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雷鳴的天，安靜的海（5k）
重創之下，杜海靜所有的能力都已經消失，甚至還退出真實形態。
她就這樣呆呆站著，雙眼空洞無神，一動不動。
“別裝死了。”
沈誠毫不留情地揭穿她，雖然她的本體沒有什麼戰鬥力，但也是一個超凡級的吸血鬼，哪有這麼簡單被掏胸口就會死。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要殺了我？”
這是沈誠最不理解的事情，就算杜海靜不願意被他抓回去，也不願意失去自由，那她有無數次機會離開，何必要跟自己拼個你死我活？
除非如她剛才說的一樣，已經是一個精神出問題的瘋女人。
杜海靜空洞無神的雙眼，漸漸恢復色彩。
“你贏了！”
她盯著沈誠的臉，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露出了溫柔的笑：“作為勝利的獎賞，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一個或許能夠解開源血詛咒的秘密。”
沈誠將信將疑：“什麼秘密？”
杜海靜踮起腳尖，慢慢湊近到沈誠的耳旁邊：“伱應該聽說一種修煉方法——吸血鬼會透過將源血分給自己的僕人，讓僕人壯大源血，然後再收回來增強自己的力量。如果，僕人反過來吞掉主人的源血，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沈誠的心猛的一跳，這種可能他還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幾乎不可能發生。
吸血鬼作為主人，對自己的僕人有著絕對的控制權，也許會出現沈誠和蕭青雀這種倒反天罡的例外，可是源血詛咒還在。
如果沈誠吞掉了蕭青雀的源血，那麼蕭青雀一死，沈誠也會因為源血詛咒而跟著陪葬。
杜海靜看出沈誠心中所想：“你的擔憂是有道理的，主人一死，僕人也會跟著死，那如果主人自願將源血送給僕人的呢？”
沈誠微微一怔：“會有這種事嗎？”
源血可是吸血鬼的命，哪個吸血鬼會把命自願送給自己的僕人。
“為什麼不會呢？世界之大，千奇百怪，無論是什麼不可能的事，都有可能發生。”
杜海靜說出了答案：“吸血鬼將源血送給僕人，那麼僕人會得到主人的力量，也會得到主人的源血詛咒，並不會跟著一起陪葬。”
在說完這句話後，她忽然張開嘴，一口咬住了沈誠的脖子。
她不是在吸血，而是在將自己體內的源血注入到沈誠體內。
沈誠沒有想到杜海靜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下意識要掙脫，杜海靜的聲音卻在耳畔響了起來。
“你也不想青雀一直都是你的弱點吧？”
“取代我，你就是她的弱點了。”
這句話讓沈誠停下了動作，因為蕭青雀太弱了，他從穿越至今，就一直在試圖解決蕭青雀會連累自己的問題。
他也不敢讓蕭青雀變得太強，如果她太強的話，就能以主人的身份，反過來控制沈誠。
這一個除了解除源血詛咒之外，幾乎無解的難題。
而杜海靜現在給出瞭解決的答案——讓沈誠和蕭青雀身份互換，讓他成為蕭青雀的主人。
杜海靜的源血源源不斷注入到沈誠的體內，沈誠體內的源血就像老鄉見老鄉，直接衝上去就是一槍，然後扒光衣服強上。
兩者本來就是同為一體，蕭青雀的源血來自杜海靜，而沈誠體內的源血來自蕭青雀。
兩人的源血沒有任何隔閡的融合在了一起。
不對，應該是沈誠的源血在吞噬杜海靜的源血。
這樣接受其實是冒很大風險的，因為沈誠看不透杜海靜究竟在想些什麼，猜不透她的目的是什麼。
而她現在還沒有失去所有戰鬥力，如果突然發難，沈誠會極為被動。
但沈誠最終還是決定相信裴穆的占卜——相信杜海靜對自己沒有惡意。
