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市,一醫院。
某間特製病房內,整個房間瀰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病床邊閃爍著各種儀器的燈光,病房很安靜,只有吊瓶滴答作響。
一位少年安靜的睡在病床上,身上連線著各式各樣管道與儀器,他的呼吸幾乎微不可聞,猶如一具冰冷的屍體。
片刻後,一位醫生拿著化驗結果緩緩走來,病房外的張北海等人立即起身。
“怎麼樣?”
“情況不太樂觀……”
醫生眉頭緊皺,聲音十分凝重。
“具體一點?”
張北海一雙手抓住醫生雙臂,神色十分焦躁。
“病人基本沒有外傷,生命特徵也十分穩定,但腦域活力極低,甚至……”
“甚至什麼?再賣關子我打破你狗頭!”
張北海厲聲厲色的說道。
“腦域活力低,甚至沒有活力,如同一片死海。”
醫生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水解釋道。
“那到底什麼意思?”
張北海語氣逐漸暴躁……
“人的行為都是基於大腦發出的指定而行動,他此時的大腦不再傳送任何指定,就像是沉睡了!”
“植物人?”
“不,比植物人還慘!
植物人還可以透過其他器官去感知外界的資訊。
他不行!”
“那……那他還有救嗎?”
肖天全身顫抖,說話時嘴巴都在打顫。
“醫學手段上是已經沒有辦法了,一切只能靠他自己,現在這個神奇的時代,也許會有奇蹟發生吧。
有條件就再生一個吧!”
……
肖天與周柔渾渾噩噩的走出了醫院,通知家屬?李午哪有什麼家屬,只有一個年幼的妹妹罷了。
“怎麼辦?這件事現在絕不能告訴李迪,我怕她承受不住。”周柔雙眼通紅,顯然是剛才哭過。
“李迪這孩子只對你沒有太多的戒心,你就先騙她說李午到外地去學習去了。”
肖天怔怔的望著天空,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
“你覺得能騙得過她嗎?”
那個小丫頭雖然性格比較孤僻,但她可不傻,相反,她比大多數同齡人都要聰明!”周柔眼神中盡是茫然。
“走一步看一步吧。”
肖天緩緩說道,沒人看到他那雙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的拳頭。
這個一直以來沒心沒肺的男孩,這一刻似乎突然長大了。
……
時間飛逝。
三天後,李午住所。
“柔姐,我哥到底去哪裡了?”
李迪眼神有些空洞,淚水在眼睛裡在打轉。
“不是說他去外面學習去了嗎?”
周柔神情有些閃躲,儘量平穩說道。
從醫院出來周柔就時不時來李午家給李迪做飯,美曰其名李午臨出去前拜託她要照顧好李迪。
“他從來不會不告訴我就出遠門,從小到大都沒有過!”
說著豆大的眼淚就從李迪的眼睛中滾落。
“我知道你為我好,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需要知道真相!”
她的眼淚不停的滑落,如同雨天屋簷滾落的簾珠,伴隨著哭聲的加劇,她眼眸深處驟然閃過一抹黑芒,屋內的光線,隨之緩緩暗了下來。
而外界,湘南市上空突然像被蒙上了一層黑紗,整個世界的光線似乎都被壓制了,逐漸變暗……
從這些天的一些蛛絲馬跡,李迪像是隱隱猜到了什麼。
看著李迪哭成了淚人,周柔也跟忍不住抽泣起來,正猶豫要不要把事情全盤托出之時……
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響起。
“喂?
妹啊!
這邊訊號太差了,所以前幾天沒給你打電話報備,你不會生氣吧!”
電話中傳來李午斷斷續續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吃力。
“哥!我還以為……
以為你跟富婆跑了!”
李迪破涕為笑,多雲轉晴……
李午:“……”
周柔:“……”
“你照顧好自己,哥過兩天就回來了!”
費了半天勁才安撫好李迪,掛了電話,李午用力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袋,病床前,紅霓肖天幾人都在。
“地龍王斷頭後還跑了?
被高層半路截殺救出了肚子裡的丁平和其他兩位同學?”
對後來的事李午自是全然不知,肖天正在床頭跟他慢慢講著。
“我已經昏迷了三天了?”
