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中。
許鑫疑惑的看著範越沉默不語的結束通話了電話,問道:
“範導,怎麼了?又不用缶了嗎?”
他以為團隊的樂器有了更好的選擇。
可怎麼瞧著,被前車的後尾燈照耀出來的範越那張臉……都有些不對勁。
說白了……
僵的跟屍體一樣。
於是……一股不祥的預感,瀰漫到了心頭。
不會……這個“fou”……
說的不是缶,而是……
否吧?
而下一刻,他的預感成為了現實:
“咱們的方桉……被否決了。”
“……”
“……”
吱嘎~
許鑫攥緊了方向盤,努力的控制著腳,沒一腳踩死了油門……
捏著方向盤的手吱嘎作響。
而後面的姜浩陽也懵了,音調一個拔高:
“否了!?為什麼否了?!怎麼會否呢?!是全部被否了嗎?!還是什麼否了!?”
“全部……”
“……”
“……”
與姜浩陽那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聲音一樣的,是許鑫緊咬的牙關。
“怎……怎麼回事啊?”
他問道。
可範越卻搖搖頭:
“小韋在電話裡沒說……小許,趕緊開回去。張導還沒走,咱們得趕緊回去!”
“明白!”
聽到這話,許鑫點點頭開始加速。
不到7點。
奧迪停在了奧運大廈的正門口。
這會兒也沒誰有那心氣想著把車停好或者幹嘛了。
開玩笑呢,家都沒了,還顧及到怎麼停車?
包括許鑫在內……甚至範越車還沒停穩,就竄了下去。
三個人一起走進了電梯,來到了大會議室……
沒人。
然後範越就往小會議室裡跑。
開啟了小會議室的門,只有四個人。
一臺孤零零架著的攝影機。
馬雯、張一謀、翟國強、韋蘭芳。
其他人都不在。
張導上次分的有任務,這幾天大家應該都去忙了。
而三人進來後,範越直接就語氣急促的問道:
“怎麼回事!?一謀!怎麼回事!?”
“……”
張一謀沒吭聲。
沒皺眉。
沒憤怒。
沒失落。
只是一臉平靜。
面前還放著一份飯,和一盤西瓜。
而坐在他旁邊的馬雯卻率先開口了:
“領導把方桉給否了。”
“原因呢!?為什麼?!他媽的……憑什麼!?”
範越問完,許鑫看了一眼攝影機,趕緊對範越喊了一聲:
“範導。”
範越一扭頭,就見許鑫一指韋蘭芳面前的攝影機。
韋蘭芳愣了愣,趕緊關了攝影機,並且從裡面拿出來了磁帶。
“我去拿個新磁帶……小許,你弄一下。”
“好。”
許鑫應了一聲,直接把磁帶的膠片磁條抽了出來。
抽出來了好長一條後,直接丟到了菸灰缸裡。
雖然能用剪輯的方式刪掉這段鏡頭……但這時候這種方法顯然會更“沒後患”。
接著,他掏出了煙盒,開始遞煙。
翟國強一根,姜浩陽一根,範越一根,最後自己一根。
然後順手用打火機把那磁帶給撩化成了一堆殘渣。
“範導,您冷靜下……馬導,咋回事?”
聽到許鑫的話,範越眉頭越皺越緊,可還是沒在開口。只是點點頭,點燃了嘴裡的煙,噴出了好長好長一道煙氣。
而馬雯這時才搖了搖頭,看著自己面前的本子念道:
“否決意見:我們國家的歷史,怎麼能只用區區一個四大發明完全貫穿涵蓋。”
“……”
許鑫一愣。
就聽馬雯繼續說道:
“否決建議:四大發明的結構拿掉,第二,四大發明的元素不要過分突出。第三,強調我們與世界的緊密結合。第四,不能打破編年體歷史的順序。第五……”
幾個要求說完,馬雯忽然扭頭看向了張一謀。
而韋蘭芳也拿著新的磁帶回來了。
“張導,要不……您親自再去彙報一遍。看是不是……誤解了咱們?”
“我同意,我覺得是他們判斷失誤……”
翟國強也開口了。
而韋蘭芳這會兒才來了一句:
“我開機了。”
這時,張一謀也拿起了快子。
顯然,這頓飯他已經不知道吃了多久。
但還沒吃完。
沒去管韋蘭芳的話,他直接搖頭:
“我覺得人家沒有判斷失誤……因為內容上,本質上來講,你就是四大發明。你光這麼講不行……這東西你不能怪人家領導小組……是我們給人家提供的就是四大發明……”
說完,他可能又覺得飯不好吃。
索性不吃了。
放下了快子後,一指許鑫:
“年前,我和小許就聊他那個電影的時候,還說起來這個事。這東西是咱們提供的,提供的劇本,提供的故事。觀眾是很直觀的,對吧?你先不要管你這故事裡寄託了多少多少理念,多少多少的文化、闡述、表述、表達……沒有用。那是後來的事情,這東西你啪……就這麼一展開……它就是一個奏摺,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