開啟了下一把排位。
......
“應該是這裡。”沈玖從公交車上下來。
看著這個名叫“站臺網咖”的地方，心想：他真的在裡面嗎？會被允許進去？懷著懷疑的心情進入網咖。
一進去就是一大股煙味，還有各種聽不懂的大喊大叫，也能聽見各種辱罵的詞彙。
沈玖感覺自己眼前煙霧繚繞，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是上網嗎？臨時卡還是身份證？”網管頭也不抬的說著。
沈玖就直愣愣的站在吧檯前，驚慌失措，不知作何回答。
網管沒聽見回答聲，抬起頭，剛準備再發問一次，看見是個穿著桂櫻中學的女娃兒，心裡一震，然後揉了揉眼睛，發現沒看錯，還真就是個女娃兒，心裡想著：啊？不會被舉報了吧？店裡就幾個高中生，這不會是來當眼線的吧？也不對，這女娃兒長的還挺好看的，不管了，先趕走再說，等會兒問問老闆。
“去去去，你個高中生來網咖幹嘛，沒看見這兒寫著未成年人不準入內嗎？”網管故作嚴厲的說道。
沈玖被網管這副姿態嚇到了，第一時間沒敢回答，心想：姜燠應該不在這兒吧，他都說了未成年人不準入內了，但是譚浩那樣也不像是在騙我。
“聽不懂人話，快走快走。”網管催促道。
“我不是來上網的，我是來找人的。”沈玖有點不安的說道。
我就說嘛，老闆都打點好了的，網管心裡這樣想著。
“哦哦，找你哥哥是吧，你哥哥叫什麼，幫你吼兩聲。”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找就行了。”沈玖趕忙說道。
“沒事，哪個的妹妹，都找到這裡來了，還不領回去，就讓人家在這兒等。”網管扯起嗓子叫道。
雖然戴著耳機，但是還是能聽見網管的嘶吼聲。我嘀咕著：“誰家的妹妹，快帶回去，這網管要把我耳朵吼聾了。”
剛好螢幕也灰了，懷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情，朝吧檯望去。
因為我坐的位置在網咖的最深處，而且沒有開燈，加之長時間看著電腦螢幕，所以吧檯的情形是有點模糊的。
還是我們學校的校服，這個哥哥當的真不稱職，都不知道給自家妹妹做個好榜樣，看不清長啥樣。
“誰家的，女娃兒腿都要站麻了。”網管繼續叫著。“你回去一定要給你家長打小報告，讓你哥哥被好好收拾一頓。”
“我沒有哥哥，所以我不是來找......”沈玖的聲音被蓋住了，而且眾多人都看了過來，沈玖心裡有些焦躁了。
我的視線稍微正常了一些。
咋有點像沈玖呢？
定睛一看，我直呼：“臥槽，什麼情況，真是沈玖啊，她來這裡做什麼？我沒聽說她有個哥哥呀？”
不行，得趕快把她帶出去。
提起書包，點選下機，衝到沈玖面前，把我頭上的鴨舌帽迅速給她戴上，然後拉著沈玖的手腕，在沈玖驚訝的眼神中，伴隨著網管的呼聲：“那個誰，你的兩元找零。”衝出了網咖。
......
在一個衚衕，我和沈玖停下來了，兩人都氣喘吁吁的。
“啊，對不起，鴨舌帽和我身上有煙味，你等一下。”我鬆開了手，然後一手把鴨舌帽摘了回來，一手從書包裡把校服外套拿出來穿上，順便拉開我與沈玖的距離。
收拾完，並且保持著我覺得沈玖聞不到煙味的身位，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問道：“你怎麼在哪兒？你有哥哥？我咋沒聽說過？”
“我沒有哥哥，我來這裡是來找你的。”
“找我？”
沈玖拿出我的鑰匙，雙手遞給我，說：“我是來給你送鑰匙的，那個人以為我是在找哥哥的。“
我摸索著身上，發現鑰匙真不在，接過鑰匙：“謝謝，幫了大忙，其實你可以放在我桌子上的，發現鑰匙不見了，我也會回去找的，但是還是很感謝。”
“沒必要再花時間坐公交車回學校拿，我們是順路的。”
我突然想起，之前跟她撒謊，說我是住在離舊小區不遠處的。
“哈哈，是哦是哦，謝謝了。“我汗顏道。
“不是不準未成年入內嗎？你為什麼在裡面？難不成你其實是成年了的？”
“你說網咖嗎？啊，首先呢，我沒成年，其次我在裡面是因為想打遊戲，家裡沒有電腦，至於那個不準未成年入內的標識，咋說呢？我有上網的需求，他們有電腦的供給，雙方暗自達成了交易，雖然不被認可，但只要不被發現就行了，所以我在裡面。”我心虛的解釋道。
“供給關係嗎？我也能上網？”
“嗯，你當然可以上網。”
“我是說我可以去網咖上網？”
“不行。”
“為什麼？你都可以。”
“不行就是不行。”
“那我也有使用電腦的需求，我也暗自跟他們達成交易，是不是就可以了？”沈玖追問道。
“不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我堅定的回道，可不能讓她染上我的陋習。“走吧，先送你回家。”
“你這是對我的偏見。”沈玖不甘心道。
“嗯嗯嗯，是我對你的偏見，所以你是不可以去網咖的，至少在你成年之前。”
就這樣，在我對她的“偏見”下，兩人就圍繞這個話題不斷的討論著，混著夕陽，慢慢向下一站走去。
......
在舊小區前跟沈玖互相道別後，心情很是不錯，原來她也有這麼小孩子的一面呀，雖然本來就還是個青春少女。
所以，是告訴她的，我在這個網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