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流雲峰。

此峰狹而長,如一柄利劍般高聳入雲。峰頂終年雲霧繚繞,如仙居之所。

此前弗塵外便是獨據一峰,在此清修。

弗塵外駕馭著飛劍,對身後的寧好淡淡交代了一句:“站穩了。”

而後,劍身傾斜,猛然拔高。

“啊!”寧好低呼一聲,身形有些不穩,急忙雙手環住弗塵外的蜂腰,“師尊慢些。”

寧好似乎是怕掉下去,手摟得極緊。

弗塵外只是低頭瞥了一眼腰腹上的手,沒有多說什麼。

神山慈倒是略感意外。

他這徒兒向來對誰都冷淡得很,從不與人親近,沒想到竟能縱容寧好如此行徑,著實反常。

不過他也只是心中感嘆一番,便飛劍回了自已修行的長老峰。

弗塵外御劍速度不減反增,很快便衝破雲霄抵達峰頂。

長痛不如短痛,這種時候,越是慢,寧好害怕的時間便越是長。

峰頂只有一個簡單的小院落,五臟不全。

弗塵外早已辟穀,因此這裡只有一間木屋供他休憩,連個庖屋灶臺都沒有。

寧好躍下飛劍,滿眼崇拜地看向弗塵外:“哇師尊你真厲害,我要是能像你一樣御劍飛行就好了,太帥了!”

弗塵外掩唇輕咳一聲:“咳,以後你便隨本尊在此清修。”

寧好點點頭:“好呀好呀。”

待看清眼前只有一間帶籬笆院的木屋後,寧好疑惑道:“不過,我住哪呢?該不會和師尊你住同一間屋子吧?”

弗塵外正欲御使飛劍劈些木頭來新搭一間木屋,聞聽此言,他收劍入鞘:“嗯,姑且只能如此。明日本尊再傳音雜役堂,為你新修一間木屋。”

寧好點頭:“好,我可以打地鋪。”

弗塵外:“不必,本尊常年打坐修煉,床榻空置,你儘管睡便是。”

“師尊你對我真好,你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師尊。”寧好邊說邊拉著弗塵外的衣袖晃了晃。

眼看已是晚膳時分,寧好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叫喚起來。

弗塵外皺眉望天:“怎的有雷鳴之聲?難不成有修士在遠處渡劫?”

寧好耳根子發紅,有些不好意思:“那啥……師尊,其實是我肚子在叫。”

弗塵外垂眸看向他平坦的肚子,聲音果然是從他腹中發出。

“你餓了?”

寧好點點頭:“嗯。”

弗塵外辟穀以來就沒有過飢餓之感,倒是沒考慮到這茬。

他想了想,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小罐丹藥遞給寧好:“此乃本尊辟穀前服用丹藥,可充作飽腹之物。”

寧好接過丹藥,心想那這玩意兒不是放了很久了,不會過期吧?

但既然弗塵外給了他,應該也不會吃壞肚子。

他開啟罐子,服下一顆,效果立竿見影,腹中果然不再飢餓。

就是這味道吧,有些不敢恭維。不難吃,但也說不上好吃,一股中草藥味兒。

寧好吧唧了下嘴,有些嫌棄。

弗塵外看在眼裡,心道看來明天得讓雜役房再給流雲峰添一間灶房了。

待兩人落座院中石凳,弗塵外取出一本練氣法門交給寧好,出聲詢問:“你可想好今後修煉之道?”

寧好眨眨眼:“師尊修行的是何道?”

“本尊修行的乃無情劍道,但你不一定就要和本尊一樣。”弗塵外淡然答道。

寧好:好傢伙,無情道?就是那個傳說中優秀生極多,但畢業率幾乎為零的熱門專業?

那可咋辦啊?他還想勾引試探弗塵外是不是他的愛人呢,不會損毀對方的道心吧?

管他呢,到時候再說吧。

寧好停止腦中跑火車,目光瞥向石桌上剛沏的清茶:“我情根難斷,無情劍道想必我也修不了。所以,我決定了,我以後就修茶道。”

“茶道?”弗塵外略帶疑惑的目光注目而來。

寧好勾唇一笑:“不錯,綠茶大道。”

弗塵外不是練劍麼,那他就主打一個販劍。

修成了他就是綠茶祖師,修歪了他就摻點奶改修茶百道。

弗塵外點點頭:“是個新奇的道,但未嘗不可一試。”

“連這麼古怪的道師尊都支援我,師尊真好~”寧好邊茶言茶語,邊殷勤地替弗塵外續上杯中茶。

入夜,佈置簡單的木屋之中。

弗塵外盤腿坐於蒲團之上,神識放空,打坐修煉。

本應該睡得香甜的寧好偷偷掀開被子爬起來。

他踮著腳,小心翼翼地摸到弗塵外身前。

趁對方打坐,偷親一口不過分吧?

想著,寧好跪坐於弗塵外跟前,試探著把唇湊了上去。

只是極輕微的相貼,寧好便已確認弗塵外的身份,果然是他的愛人。

黑暗之中,月色昏暗。他沒能察覺到弗塵外眼睫微顫,心滿意足地再次踮著腳摸回床上去了。

而此時的弗塵外內心巨顫。

神識放空的他本應對外界感知極為微弱,但寧好唇貼上他的時候,靈魂深處傳來的悸動瞬間激得他收回了神識。

他雖然閉著眼,但神識感應下,比寧好這個睜著眼的還能看得更清昏暗屋中的情況。

可一時之間,他竟不知該做何反應。

身體本能地貪戀寧好溫軟薄唇的溫度,想要更進一步。

但理智制止了他的行為,他只能裝作無事發生,表現出從始至終都沒發現寧好舉動的模樣,認真修煉。

心中道心嗡鳴,他似乎……動情了?

第二日,寧好聽聞外間揮劍的咻咻之聲,和竹葉被帶動的的沙沙之音,才悠悠轉醒。

他穿衣走出外間,果然見到弗塵外正在竹林下練劍。

只見他身姿輕盈,劍意無雙,灰白衣衫隨風飄搖招展,真是好一齣仙人舞劍。

一劍平出,劍尖穩穩接住一片飄落而下的竹葉,弗塵外這才收劍入鞘。

寧好拊掌稱讚:“好劍法!”

誇讚過後,他上前語帶嗔怪:“師尊真不負責,怎的一個人偷偷練劍,不叫上我一起?”

一個人偷偷內卷是吧?

被劍氣掃落的竹葉仍在如雨而下,一片綠葉落到了寧好髮間。

弗塵外伸手為他摘去:“你既修茶道,觀我練劍也無甚裨益,不若讓你多睡一會兒。”

寧好抓著他的袖子:“可是好看啊,師尊練劍這麼好看,勝過萬千風景,我怎麼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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