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時的質問聲落下。

墨無珩的薄唇抿起,嘴角的笑意消失。

他眉眼之間的溫柔一點一點被沉凝取代。

幽暗的光照在他的臉上,一半隱在陰影之中,另一半的稜角更加分明,讓他在無形之間瀰漫出危險和壓迫的氣息。

他就安靜無聲的站在那裡,隱晦不明的直視著花時。

一時間,臥房裡陷入了靜謐之中,只有偶爾的啜泣和哽咽傳來。

花時的背緊貼在窗框牆壁上,光是站在這裡就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量。

過了許久,墨無珩那低沉、極具威懾力的嗓音傳來。

“花時,本王從未欺騙過你。”

花時看著眼前這個她深愛的男人,有一瞬的迷惘和窒息感,也切身體會到了那種難以描述的巨大的壓迫感。

他在她的面前偽裝了這麼久,如今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原來這才是他。

那個懶散痞壞,體貼溫柔的阿珩,從來就不存在這個世上。

“沒有欺騙過我?”花時咬著蒼白的嘴唇,隔著婆娑的淚眼回望著他,想要一筆一筆和他算清楚,“你明明叫墨無珩,你卻騙我說你的名字是——”

花時的話說到一半便陡然停下。

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也回想起很多曾經的細節。

他說,他的名叫無珩。

是她誤以為,他姓吳名珩。

婚書上,他龍飛鳳舞寫下的是單字珩。

他說他是夜城的少爺,手裡有些生意,他和皇室有關。

而攝政王的封地的確是夜城,他本就和皇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手裡也握著賺錢的營生。

是她誤以為,他是夜城的皇商。

趙鐵牛想利用攝政王行蹤不明一事,把墨無珩趕出村子。

那個時候,墨無珩也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過自已就是攝政王。

她以為這不過是他用來對付趙鐵牛他們的說辭罷了。

還有許多許多諸如此類的細節,以及發生過的很多古怪的巧合的事,全都被她忽略掉了。

花時直到這一刻,才終於大徹大悟,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城府心計有多可怕!

明明他們日夜相對,肌膚相貼,有關他的一切都深深刻在她的腦海中。

但此時此刻,花時覺得他好陌生,覺得這一切都荒唐可笑。

而她,也真的笑出了聲。

只不過是流著眼淚在笑。

“是啊,攝政王大人從沒騙過我,是我蠢笨,是我一廂情願,被人玩弄於鼓掌都不知道,還眼巴巴的思想著你、牽掛著你,妄想和你成家生子,幸福安穩的度過這一生。”

這份撕裂的疼痛,從心遍佈四肢百骸。

疼的她在哆嗦,疼的她連說話都無比艱難。

“為什麼是我?墨無珩,你權勢滔天,窮奢極侈,即便名聲狼藉,讓人忌憚,可天下也有那麼多的女子往你身上撲,為什麼偏偏是我?我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讓你這樣對我?這樣戲弄欺瞞我?

又或者,你身份尊貴,而我卑微如螻蟻,所以你可以隨意踐踏我的尊嚴,我只配供你玩樂享受,但不配了解你的身份,不配讓外人知道我的存在,不配入你的眼,更不配妄想得到你的心?”

花時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這些話耗盡了她全部的力量,崩潰絕望的隨時都能倒下,那顆赤忱深愛的心被真相擊得粉碎。

她的眼睛通紅,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墨無珩的心也跟著碎了,被撕爛揉捏一般難受壓抑。

他想走過去,替她擦拭眼淚,想把她抱在懷中哄她。

可一想到先前她看向他時,眼睛裡的那份恐懼、害怕和忌憚,他的腳遲遲沒有邁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花時泣不成聲的抽噎。

墨無珩挺拔的身軀站在原地,籠罩在他身上的陰影又多了幾分。

面對花時的哭訴,他選擇了沉默。

許久,他凝眸看著花時淚眼,聲音低沉:“花時,若當初在山洞裡便知道本王的身份,你還會救本王嗎?”

這句話語調平靜,沒有半點波瀾。

就好像是很尋常的一個問題。

但此時的花時卻愣住了。

她的情緒本就處於激動和崩潰之中,很難用冷靜下來去思考這個問題。

更何況,這個問題本身,就讓她難以回答。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

花時的淚眼裡浮上迷茫和無措,大腦的思緒很亂。

而她的這些表情和遲疑,刺痛了墨無珩的雙眼,胸腔裡的苦澀蔓延開,讓骨子裡驕傲無比的他感到頹敗,心裡發冷。

他抿著薄唇,略微仰首,用冷戾無情的眼神來遮掩心底的消沉和受傷。

“花時,既然你知道本王的身份,那麼,按照你對本王的瞭解,也應該猜到接下來本王將會對你做什麼。”

墨無珩掀起眼皮,沒了昔日裡的笑意和柔情,勾起的嘴角只剩下一片冷漠和陰戾。

他再次抬腳,朝花時邁去。

花時從剛才的問題裡回過神,看見眼前這個氣場強狠震懾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近自已,恐怖的威迫力鋪天蓋地而來,壓得她喘不過氣。

“別過來!你別過來!你想殺我是嗎?我現在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打算殺人滅口是嗎?”

花時的後背緊緊貼著牆壁,小臉煞白,嘴唇血色盡褪,全身不知是因為傷心還是因為害怕,而止不住的顫抖著。

見到她如此反應,墨無珩的內心深處狠狠抽痛著。

他的長腿三兩步便停在了她的面前。

寬闊頎長的身軀將花時籠罩,讓她完全處於他的掌控之中。

“猜的不錯。”墨無珩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和自已直視,“所以,花時,只要你像往常一樣,乖乖待在本王的身邊,做本王的妻子,本王便寬恩不傷你。”

妻子兩個字深深刺激到了花時。

她即便再忌憚於眼前這位煞神的威迫,可也無法壓抑內心的失望和痛苦。

“你別碰我!”花時壯著膽子,開啟了墨無珩的手,用力將他推開,貼著牆面離他遠些。

她隔著眼淚看向墨無珩,諷刺的開口:“妻子?大人您早有未婚妻,過不了多久宋家小姐便是攝政王妃,您何必為難小的再陪你演戲?”

一想到白天在都城見到墨無珩和宋思焉同坐一頂轎子,還有周圍百姓們的議論,花時的情緒就更加激動崩潰。

她掉著眼淚,衝到床頭的櫃子前,顫抖著手,把裡面的那張婚書拿了出來。

婚書上有兩個人簽字畫押的誓約。

如今卻成了天大的笑話。

這婚書留著,也只會提醒她究竟有多蠢笨,才會如此相信一個男人。

“我的丈夫不會欺騙我、背叛我!”花時紅著眼睛,笑得悲痛欲絕,“我的丈夫是阿珩,不是你!”

墨無珩的眼神一沉。

等他想要過去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花時當著他的面,把兩個人的婚書撕的粉碎,飄飄揚揚的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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