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你再多揉一會兒。”李景明故作痛苦的說道。

應采薇一邊輕輕地幫李景明揉耳朵,一邊柔聲問道:“舒服嗎?有沒有好一點?”

此時的李景明早已陶醉在溫柔鄉中:“舒服舒服,太舒服了。繼續揉,不要停!”

應采薇笑著把李景明推開,兩隻手背在身後,踱著步道:“你想的倒挺美!要想讓我幫你揉也行,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你儘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答應!”李景明抬頭問道。

應采薇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後,鼓起勇氣紅著臉說道:“你得答應我,下輩子還得來找我。”

李景明心頭微微一顫。

“采薇...”

“怎麼?你不願意嗎?”應采薇有些慌張的問道。

“我願意!生生世世,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要找到你,然後陪在你的身邊。”李景明用極其認真的語氣說道。

應采薇低下頭,用手不停地擺弄著衣角。

就連原本潔白無瑕的臉頰,此時也紅的像熟透了的柿子一般。

過了一會兒後,應采薇才抬起頭顫聲說道:“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數。答應我了的,就不許反悔,生生世世,你都要找到我,然後陪在我身邊。”

李景明舉起一隻手,對著上天發誓道:“我李景明向上天發誓,生生世世都要找到應采薇,陪在她的身邊,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她變成小貓,我就變成小貓。她變成小狗,我就變成小狗。她變成小豬,我就變成小豬!”

應采薇聽笑罵道:“發個誓還不正經,你才是小貓小狗小豬,我不是!”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來輕輕的拍打著李景明。

“你要是變成小豬,肯定是最能吃而且最胖的那個,我一眼就能認出來。”李景明打趣的說道。

“你才是最胖的小豬,你不僅最胖,你還最醜!”應采薇手腳並用的揍著李景明。

李景明一邊躲閃,一邊求饒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饒了我吧。”

應采薇見他求饒,便停了下來。隨後走到旁邊的青石上坐了下來,用兩隻手撐著下巴,出神的望著遠處的溪水。

李景明心生疑竇,跟了過去,坐在了應采薇的身邊,柔聲問道:“怎麼了嗎?采薇,你有什麼心事嗎?”

應采薇遲疑了一會兒,回答道:“景明,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了,你會想我嗎?”

李景明心頭一震,說道:“我肯定會想你啊,不僅會想你,而且會非常非常想你。”

應采薇轉過身去,一臉不相信的說道:“我不信!時間久了,你肯定會忘記我的。”

李景明見狀趕緊湊過去解釋道:“真的,難道你沒聽過那句‘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應采薇聽後微微一笑,嬌嗔道:“就你會油嘴滑舌。媽媽說過,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不能輕信!尤其是讀書人,那嘴跟抹了蜜一樣,整天風花雪月,吟詩作賦,最能蠱惑人心。”

李景明哭喪著臉說道:“我冤枉啊...怎麼吟詩作賦,就是蠱惑人心了?讀書人也有很多深情專一的,不能一概而論啊。”

“那你今後考取了功名,做了大官,會不會嫌棄我沒讀過書,不懂得風花雪月。到時候萬一再遇到一個有才情的大家閨秀,你會不會棄了我,跟人家跑了?”應采薇眼淚汪汪的問道。

李景明心中頗不是滋味,若不是應采薇問到,他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他不知道外面的女子是不是有更好的,更漂亮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對別的女子動情。如果真有那一天,他真的對別的女子動心了,他又該怎麼辦?

棄了采薇?不!內心深處有個堅定的聲音冒了出來。

如今的他,對男女之事,已稍微有些瞭解,雖不如應采薇那般早熟,但冥冥之中,也有些感悟。

自從遇到采薇後,他就再也沒有想過去找其他女子。他只是一心想著,將來若能夠娶采薇為妻,兩個人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便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采薇不在了要怎麼辦?他不敢想,他也不願意去想。他總覺得,采薇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直到永遠。

應采薇看到他思索了半天,沒有回答,以為他在猶豫,於是便生氣的說道:“果然,李景明,你就是個輕薄子,薄情郎!你們讀書人,沒一個好東西!”

