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冬日裡,天幕拉開得極慢,整個世界都呈現黑乎乎的一片。

老太監心裡估摸著,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又往滴漏瞧了瞧,正好寅時一刻,便打算去喚陛下起身。

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腳步極輕又極快到得床邊,正作勢要喊呢,皇帝已經緩緩從床上爬起來了,並以食指抵在唇邊示意老太監不要發出聲音,免得吵醒床上的人兒。

李玄一離開被窩,寧好沒有了人形抱枕可抱,睡夢中撅著嘴嘟囔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見此情形,李玄連忙把擱置一邊的枕頭塞到他懷裡,感到懷裡抱著的東西又回來了,他這才又沉沉睡去。

幾名宮人端著洗漱用具、龍袍及狐裘大氅進來服侍皇帝更衣洗漱,在老太監的叮囑下,整個過程都是極為安靜的。一名小宮娥許是剛來宮中不久,不懂這許多規矩,偷偷抬眼企圖直視天顏,卻被一雙凌厲的眸子嚇得一顫,低撥出聲。

李玄不耐煩地瞥了一眼,老太監會意,帶著人將其打昏拖了出去。出得殿內才低聲吩咐:“拖遠點去,把舌頭割了吧。”

這位宣赫帝出了名的狠辣無情,蓋因在位十七年,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風調雨順,因此即便是性格有些殘暴,也無人敢有絲毫置喙。老太監自李玄登基以來便一直服侍在側,每日都是懸著腦袋,不敢行差踏錯一步。

閒話少敘,這邊皇帝洗漱完畢便徑直去太后宮裡請安,而寧好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

“碎玉,投珠,伺候本宮更衣。”碎玉投珠乃是太子的貼身宮女,昨天夜裡守夜的宮女便是投珠。

“是,殿下。”兩人領命,手腳麻利地端來一應用品,應當是早有準備。

寧好一邊更衣一邊又吩咐道:“叫人傳膳來。”

投珠一邊將他身上的衣服整理平整,聽到“傳膳”這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殿下一醒來便惦記著吃的,碎玉早就命人去傳了。”停了一下,又說:“殿下你可不知道,你這一病可把我們嚇壞了,碎玉天天抹眼淚,眼睛都哭腫了……”

寧好往旁邊低頭沉默的碎玉看去,眼睛果真有些腫,應當是之前哭了還沒恢復過來:“本宮這不是已經大好了嗎,碎玉可不要哭壞了身子,倒叫本宮這個病人反過來心疼。”

碎玉被這麼一逗,終於有了些笑臉兒:“奴婢低賤之身,可不敢勞殿下心疼。”

說笑過後,寧好才想起正事。宣赫帝子嗣單薄,只有三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分別是大皇子李仁、二公主李雲、三皇子李晃和他這個太子。他要阻止大皇子登基,而又不能自己上去,畢竟原身的願望是做個閒散王爺,他要是登基任務不就失敗了嗎?為今之選便只有二公主和三皇子了,二公主的話他自問還沒有扶持出一代女皇的實力,只有扶持三皇子登基了。

還有一件事便是原身月前落水事件,他從原身記憶中得知當時是被人從後面推下去的,卻不知是何人所為,又受誰指使。

“投珠,你將本宮落水那天的情形一一講給本宮聽。”說著,午膳也上來了,寧好打算坐下邊吃邊聊。

投珠有些遲疑,答道:“回殿下,當日之事奴婢並不清楚。”頓了頓,又繼續道:“那日碎玉抱病,都怪奴婢粗心,忘了給殿下拿手爐便回身去取,沒想到那麼一會兒功夫就發生了這種事。當時在場的幾個小太監都說被從後面打昏了沒看見人,陛下便把當日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斬殺了……應是念著奴婢是您身邊人,奴婢才得以逃過一劫……”投珠話語未盡,看照不利,想是也捱了責罰的。

推他下水而不直接取他性命,想來也只有他的皇兄能做得出來。天寒地凍推他下水是為了廢了他,不取他性命是為了顧念兄弟情義。他記得前世似乎沒有這一出,難不成奪嫡提前了?而更關鍵的是李玄把在場的人都滅口了,難不成李玄立他為太子只是為了讓他立在風口浪尖擋住明槍暗箭?在暗地裡另有打算?若真如此那就麻煩了。罷了,且先觀摩著,容後再看。

當太子的好處或許就是這些吧——左擁右抱的美女,琳琅滿目的佳餚。寧好表示,感覺人生到達了高chao,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好自信好炫彩好奪目~

然而這樣美好的午膳時間,卻被人無情打擾了。一陣爽朗的笑聲自殿外傳來,人未至聲先到:“聽聞小四醒了,皇兄喜不自勝,特地遞了摺子進宮探望呢。”聽聲音便知是大皇子李仁了。

大承朝男子年滿十八便要舉行及冠之禮,可自立府門,大皇子遵從祖制,剛搬出宮立府不久,如今進宮拜訪都要提前遞摺子。

抬眼看去,只見來人一襲青衫外罩淺灰秀銀竹斗篷,面貌儒雅俊朗,頭髮僅用一根碧玉髮簪束於頭頂,好一個玉面書生、風姿卓絕。但又讓人打心裡覺得這樣的儀態多少有些“裝”的成分,畢竟那一身行頭即便顏色再素雅也能看出面料價值不菲。

寧好笑著起身迎接:“大皇兄來得巧,不如坐下一塊用膳。”

“自是好的。”大皇子也不客氣,斗篷一脫坐下,宮女上前為其添置碗筷。

這邊大皇子屁股還沒坐熱呢,二公主和三皇子又相攜著前來拜訪了。寧好心道,好傢伙,這是過年回家吃團圓飯呢,都往他這扎。

寧好吩咐廚房再添幾個菜,順道把桌上的菜也拿去重新熱一下,姐弟倆也毫不客氣地解了披風坐下。宣赫帝的基因果然強大,這兩位相貌亦是不俗。二公主李雲相貌像母親多一些,自然是美麗不可方物,簡單梳了個單邊髻,簪了朵白色珠花於髮間點墜。淺碧衣裙於衣襬處繡了水波盪漾,行動間似有粼粼波光,外罩雪白繡粉荷斗篷,斗篷領上一圈白色的狐尾毛看起來十分暖和。

三皇子李晃是打扮最為獨特的,長而柔順的頭髮也不束冠,隨意地拿絲帶綁在身後,有幾縷髮絲還偷偷溜到了外面。論長相的話他是他們這幾個裡面長得最像皇帝的,卻沒有皇帝的那份凌厲,而是多了些風流不羈。穿著深灰絲綢繡銀邊修身束腰長袍,外罩虎皮大氅。最令人側目的是腳下所穿的木屐,走起路來咔噠作響。

李仁笑著率先開口:“老三怎麼也來了?天氣如此嚴寒還是不要穿木屐出門為好,省得腳凍壞了。”

李晃回以一笑:“多謝皇兄關心,小弟如此穿著實是為了體驗民間疾苦。正所謂飽暖思yin欲,若是衣著太舒適了豈不會忘了尚且有百姓無衣可穿,一件衣服兩人輪著穿的景象?”說著,又轉頭對著寧好:“太子殿下也是,我們幾人吃的不多,不必叫廚房準備如此多的珍饈佳餚,吃不完也是浪費。且不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呢……”

公主李雲在旁邊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角,叫他別再說了。

寧好心想躺著也能中槍?要不是還有話要與他說,早就亂棍打出去了,他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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