隨著源血的注入，沈誠感覺到自己的源血正在壯大，自己力量正在快速攀升，轉眼間就達到了一個臨界點，並且極為絲滑的突破過去，沒有任何阻礙。
這個臨界點就是超凡！
原本沈誠是靠著真實形態才成為超凡的，而現在在杜海靜的幫助下，他的常態也終於突破了超凡的界限。
如果再加上各種能力和真實形態，沈誠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強大到什麼程度。
也許已經逼近超凡以上的大師境界。
和不斷變強的沈誠相比，杜海靜的氣息卻在飛快的衰弱下去。
源血是一個吸血鬼的根本，杜海靜將源血全部送給沈誠，那迎接她的也就只有死亡。
她明明可以留下一點源血，保持住自己的生命，可她並沒有這麼做，反而全都給予了沈誠，一滴也不剩。
杜海靜不是天生的吸血鬼，她的源血詛咒也跟著源血一起進入到沈誠的體內，所以她的死亡，並不會讓沈誠和蕭青雀一起陪葬。
當所有源血都注入後，杜海靜已經虛弱到極點，下巴靠在沈誠的肩膀上，需要他扶著才能站穩。
“你杜天鳴在漢雲州府給你留下了一點東西，還有他想要跟你說的話，有空就去看一看吧。”
杜海靜的聲音漸漸變得細微，但是依舊溫柔：“替我好好照顧青雀，不要拋棄她……不要欺負她……不要……”
聲音就此中斷，氣息也跟著消失。
沈誠後退一步，看到杜海靜失去源血的身體慢慢的分解消散，最後只在地上留下了一點點的殘骸。
看著地上的殘骸，沈誠一動不動。
他現在處在一種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的茫然狀態。
不是他不理解發生了什麼事，而是他完全不理解杜海靜的動機。
突然要殺了自己，突然又犧牲自我，把源血送給自己，明明對蕭青雀那麼殘酷，回頭又像個慈母一樣，讓自己好好照顧她。
杜海靜的行為充滿了各種相互矛盾，而且還是一個究極謎語人，什麼關鍵問題都不說。
難道她真的是一個精神出問題的瘋女人？
沈誠站在原地發呆了一會，忽然雙眼一亮，看到杜海靜的殘骸上出現一點白光。
謝天謝地，謝謝你還有夢想！
不然我這個月一定會失眠的。
沈誠毫不猶豫地蹲下去伸手觸碰殘骸，用指尖吸收這點白光。
不管你是什麼謎語人，都讓我康康吧！
隨著白光被吸收，杜海靜的記憶開始在沈誠腦海中出現，讓他見識到這個女人的一生。
杜海靜曾經是一個人類，但她並不是生活在人類社會，而是生活在吸血鬼的永恆帝國。
沈誠曾經有個疑惑，吸血鬼需要靠吸食人類的血才能夠存活下去，而在永恆帝國那種全是吸血鬼的國度，如果沒有人類供養，那他們靠什麼活著？
而杜海靜的記憶解答了這個疑惑——原來吸血鬼的永恆帝國早就開發出一種能夠代替人血的血製品，這種血製品就是永恆帝國的糧食。
但是，這種糧食的種子或者說是原材料，也是需要從人類身上獲得，所以永恆帝國依舊離不開人類。
為了避免被人類社會卡脖子，也為了實現原材料的自給自足，永恆帝國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圈養著數量不少的人類。
這些人類都是製造血製品的原材料，永恆帝國讓這群人類之間相互結合，繁衍生息，甚至連人造子宮和人工受孕都開發出來。
論技術，尤其是生物技術，歷史更久的永恆帝國並不比人類更差。
有些吸血鬼貴族，私下也會在圈養人類，偶爾換一換口味。
倒不是說血製品的味道不好，甚至是想要做成什麼口味都有，遠比普通的人血要豐富。
但是作為貴族嘛，就喜歡追求純天然無汙染，食用百分百無新增劑的人血，也是一種權力和財力上的象徵。
杜海靜就是一個被吸血鬼貴族圈養的人類，在她還很年幼的時候，她的父母就死於吸血鬼的餐桌之上，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也將成為一道鮮甜可口的人血大餐。
但是，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會先來。
