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能用手機的時間經常是不固定的。
因為小海在消防站裡實在不方便，兩個人只能透過發資訊來互訴鍾情。
以往雲楓沒有那麼介意，可約會過後，兩人的情感驟然升溫，這種捉摸不定的聯絡狀態讓他苦不堪言。
這天晚上，上著班的雲楓收到小海的資訊，距離他上一條留言已經過去了大半天。
向陽花：“哥，我來啦[大笑]。”
見到手機彈出這句話時，雲楓還是笑逐顏開，小脾氣是發不出一點，但還是忍不住貧嘴。
向陽花：“我吃的包子，睡的也好。”
小海這句其實是回覆早上的留言。
雲楓：“大忙人終於有空了啊。”
向陽花：“對不起，今天確實出警多。”
雲楓：“逗你呢，我哪有那麼小氣。”
向陽花：“這個說不準，有時候你就是挺幼稚。”
雲楓：“？？？那我可真生氣了。”
向陽花：“生吧，是我惹的我負責。”
雲楓：“把話說完整了！我不會生！”
向陽花：“哈哈，你要能生我也會負責的[壞笑]。”
雲楓：“那你可要失望了，找了個不會生的，趁早甩了吧，哎。”
向陽花：“生不出來也一定是我的問題，下次我努力點。”
雲楓：“你上次夠努力了！別累壞了！”
向陽花：“哈哈，我樂意。”
雲楓：“別勉強。”
向陽花：“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雲楓看到這句話時嘴角都快翹上天了，差點就貧不下去。
雲楓：“行了吧，我可不吃你的糖衣炮彈。”
向陽花：“嘿嘿，我的哥哥當然我來疼。”
雲楓一下全身過電，招架不住小海的甜言蜜語，要不是在上班，估計得開心到滿地打滾。
雲楓其實不知道自已有什麼值得小海喜歡，一直小心的試探。小海卻總能給足雲楓安全感，也許是出於職業習慣，也許是小海的本性如此。
上次約會回到家後，雲楓就發現自已的動態上多了一條留言。那條動態是他失望至極時寫的：“事已至此，緣盡則散。”
小海留了八個字：“情難自制，覆水難收。”
不管對的工不工整，雲楓是徹底被這小子吃的死死的了。
冬天很快就來了，這天，氣溫直接從20多度降到了1度，猝不及防的大降溫讓許多怕冷星人瑟瑟發抖。
雲楓就是其中之一，好在他備足了厚厚的衣服。但他不放心小海，於是問了一嘴。
結果正如雲楓所料，小海仗著年輕力壯，根本就沒有什麼厚衣服，保暖內衣更是一條沒穿過。
用小海的話說，就是“打死也不穿秋衣秋褲。”他感覺“那時中老年人才穿的東西。”
雲楓不相信小海不冷，想給他送幾件厚點的內衣，小海都說不要。最後說了半天，談了個條件，晚上雲楓去看看小海，確認他真的不冷就行。
當然不像之前那樣大搖大擺的從正門進去看了，現在兩個人的關係，被隊裡任何一個熟人看到都不好解釋。
見面的地點約在了消防站的後院，那裡有一小片空地，是堆放垃圾桶和晾曬器材道具的地方，平時很少有人會去。
雲楓把自已裹得嚴嚴實實的才出門，特意提前一些騎電車過去，生怕找不到。
確實那片空地有點難找，被夾在幾棟矮樓之間，被鐵欄杆圍了起來，外人進不去。
很快小海鬼鬼祟祟的從黑暗裡冒出來，因為空地旁就是宿舍樓的後邊，只要有人靠近視窗就可能看到他倆。
雲楓已經快十天沒有見到小海了，剛才還哈著氣抖腿，見到心愛之人立刻興奮的耳根發熱。
“小海，在這。”雲楓小聲的叫道。
“哥，嘿嘿。”
小海穿的肉眼可見的單薄，手插在衣兜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家境貧寒，雲楓開始還笑得出來，近距離看清後立刻眉頭緊皺。
“你把手給我。”雲楓用命令的語氣。
“我真不冷。”
“給我！”
小海只好伸出一隻手，穿過欄杆遞給雲楓。
“另一隻手也給我。”
雲楓捂住小海的手，其實他自已的手也不怎麼暖和，就是要確認一下。
小海的手背長滿了溝溝壑壑，那是平日訓練和幹活時留下的，手心則長了不少繭子。雖然粗糙，卻很溫暖。
“沒騙你吧，我的手比你還暖和。”小海笑嘻嘻的說，“說了不用來看我，你還不相信，你快回去吧，別把你自已凍壞了。”
“好不容易見你一面，你就這麼著急？”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怕被人看見？就一點不想見我。”雲楓酸溜溜的說。
“想啊，我想著呢。”
“那不就得了。”
小海於是不再堅持。兩個人隔著欄杆，有些溫馨，又有些搞笑。
“好像探監。”小海笑著說。
“嗯，希望你好好改造，早點出來，你的夫君在外面等你呢。”
“哈哈哈，滾一邊去。”小海一激動，聲音稍微大了點。
“噓~小聲點！”
小海縮起脖子，趕緊抿住嘴。
“哥，你的手怎麼細皮嫩肉的？跟個女娃一樣。”小海覺得雲楓的手確實有些涼，一直給雲楓揉手。
“你才跟女娃一樣，是你的手比別人的粗糙。”
“嗯，也是。”
一旁的宿舍樓傳出一點動靜，小海回頭看了看，大概知道快到休息時間了，他要回去了。
“你等我一下。”雲楓忽然說，然後轉身從電單車上拿出一個袋子，遞給小海。
“這是什麼？”
“保暖內衣。”
“這，不是說了不用嗎？”
“我拿來了，你要不穿就扔了吧。”雲楓這次表情很嚴肅，不像開玩笑。
小海縱然抗拒秋衣秋褲，面對雲楓的關心，心裡其實很溫暖，便不再推辭。
他接過袋子，雲楓準備離開，小海忽然又叫了一聲。
“怎麼了？”
“親一下再走。”小海說出來時自已都有點不好意思。
雲楓又驚又喜，一開始擔心小海不適應兩個男人處，後來擔心自已對小海沒有吸引力，現在居然聽到小海主動要求親一個。
雲楓走到欄杆邊，小海也湊了過來。
“你快點啊！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小海著急的說，宿舍有些燈已經關了。
冬夜的寒風從他們中間拂過，雙手穿過屏障彼此緊握，既然身體無法貼近，就用嘴唇緊緊相擁。
緩緩分開時，雙唇上還殘留著對方的溫度，四周的燈火都變得暖和起來。
“我走了。”小海小跑著後退，一邊揮著雲楓給的袋子。
雲楓笑著點頭，目送小海消失在黑暗裡，眼角悄然亮起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