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風中殘燭
楊秘書站直身子回答：“是。那夏先生……？”
他身手如此好，定然不會出事。
顧晟頭也不回地轉身，邁步走進老宅。同時，他向身後的人下令：“去打探一下二爺的死因，不是說有目擊證人嗎？把人帶過來，我要親自審問。”
“是。”
“楊秘書……你說，他為什麼要走，就算他殺了顧有江，我難道不會保他？”
“他知道你會保他，但是輿論不允許。”
“呵，他要是留下來，有千千萬萬個理由我定會保住他，但我看他未必想要我這麼做，夏九分他多能耐呀，設的圈一個接一個，等著我們往下跳。”
夏九分在棉城的時候多沉得住氣呀，為了柳莉莉，都能隱忍這麼多年。
昨晚在後花園，夏九分雖然手裡拿著軍工刀，嘴裡放著狠話，但很明顯就是嚇唬顧有江的。
但昨晚顧有江到底做了什麼，或者手裡有什麼，會讓夏九分不顧所有，半夜三更去找他。
至於這人是誰殺的都行，就不能是夏九分。
警察所說的目擊證人原來就是霍景雲。
根據霍景雲的證詞所述，那時他正與顧有江在房間裡縱情親暱，激情似火。
可夏九分突然到訪，打破了這片寧靜。霍景雲當時並沒有踏出房門，而是讓顧有江獨自前去會見夏九分。
後來，屋內的霍景雲聽到了從客廳傳來的爭吵聲。儘管 他內心感到一絲憂慮，但出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還是沒有出去摻和。
不久之後，一聲驚叫聲讓霍景雲再也無法坐視不管。
他急忙衝向客廳，眼前的景象令他驚愕不已——只見顧有江倒臥在一片血泊之中，毫無生氣。
霍景雲心急如焚地走上前去檢視，卻驚恐地發現顧有江奄奄一息，管家聞聲也趕來，兩人便將人送往醫院搶救。
無奈，醫生說搶救無效。
霍景雲毫不猶豫地撥打了報警電話。畢竟，顧家二爺慘遭毒手這樣重大的事件，絕非兒戲，他深知其中利害關係，絕不敢輕易對外亂言。
兇器就是那把當時在後花園的夏九分手中的那一把軍工刀。
上面有夏九分的指紋，還有顧有江自已的指紋。
而那個軍工刀作為證物已經被收在警局裡。
楊秘書說：“顧有江的屍體今日竟然還檢測出沾染了夏先生資訊素編號3817。我們要不要……”
用點手段？
直接擺平，免得輿論發酵。
顧晟若有所思。
顧晟反問柳秘書：“以你對小九分的瞭解，人會是他殺的嗎？”
這不免讓楊秘書想起，顧晟去緬區為夏九分取藥消失的那幾天，夏九分不由分說地摔掉的那隻水杯，按照那個不受控制的脾氣。
殺一個人，完全有可能。
但顧晟卻說：“這只是霍景雲的一面之詞。人如果是小九殺的，他會用槍，而不是用刀。”
這是他思慮之後的結論。
“小九可是很懶的，用刀可得用體力，而且會髒。”
楊秘書：好吧，我被你說服了。
半小時不到，顧晟就結束了和霍景雲的會面。
而在這期間，霍景雲咬定的說辭跟之前的口供毫無二致。
記者們最擅長無中生有、搬弄是非，何況是這麼大的事情。
一線記者們早已埋伏在暗處，只等顧晟一出來，就如潮水般蜂擁而至。
“顧總，您的 Omega 和霍先生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私人恩怨，才會讓他如此指控呢？”
“您是不是覺得這是對您的汙衊和誹謗？”
“這起事件會對您的公司和個人形象造成什麼影響？”
“對於 Omega 的身份和背景，您有沒有更多的資訊可以透露？”
“這起事件是不是和您與霍先生之間的商業競爭有關？”
楊秘書攔住這些煩人的記者，扯著嗓子喊道：“警方自會調查清楚，在結果出來之前，希望大家不要胡亂猜測。”
顧晟面無表情地看向鏡頭，開口說道：“霍景雲在沒有任何實際證據的情況下，就指控夏先生。對於他這種行為，我將全權代表夏先生，對其進行控訴誹謗。”
顧晟這一簡單的回應，網路上的解說眾說紛紜。
一時間，#霍景雲誹謗# #顧晟替其Omega維權#等話題迅速衝上熱搜，引起了公眾的廣泛關注。
網友們紛紛在評論區留言，有些表示支援顧晟的決定，並對霍景雲的行為表示譴責。
有些卻認為其實則為夏九分開脫。
與此同時，霍景雲也看到了網上的輿論，他沒想到顧晟會如此果斷地採取行動。
……
某人躺在床上翻身而起，直接將該些不當言論的網站植入病毒。
直接404。
然後又躺會床上。
柳如棠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夏九分這一舉動。
此時，他們正在雲市的一處老破小出租屋，兩房兩廳，整個空間一覽無遺。
也不再穿得光鮮亮麗。
兩人均穿著簡單尋常的白體恤，牛仔褲，儼然一副剛畢業的大學生的裝扮。
柳如棠開口打破沉默：“夏先生，委屈你了，讓你住這樣的房子。”
夏九分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再破再爛的房子我也不是沒住過。”
只不過，沒錢的日子……比較少。
現在他的銀行卡隨便一刷，顧晟就能知道他的行蹤。
本以為百無一漏……
柳如棠試探性地問：“夏先生，你看，顧先生還是義無反顧地站在你這邊的。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夏九分換了個身子側躺著，摸著自已手腕處的繃帶：“那天你見了那樣子，害怕嗎？”
柳如棠回想那天早上他接到一個陌生手機號碼的電話，第一直覺就是發生大事。
他趕到夏九分給他的地址。
夏九分衣衫不整，滿身是血的模樣，著實讓人後怕。
彷彿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那血是別人的還好，偏偏是夏九分自已的！
手腕處割了深深的一刀。
你要說他尋死，他還想著求助。
柳如棠無論如何詢問事情的經過，夏九分都閉口不提。
出租屋的吊燈有故障，忽暗忽明，柳如棠一時之間看不清夏九分的神情。
“別說你害怕，連我都害怕，但我怕的是顧晟看到我這個樣子，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我是個麻煩……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