在杜海靜即將被送上餐桌時，她被一個吸血鬼救了出去。
這個吸血鬼叫杜天鳴。
在杜海靜的記憶中，沈誠看到了杜天鳴長著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可是這張臉和原身那個已經過世的那個杜天鳴根本對不上呀。
帶著疑惑，沈誠繼續往下看。
杜天鳴並不是出於好心才救下杜海靜的，準確來說，他需要一個比較特殊的實驗體，而杜海靜的體質正好符合要求，所以就被他救了出去。
但是對杜海靜來說，杜天鳴無疑是給了她新生的男人，是她要追隨一輩子的主人。
她甚至給自己取了一個叫杜海靜的名字，相同的姓，天對海，鳴對靜。
她希望杜天鳴是雷鳴的天空，自己則是安靜注視著他的大海。
但杜天鳴是一個很冷酷的學者，他並不在乎杜海靜是怎麼想的，只把她當成實驗工具，還將她變成了吸血鬼。
在長期的實驗中，杜海靜是唯一一個成功活下來的實驗體，杜天鳴對她的態度好了很多，並讓安排她去照顧兩個嬰兒。
這兩個嬰兒對杜天鳴極為重要，尤其是裡面的男嬰，平時都是他親自照顧的，根本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能夠被派來照顧嬰兒，杜海靜感到由衷的喜悅，認為這是杜天鳴對自己的改觀和重視。
她不知道這一男一女兩個嬰兒是從哪來的，只是將他們視若己出，盡心盡力的照顧著。
那時候，杜天鳴每天也會抽出一點時間陪她一起照看嬰兒，陪伴在嬰兒身邊。
這是杜海靜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也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和杜天鳴是一對恩愛的夫妻，而這對嬰兒是他們愛情的結晶。
儘管她只是杜天鳴的僕人和實驗體，但她總是忍不住這樣不切實際的妄想著。
可惜好景不長，杜天鳴很快就在永恆帝國中遭到了通緝——因為他在研究如何解除源血詛咒，這在永恆帝國中是禁忌中的禁忌，誰敢碰誰就得死。
杜天鳴不得不拋下一切，只帶著兩個嬰兒，還有照顧他們的杜海靜逃離永恆帝國，來到人類社會中避難。
他們在人類社會中安穩度過了一段時間，但是永恆帝國的追兵很快就找上來了。
兩人被迫分開，杜天鳴獨自一人引開追兵，杜海靜帶著兩個孩子來到太陵市，隱姓埋名。
她還將男嬰交給了一對夫婦撫養，自己獨自撫養女嬰。
之所以這麼做，不是因為她不重視男嬰，恰恰相反，是因為她更重視男嬰。
交給別人撫養，如果追兵突然出現的話，受到傷害的就只有她和女嬰，而男嬰會安然無恙。
帶著女兒的單親媽媽總是引人矚目的，杜海靜怕被人懷疑，還特意找來了一個男人，偽裝成自己的丈夫。
時間就這樣平靜過去了二十年。
這期間，杜海靜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去尋找杜天鳴，她知道杜天鳴是觀星俱樂部的會員，於是就透過努力，成為俱樂部的預備會員。
杜天鳴是吸血鬼，於是她也試圖透過鮮紅晚宴尋找杜天鳴的訊息，可惜反而跟鮮紅晚宴發生衝突，導致太陵市的吸血鬼圈子，至今還流傳關於著她的傳說。
隨著時間推移，一直搜尋無果的杜海靜，也漸漸放棄尋找杜天鳴的舉動。
在她以為自己就要這樣平靜過去一生的時候，失蹤二十年的杜天鳴忽然聯絡上她。
杜海靜本以為二十年下來，自己已經看淡了，甚至快要遺忘了這個男人。
但最後她發現自己錯了，在聽到杜天鳴聲音的一瞬間，她就忍不住落淚。
時間並沒有抹平她對杜天鳴的仰慕和愛戀，反而就像珍藏的美酒一樣，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醇厚。
她幾乎要拋開一切去跟杜天鳴見面，但杜天鳴卻給了她一個命令——將女嬰變成吸血鬼並觀察一段時間，如果沒有出現不良反應的話，再將男嬰也變成吸血鬼。