李景明聽到罵聲,立馬回過神來,他是個心直之人,心中雖有各種疑竇,但又不知道如何表達。

過了一會兒後,他拉著應采薇的手,望著她的眼睛,深情的說道:“采薇,我離不開你。我不敢去想沒有你的日子,我也不知道,沒有了你,我要怎麼活下去。從一開始,我想的就是考取功名,然後風風光光八抬大轎的把你娶過門來,讓所有人都羨慕你,陪著你開開心心的過好餘生的每一天。”

應采薇靜靜的看著李景明的眼睛,嘴唇微微發顫,淚水在眼眶裡不停的打轉。

李景明見狀一把把應采薇摟進懷中。

應采薇伸手抱住李景明,一邊哭,一邊捶著李景明的後背,哽咽道:“都怪你!都怪你!”

李景明緊緊地抱著應采薇,眼睛早已熱淚盈眶,他用手輕輕地撫摸著應采薇的後背,柔聲說道:“怪我,都怪我...”

一滴滴晶瑩的淚珠順著李景明的臉頰,滴落到應采薇的臉上,化作一朵朵晶瑩璀璨的淚花。

淚水逐漸浸溼了李景明的胸膛,而那顆心,也隨之沸騰。

小破軍呆呆的坐在地上,歪著腦袋,一臉懵懂的看著兩個人。

它不理解,為什麼剛剛還打的你死我活的兩個人,這會兒又抱在一起抱頭痛哭。

人類,真是奇怪的生物。

遠處的七殺看著剛剛還在你追我打的兩個人,這會兒竟然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嘩啦,他也甚是不解。

於是不禁感嘆:“南爺爺果真沒騙人,‘情’這個東西,果然是世間最可怕的東西,比之洪水猛獸有過之而無不及。”

同時心裡頭暗暗發誓,這輩子都要躲女人遠遠的。不然像景明那樣整天哭哭啼啼的,還怎麼當大將軍。

有道是,三世情緣天註定,豈能由君枉費心。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望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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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抱頭痛哭了好一陣之後,才緩緩分開。李景明伸出手來輕輕擦去應采薇臉頰上的淚珠。應采薇也拿出手帕,溫柔地幫李景明擦乾淚水。

過了一會兒後,應采薇才開口說道:“景明,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李景明問道。

應采薇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深吸一口氣,說道:“媽媽想讓我去鎮上的戲班子學唱戲,這樣有了一門手藝,將來也能靠這個吃飯。”

李景明心裡微微一顫,心中思緒紛雜。

是啊,就算他從明年開始參加院試,考取秀才,後面還有鄉試,會試,殿試。哪怕一路高中,最快也要七八年的時間。

他一個窮書生,拿什麼去娶采薇?

南爺爺和梁爺爺年紀都大了,總不能總是指望他們吧。義父也好多年沒來了,雖說義父對他很好,但到底不是自己的親父親,就算義父肯幫他,那今後呢?

采薇突然提起要去學唱戲,他又何嘗不知這其中的隱情。他與她青梅竹馬,兩兩相知,又怎能不懂她的心思?

采薇比他大一歲,而且又是個憂心命,自然而然想的比他多,比他遠一些。

采薇那麼美麗,人又溫柔善良,賢惠大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李景明又何德何能娶得這樣一位完美的妻子?

想到這裡,李景明不禁自慚。

以前,他從沒有考慮過這些。如今,這些問題擺在他的面前,他卻有些不知所措。難怪采薇剛剛心事重重的問他,如果自己不在他身邊了,他會不會忘了她?