臥槽! 那樹上的靈果不是都被吃了?”
李午突然想到某些難過的事情。
眾人:“……”
……這特麼是重點嗎?
……
“逞英雄很好玩嗎?”
紅霓挑了挑秀眉,語氣不太好的質問道。
“呃……不好玩,頭都要炸了!”
從醒過來,李午就感覺頭痛欲裂,整個腦子一片混沌。
“那你還要逞能,這樣值得嗎?”
“不值得,
但……我沒有選擇!”
“一幫傻子,跟你們在一起真的要拉低我的智商。”紅霓偏過頭,儘量不讓李午看到那微紅的眼眸。
房間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
突然,張正猛然起身,拍了拍李午肩膀,徑直走出了病房,從剛才他就一直眉頭緊鎖,盯著手中通訊器,話都沒說一句。
紅霓見狀低頭看了一眼通訊器,瞬間神色大變,緊隨其後急匆匆出去了……
靈異處理部,人來人往,大多腳步匆匆,每個人臉上都滿是疲憊與焦慮。
張正二人推開大門,議事廳內,烈陽小隊全員圍坐在桌前,就連周震東也位列其中。
“整個湘南市全部被籠罩在其中?”張正的語氣十分震驚。
“對!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暗了。”周震東開口道,臉上浮現幾分疲憊。
“查到原因了嗎?”張正再次開口。
“覆蓋面積太廣了,根本無從查起,從衛星上看,以湘南為中心,周圍區域更大……”
“那傷亡如何?”紅霓神情緊繃。
“暫時沒有接到任何傷亡報告,似乎只是一個單純的警告,但是我確定它就在湘南。”老陳一臉苦澀的說道。
幾人不再言語,議事廳內的氣氛降到了冰點,那一刻籠罩在湘南的黑紗,如同一把懸在頭頂隨時會落下的利刃。
……
“我的身體怎麼樣,有做全身檢查嗎?”
李午突然開口。
“醫生說你生命體徵平穩,主要是精神方面的創傷,醒過來應該就沒事了!”
肖天如實回道。
“那有做全身檢查嗎?”
李午不死心再次問道。
“嗯?
應該……做了吧?”
肖天不太肯定的說道
“那就好!一直捨不得做全身體檢,又省幾百塊……”
李午呼了一口氣,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
片刻後,李午突然猛睜開了眼睛,像是想到了某些事情,神情有些緊張的摸了摸口袋。
嗯?
病服上沒有口袋……
“肖天肖天!”
病房內傳來了李午撕心裂肺的呼叫聲。
肖天聞聲趕緊跑了進來,一臉緊張。
“肖天,我衣服呢,那天穿的衣服。”
李午焦急的問道。
“那衣服上全是血,我給扔了……
口袋裡有18塊5毛零錢,我給你拿出來了,還有之前上交上去的2100元跟一瓶祖傳藥膏跟手機,我全幫你拿過來了。”
肖天說著就把東西都一一遞給了李午,這麼多年死黨,李午一撅屁股,肖天就知道他要拉那坨金疙瘩……
“我決定了,頭號狗腿子的位置永遠是你肖天……王什麼騰的最討厭了。”
李午眼神堅定,義正言辭的說道。
肖天:“……”
王騰:需要的時候叫人家王管家!
不需要的時候叫人家王什麼騰!
你禮貌嗎?
……
李午還需要在醫院觀察幾天,肖天無事就先行回武道班了。
武道班此時,卻已經是物是人非。
一場慘烈的試煉,雖然最後無人死亡,但那生死之間的絕望,還是勸退了不少同學,當天晚上就有不下十個人退出武道班,還有部分重傷未愈,仍在治療之中……
不是所有人都能直面那慘烈悲壯的畫卷,多數人都還停留在和平年代的安逸中,面對那恐怖的妖靈,揮灑的熱血,那是打死都不敢再經歷第二回了。
最後,留下來僅有小部分人,但無疑是其中最精銳的部分。
肖天抬起頭,雙眸望向天空,
人類與妖靈之間的戰爭剛剛伊始,
如未來烏雲蔽日,
繁華將傾之時,
又有多少個小部分人願意留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