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無珩站在花時的身側,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看得曾陽舒冷汗直冒。
只要是在墨無珩的面前,曾陽舒就有種自已時時刻刻都被刀架脖間的恐慌感。
氣氛凝結了幾秒,墨無珩才慢悠悠的開口道:“我家夫人說的沒錯,曾老先生前來做客,豈能不用茶水招待?”
他話一出,曾陽舒才猶如得到了赦令一般,全身都鬆懈下來。
“那老朽就叨擾二位了。”
“曾老先生快快請進。”花時臉上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連忙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在她的眼中,這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她活的簡單又純粹,哪裡知道背後的這些陰謀危險。
花時和墨無珩就像尋常的夫妻那樣,邀請曾陽舒進堂屋小坐。
曾竹正在裡面擺弄花盆,見到曾陽舒的那一剎那,眼眶頓時紅了,咬著嘴唇,極力剋制著內心的情緒,才沒哭出來。
曾陽舒的內心也翻湧著情緒,好在,自已的孫女安然無恙,他也就安心了。
“小竹,快給曾老先生泡杯茶。哦對了,你會泡茶嗎?要不先讓家裡的小廝去泡茶吧。”花時對曾竹說話時,看見了她通紅的眼睛,驚訝不已,“小竹?你的眼睛怎麼紅了?”
“多謝夫人關心,小竹沒事,可能是剛才在院中有沙進了眼睛。”曾竹趕緊擦拭眼睛,隨便找了個理由。
墨無珩就在這裡,她根本不敢露餡讓花時起疑心。否則,他們全家都要遭殃。
“夫人,我和下人一起去泡茶吧,也能儘快熟悉這裡。”曾竹能見到爺爺,已經心滿意足了。
她實在太害怕墨無珩,只想快點從他眼皮底下逃離,方能喘口氣。
花時想了下,點頭道:“也好,那你和他們一起吧。”
得到允許後,曾竹又悄悄看了曾陽舒一眼,這才匆忙離開。
“曾老先生,請上座。”花時又對曾陽舒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出於對曾老先生的尊敬,讓他坐上座。
墨無珩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就站在花時的身側,對此並沒有表態。
曾陽舒心裡更慌了,後背的冷汗都快浸溼衣衫了。
有攝政王在場,居然敢讓他坐上座,這不是找死嗎?
曾陽舒一邊樂呵呵的與花時說話,一邊用餘光朝墨無珩看去,察言觀色。
再三確認墨無珩似乎並不在意這些,曾陽舒才戰戰兢兢的坐上了花時示意的位置。
“久聞曾老先生的大名,我兒時看過一些書,對於其中內容恰好有疑惑之處,直至今日都沒能想明白,不知可否請教先生一二,想了解其中深意。”
“但說無妨。”
花時與曾陽舒在堂屋裡侃侃而談,期間曾竹進來送茶,之後便安靜的站在花時的身後。
墨無珩並沒有打擾他們聊天,而是坐在花時的身側,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茶杯,悠閒的品茶。
若不是曾陽舒和曾竹親身體會,他們斷然不會想到,眼前這位寵愛妻子,言行客氣,姿態慵懶的男人,竟然就是那位讓人聞風喪膽的攝政王。
當茶已喝了幾杯,花時才恍然想起自已耽誤了曾陽舒太久了。
她連忙止住話題,站起來,歉意開口:“今日能和曾老先生談論,感悟收穫頗多,實在不好意思再耽誤了。”
曾陽舒也趕緊起身,連連擺手:“哪裡哪裡,能與你交流,我也豁然開朗啊。”
“不知曾老先生以後幾時會來家中授課?”
“全看夫人的安排。”
花時感到意外,遲疑的問道:“以我的安排為主?這樣不會與曾老先生在學堂教書衝突嗎?”
她不過就是尋常百姓罷了,頂多仗著墨無珩從商,家裡銀子管夠,哪裡值得曾陽舒以她為主?
“不衝突。以往我固定時辰去學堂,太過枯燥了些,以後我打算靈活安排學子上課時間。”
“那以後我會提前派人告知曾老先生時間,再派家裡的人去接您。”
“好好好,那就這麼決定了。”
“我送先生出門吧。”
花時把曾陽舒送到門外,見他上了馬車,目送他遠去後,這才轉身回去。
“好奇怪啊。”花時小聲嘟噥著。
墨無珩一直陪在她的身側,問道:“哪裡奇怪?”
“曾老先生怎麼忽然改變主意了?連生活方式都變了,想隨心所欲的選擇授課時間。難道人上了年紀,就不想被束縛了?”
“或許吧。不是有很多人上了年紀後,就喜歡退隱山林嗎?”
“說的也是。”花時點了點頭,又興奮的挽著墨無珩的手臂,好奇的問他,“阿珩,你好厲害呀!你究竟是怎麼說服他的?居然真的讓他同意教我了。”
“多聊了兩句。”
“就這麼簡單?”
“不然還能怎麼做?”墨無珩語氣平靜的反問她一句,又笑道,“我當然更想用銀子買他的同意,這樣對我來說更方便。”
“好吧。可能知識淵博的老先生,與尋常人的想法不一樣。”
花時也不再糾結於這件事,拉著墨無珩的手,笑容燦爛的和他商量著把東邊的小書房給她唸書用。
“以後這些事你決定就好,看上哪間房就用哪間,無需和我商量。”
“這哪兒行,這裡可是你的家呀。”花時搖頭拒絕,總覺得這個行為越界了。
墨無珩俯身親吻了一下額頭,溫柔而深情的注視著她,聲音蠱惑:“傻時兒,這也是你的家。你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當然有這個資格。”
這句話太過讓人心動,花時的心跳加快,整個人都像陷在了溫柔的漩渦裡。
若是墨無珩想要撩撥姑娘,恐怕沒有人能抵擋。
在花時陷入其中時,墨無珩又把玩著她的髮梢,嘴角的笑意透著痞壞。
他湊近她的耳朵,聲音沙啞:“夫人,我也任由你‘處置’,想對我做什麼都行。”
花時當然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臉頰和耳朵都紅了。
她推開他,嬌嗔的瞪他一眼:“阿珩,你真的好無賴,我在和你說正事呢,你再這樣我以後就不和你說話了。”
墨無珩嘴角噙笑,好言好語的哄著她:“是我說錯了話,還望夫人不要生氣,以後我保證乖乖聽話。”
花時故意傲嬌的仰頭:“這還差不多。”
墨無珩垂眸看她,眼底滿是寵溺。
跟在他們身後的曾竹,將這一幕都看在眼裡。
她在墨無珩的面前如履薄冰,不敢出現一絲一毫的差錯。
她心裡忌憚著這位煞神。
可眼前的墨無珩卻讓她難以置信。
曾竹將目光落到花時的背影上。
她很想知道,像墨無珩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究竟是真的寵愛花時,還是單純的把花時當做玩物?
他現在對她感興趣,就哄著寵著,等以後哪天玩膩了,就棄之如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