想到這裡,李景明心中百感交集。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很痛苦,他捨不得應采薇。

從小到大,他跟應采薇都是形影不離,兩個人早已經習慣了陪在對方的身邊。

如今突然要分開,他有些難以接受。可他又清楚,以采薇的性格,認準的事,多半是要去做的。

他也清楚,采薇這麼做,是為了他們兩個好。這樣他就可以少一點負擔,一門心思的好好讀書,早日考取功名。

而且只要采薇在身邊,他總是會想著跟她黏在一起,陪她一起玩耍,從而疏忽了學業。因為此事,南爺爺和梁爺爺沒少懲罰他。

李景明心裡清楚,采薇的這個決定是對的。但是,他還是接受不了。

他不知道,沒有采薇在身邊的日子,他要怎麼度過?他更不知道,戲班子裡的人,都是些什麼人,會不會欺負她?對她不好?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跑到那裡,身邊沒個認識的人,她又那麼愛哭,到時候傷心了,沒人陪在她的身邊,那可怎麼辦?萬一她在鎮子裡待的久了,慢慢的喜歡上了其他的公子哥兒,那又怎麼辦?李景明腦海中不停地閃過各種念頭,他好痛苦,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應采薇看到李景明的表情越來越猙獰,知道他心中定是十分難受。於是伸出手來,抱著李景明,輕輕地把頭貼在他的胸口,溫柔的說道:“景明,你不要怕,我生生世世,都要做你的妻子。”

李景明聽到這句話後,心頭突然湧進一股暖流,緊接著眼淚就潤溼了眼眶。

他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著應采薇,哽咽道:“采薇,都是我不好,沒能照顧好你,還要讓你出去受這份委屈。”

應采薇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世上的事,哪能盡如人意啊。哪怕再相愛的人,也終有分開的一天。你看那天上的雲兒,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世事無常,又怎是我們能左右的?只要我們的心是連在一起的,那麼就沒有什麼可以把我們真的分開。”

李景明用手溫柔的撫摸著應采薇的臉頰,柔聲說道:“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我還是割捨不下。沒有你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應采薇向來瞭解李景明,知道他性子執拗,固執。她知道突然之間把兩個人分開,他肯定難以接受。因此跟他說這件事之前,她就已經在心裡醞釀了很久。

應采薇抬起頭來,用她那柔若無骨的手溫柔的撫摸著李景明的臉,緩緩勸道:“只要我們一起努力,終有一天,我們會過上想要的日子,兩個人長相廝守,雙宿雙飛。”

李景明有些不情願的點了點頭,然後閉上眼睛,靜靜的抱著應采薇,享受著這片刻的溫純。

應采薇知道他心裡難過,便沒有再打攪他。而是像一隻小貓一樣,溫柔的躺進他的懷裡,希望能幫他減輕一些痛苦。

應采薇怕他一直難受,無法自拔,於是轉移話題的安慰道:“以前讀到陸游和唐婉的故事時,只是感覺遺憾,悽婉。雖然也為他們的遭遇感到悲痛,但卻不曾親身體會。如今事到臨頭,倒是有些理解了。”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李景明一邊揹著,一邊流著眼淚,這一刻,他才真正體會到了詞中的心酸。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應采薇念著念著,人已哽咽。

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強顏歡笑的說道:“景明,你不是會寫詩嗎?你也給我寫首詩吧。”

“只要能讓你高興,以後我天天給你寫詩都可以。”說罷李景明站起身來,折了一根樹枝。

然後蹲下身來,在地上寫道:

“情字本就無解,終究得遇良人。

願今以後,

萬里層雲,千山暮雪,莫作形單影隻狀。

海角天涯,春秋冬夏,皆得攜手共白頭。”

寫完後李景明笑著對應采薇問道:“怎麼樣?還不錯吧。”

應采薇在心裡默默的唸了幾遍,然後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你終究不是陸游,寫的詞也不似他那般傷感,多了些溫暖與希望。”

“那是我寫的好,還是陸游寫的好?”李景明滿懷期待的問道。

應采薇捂著嘴笑著回答道:“自是你寫的比較好。”

“真的?沒有騙我?”

應采薇含情脈脈的望著李景明:“當然是真的,我的景明,寫的最好!”

是啊,世間諸苦,唯別離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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