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好好想清楚
柳莉莉品德上面算是敗壞,但父母之愛子,則為其計深遠,如今她要是不再放下一切尊嚴,沈煜一旦有了案底,一切就真的是完了。
夏九分要算的,其實是她的賬,她怎麼會不明白。
她艱難地開口,“你要怎樣才能放過小煜。”
夏九分掏出手機,直接開啟AI豆包,輸入關鍵詞,16歲少年持刀傷人如何判刑。
手機立馬傳來豆包的語音播放:
16歲少年持刀傷人,可能會構成故意傷害罪。根據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規定,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重傷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本法另有規定的,依照規定……
“夠了!夠了!”柳莉莉雙手捂著臉,崩潰大哭。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小煜,你說,我都照做!”
夏九分歪了一下腦袋,他身旁的顧晟從始至終一言不發,但是牽著夏九分的手卻不停地搞些小動作。
他一直撓著夏九分的手心,撓得他手心發癢。
就像上學讀書的時候,情侶之間揹著老師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搞小動作。
總是以為角度問題老師無法察覺,哪知站在老師的角度上,一切盡覽無遺。
此時柳莉莉沉浸在悲憤不甘中,自然無心留意。
但阿水以及後面進來的楊秘書,卻看得真真切切。
他們一人把眼神投向窗外飛過的鴿子上,一人緊緊盯著自已的鞋面的紋路。
顧先生!合適嗎?
人家正在處理舊日恩怨,這本就是一件極為嚴肅的事情。
夏九分眉頭微皺,心想這顧晟是算準了柳莉莉在此,他不好當場翻臉,才如此惹人厭惡,他稍一用力,便把手收了回來。
柳莉莉此時哭哭哎哎,像夏日雷陣雨前沉悶的空氣,壓得人心煩不已。女人哭起來,總是沒完沒了,總要用點淚花來惹人憐惜一番。
雖同為Omega,但女性Omega的淚腺也要比男性Omega的發達,感覺只要夏九分不喊停,柳莉莉就能一直在那裡沒完沒了的哭。
他看起來是很閒嗎?
夏九分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顧晟便隔空斜睨,那眼神猶如帶刺的彎刀,直勾勾地勾著柳莉莉的血肉,嚇得她立刻止住了煩人的哭聲,轉而低聲抽泣。
夏九分看了一下時間,半個小時很快就要過完了,他直接開門見山地公佈早已經準備好的方案。
夏靜在生病之前其實已經抑鬱了一段時間,吃著抗焦慮藥,熬著永遠不到頭的黑夜,他到現在還是不明白,如果夏靜真的恨,放不下,那就去報仇呀!
她拿不起,又放不下。
她放不下,轉而將怨氣撒在夏九分的身上。
她總是面帶怨恨地對夏九分訴說著上帝的不公,“我都那麼努力了,九分,為什麼你不是一個Alpha。”
如果是Alpha,沈東山就不會出軌。
如果是Alpha,婆家也不會瞧不起她,月子都沒有好好照看她。
棉城有習俗,一旦生了Alpha,無論是男性Alpha,還是女性Alpha,都要跟整個家族通告喜訊,過年祠堂祭拜祖先就要擺“丁酒”。
可惜了,夏靜這一輩子沒能“風風光光”去祠堂擺一次“丁酒”。
因為她的身體太糟糕,產後子宮復舊不良,大出血,後面怎麼都要不上二胎。
夏九分就在想,夏靜會不會是壓力太大,產後抑鬱,這麼多年,其實就一直沒好過。
夏靜過世的前一晚還說,她是一個地道的棉城人,按照棉城百年規矩,葬禮上的骨灰盒是要Alpha兒子來拿的,她和夏九分商量,要不幫她僱一個Alpha來代替夏九分的位置,捧她的骨灰盒入葬。
棉城這麼做的人,不止她一個,她讓夏九分不要介意。
夏九分笑著跟她說,“媽,現在都不興土葬,海葬沒有這規矩。”
生前被一堆莫須有的傳統觀念束縛,至少死後得打破舊條,享受一下放飛自我的感覺吧。
夏九分又跟夏靜說,“放心,我去看過了,東海岸那邊海邊的風景很不錯。”
回憶到這裡暫且擱置,前人的包袱,他背到這裡,就夠了。
今天過後,他夏九分,才是真的夏九分。
不為別人,只為自已而活。
“你去汕市的四醫院住四年吧,我就答應和解。”
去精神病院接觸一下那些癲狂的世界,去抵了夏靜重度抑鬱那些時光,體驗一下她破裂的人生。
柳莉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她聽不明白,顫顫巍巍地問,“你,你說什麼?”
“過分嗎?不過分吧,我可是差點從ICU裡出不來,按照你兒子的情節,只要我上訴,他保底得三年,所謂子不教父之過。這買賣,可是划算得很。”
柳莉莉已經啞然,大腦已經嵌頓。
夏九分仍不忘火上澆油,他把一旁顧晟的右手牽了起來,低頭輕嗅了一下對方的手心。
指縫間的那股淡淡的菸草味已經根深蒂固,還有一股他熟悉的某牌肥皂香,肥皂香底下,還有一股正常人聞不到的腥味。
夏九分的這一動作,讓在場的幾人覺得匪夷所思。
但夏九分接下來的那一句,讓除了柳莉莉之後的三人都為之一振。
“你最好想清楚,我老公這雙手,昨晚才粘過熱乎血呢。沈煜能不能從牢裡全須全尾走出來,真不好說。”
柳莉莉直接癱軟在地上,眼神空洞。
顧晟微眯雙眼,幾分探索地看著夏九分,夏九分徑直地對上他的目光,沒有逃避。
今日驕陽正盛,夏九分的眼珠映出極其清澈透亮的琥珀色,顧晟能在他的眼裡清楚地看到自已縮小的倒影。
卻看不懂,那個說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