不用猜，女嬰就是蕭青雀，而男嬰就是沈誠。
養了二十年，杜海靜早就將蕭青雀當成自己的親女兒，但是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人還是杜天鳴，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執行了杜天鳴的命令。
至於蕭青雀的養父，那並不是杜海靜殺死的，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
相處二十年，雖然杜海靜認為自己對蕭青雀養父沒有愛情，但心中也把他當成了一個家人。
在收到杜天鳴的命令後，杜海靜決定跟蕭青雀的養父坦白，順便把他也變成吸血鬼。
但是，當初怕被人懷疑，在杜海靜的催眠下，蕭青雀的養父一直認為蕭青雀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所以在杜海靜的坦白後，他根本無法接受自己養了二十年的女兒竟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也無法接受自己深愛二十年的妻子根本就不愛自己。
於是他拒絕了杜海靜將自己變成吸血鬼的提議，然後趁著她不注意，自殺了。
杜海靜知道，這是他對自己的報復，他要讓自己一輩子活在愧疚中。
如果杜海靜是一個冷漠無情的吸血鬼，那蕭青雀養父的自殺就是小丑行為。
可杜海靜不是，她對待感情比人類還要強烈許多倍，才會在分別二十年後還對杜天鳴的感情絲毫未變。
而有時候長久的陪伴，也能打動一顆冰封的心。
杜海靜以為自己對蕭青雀的養父沒有感情，但她錯了。
或者是她早就發現，卻一直不敢承認自己同時愛上兩個男人。
在蕭青雀的養父自殺後，杜海靜遭受到巨大的痛苦和愧疚，甚至一蹶不振，打消了帶著兩個孩子去找杜天鳴的衝動。
她一直沒有將養父自殺的事情告訴給蕭青雀，故意讓蕭青雀一直仇恨自己，這裡面未嘗沒有一種自虐的心理。
將蕭青雀變成吸血鬼後，杜海靜就以杜天鳴的名義把她郵寄到沈誠的家中，她其實就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提醒沈誠，你的父親還沒有死。
這裡還有一個小插曲，杜海靜把蕭青雀送到沈誠家裡後，本應該時刻在暗中保護兩人的。
可她因為蕭青雀養父的死而一蹶不振，經常自己躲起來喝酒，結果疏忽了對兩人的保護。
原身下班後被兩個流浪漢打死，要不是沈誠剛好穿越過來，這個無論是對杜天鳴還是對杜海靜都極為重要的孩子，就要完蛋了。
杜海靜在暗中保護沈誠的時候，還注意到了偷車賊的存在。
她好幾次想逮住對方，但這個偷車賊十分擅長隱藏自己，神龍見首不見尾，杜海靜堂堂一個超凡竟然抓不住對方，連面都沒見過一次。
在沈誠成為超凡後，杜海靜就沒有再暗中保護他了，免得被發現。
對於沈誠的奇特，比如可以奪取敵人的能力，杜海靜都不覺得意外，如果他不是這麼特別，也就不會讓杜天鳴如此重視。
在此期間，杜海靜察覺到沈誠一直在尋找自己，為了隱藏行蹤，她特意偽裝成韓議員的妻子。
不僅僅是韓議員的性格跟蕭青雀的養父很相似，也是因為她想要重溫平靜的一家三口的生活。
最近，杜海靜又一次接到了來自杜天鳴的命令——如果沈誠的實力增長到超凡的話，就對他進行一場足以殺死他的測試，透過的話，就將體內99%的源血送給他，然後帶他去漢雲州的州府，杜天鳴在那裡有一個實驗室，裡面有留給沈誠的話。
所以，就算沈誠和蕭青雀沒有找到杜海靜，過一段時間，杜海靜自己也會主動現身的。
既然兩人主動找上來，杜海靜就決定立刻執行杜天鳴的命令，對沈誠進行一場高強度的測試，並把自己的源血送給他。
而且，杜海靜還決定更進一步，把全部源血都送給沈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