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城的醫館並不少,也有許多遠近聞名的大夫。這裡的百姓都更願意去他們熟悉的醫館,再加上花時又是一個已經出嫁的女子,又過了幾天,花時醫館還是沒有一個病人。
但花時一點兒都不著急,每天都會在早上跟著曾陽舒學習,在上午的固定的時辰去醫館,等到太陽下山之前回家。在醫館的空閒時間,她就自已看書。
這日子倒也過的悠閒自在,並沒有因為醫館的事而心灰意冷。
最近墨無珩也忙了起來,每天都會出門,在晚上趕回來陪花時一起吃飯。
只要花時不主動提,墨無珩便不過問醫館的事。
而曾竹每日都伺候在花時的左右,自然也把這情況看在眼裡。
她在心裡等著花時的笑話,也等著看墨無珩意識到他養了一個毫無用處的廢物,等著他對花時感到膩煩的那一天。
花時的醫館等來了第一個病人的那天,已經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了。
“這麼多天的雨,溼氣很重,等天氣放晴,一定要把這些書拿出去曬曬才行。”花時小心翼翼的整理著醫館裡的書。
曾竹在旁邊遞書,虛偽的笑道:“到時候小竹也來幫忙。”
兩個人在說話間,門外的一個婦人撐著傘,走了進來。
“那個……”婦人捏著傘把,侷促窘迫,看上去似乎難以啟齒。
花時見到她進來了,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夫人,方才就見你在外面徘徊許久了。請隨我進內屋來。”
曾竹從這婦人的手中接過傘,放在一側,在花時的面前態度恭順,實則在心裡嗤之以鼻。
婦人搓著手,眼神有些躲閃,不敢直視花時和曾竹,且一直低著頭。
曾竹下意識的想要跟進去,花時卻笑道:“小竹,你在外面候著吧。有第三個人在場,病人會感到不自在。”
曾竹愣了下,停住腳步:“是。”
這位婦人聽到花時的這句話,心裡不由自主的放輕鬆了些。
花時的醫術很高明,加上她經驗很豐富,只一小會兒的功夫便結束看診。
這婦人從內屋裡出來後,臉上完全沒有剛來時的那般尷尬忐忑,取而代之的是感激和放鬆。
“實在太謝謝大夫了,我這就按照您的吩咐去抓藥,也會牢記你交代的事。”
“你先觀察七日,若無好轉便需要再過來一趟,我好進一步幫你診斷。”
“好好好,大夫,你真是幫了我大忙。”婦人滿臉都是感激的笑,一路道著謝離開。
花時笑著目送她撐傘走遠。
曾竹心下詫異:“夫人,那位女病人究竟得了什麼病?看她那激動的情緒,差點讓我以為她患上了什麼不治之症,結果終於看到希望了呢。”
花時只對她笑了下:“這個暫時不方便說。等過幾日,你自然會知道。”
曾竹心裡不服氣。
她還等著看墨無珩和花時吵架呢。
墨無珩強調過自已非常在意花時接觸別的男子,而這是他們之間存在的問題,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就被花時解決?
她不信!
對於醫館終於有病人上門問診一事,似乎早就在花時的意料之中。
她沒有表現出開心,也沒有期待第二個病人前來問診。
每天都過的悠然愉悅,且被墨無珩寵愛著。
曾竹見她過的日子這麼好,心裡怨念叢生,愈發不平衡。
她終於沉不住氣了,開口說道:“夫人,若是醫館以後總是這樣沒有病人前來,外面的流言蜚語又沒有消失,少爺怕是要有意見了。”
花時不以為然:“沒有病人是好事啊,說明大家都無病無災。而且,阿珩不會有意見的。”
她提到墨無珩的時候,眼睛裡都是亮的。
曾竹一見到她這副被疼愛著的模樣,嫉妒的感覺就在心裡蔓延著。
在下午的時候,又有位婦人走進了醫館。
她和第一位女病人的神態如出一轍,侷促窘迫,難以啟齒。但是她跟著花時去了內屋,看診完後再出來,臉上滿是感激的笑,全身都鬆懈下來了。
“謝謝大夫。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實在太感謝你了。”
第二個女病人一直拉著花時的手道謝。
花時也打心底的替她感到開心:“沒有什麼比自已的身體更重要,旁的那些都不用在意。”
“幸好你開了醫館。”她一步三道謝的離開了。
曾竹的臉色有些難看。
怎麼會這樣?
花時到底用了什麼法子?不僅逐漸有病人上門,而且個個都是女病人。
難道,還真如她所說,墨無珩在意的事根本不會發生?
第二天,第三天……
前來醫館的病人逐漸多了起來,都是之前來看過的病人私下裡相互推薦的。
而且,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女子。
花時逐漸忙了起來。
每天去醫館的時候,就有不少婦人排著隊在那裡等著了。她空閒看書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當前來看病的人漸漸變多,花時醫館的名聲也傳播了出去。
看完最後一位婦人後,花時終於可以關門回家了。
“沒想到夫人最近倒是比我還忙了。”墨無珩幫她捏著肩膀,語氣頗像是被冷落了一般。
花時閉上眼睛,享受著他的伺候:“最近這陣子陰雨連綿,難免病人會多些,等過陣子天氣放晴了應該就少了。”
“所以,現在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其實答案早就被那些閒言碎語說出來啦。”花時懶洋洋的靠在墨無珩的懷裡,像小貓兒一樣眯著眼睛。
她告訴墨無珩:“之前那些人質疑我的醫術,說我一個女大夫醫術肯定不行,說明大家都只認可男大夫。不僅僅是這裡,很多地方都幾乎只有男大夫,而很少見到女大夫。
但是呢,女子嫁了人,就會出現一些病情,她們又不方便去問男大夫,又找不到女大夫,就只能忍著了。之前我在村裡的時候,她們看病也都是找我。”
花時說的很委婉,但墨無珩一聽便明白了。
女子在出嫁同房後,會和小姑娘家不同,多多少少都會出現一些不適。
輕一些的尚且還能忍受。可重一些的,只怕被困惱了許久,每日都很不舒服。晴天會有所好轉,但到了陰雨天,只會更加嚴重。
她們難受,卻羞於告訴男大夫。
如今花時這位女大夫開了醫館,同樣身為女子且都嫁了人,更能彼此理解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