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走後,薛氏的侍女王恆走過來扶她去內室休息。

“語青,你帶著語嵐去和殿下的那幾個丫鬟套套近乎,瞭解瞭解府裡是個什麼情況,好叫咱們王妃心中有數。”

說話的是跟著薛氏進王府的王恆。剛滿四十,長臉圓下巴,雙目有神,人很是精幹。她對著薛氏的兩名貼身侍女吩咐著,又給了些銀子給語青:“你拿著,一定想辦法問出些什麼。還有就是馮氏的底細,我瞧著她不像是咱們原先了解到的那樣。”

“是,王嬤嬤。”

語青和語嵐腳步輕快地一同出門去,正房內就只剩下王恆和薛氏。

“殿下的大丫鬟如今要怎麼安排呢?”

王恆請教薛氏示下,薛氏卻不以為意:“不過是幾個丫鬟罷了,如今靜安居的女主人是我,那此處得力的必然也只能是咱們從家中帶來的人。以後你就是靜安居的主事嬤嬤,語青語嵐為一等丫鬟,統管其餘的丫鬟們不就是了?”

薛氏臥於榻上,隨手把玩著手上的鐲子,有些心不在焉。

王恆走上前道:“也是,幾個丫鬟罷了,咱們把她們安排到不要緊的差事上去便得了。只是如今卻還有另外一樁要緊的事,您要仔細放在心上。”

薛氏沒有抬眼,問道:“什麼事?”

王恆輕輕地蹲下:“如今這王府裡的管家權不在您手上,卻在一個下人手上呢。”

薛氏也想起了出嫁前母親千叮嚀萬囑咐叫自已嫁過來之後一定要儘快將管家權握在手裡,當下坐起身道:“我聽聞原先因為府裡沒有女主人,因而府裡是一個從宮裡出來的嬤嬤管家。”

王恆點點頭道:“是一個叫慈姑的女官,她原先是淑妃娘娘的陪嫁,娘娘不放心殿下一個人出來便將兩個陪嫁都安排了過來,另外一個女官好像是身子不好,從不出來管事的,殿下和娘娘似乎也是默許的,如此說來那女官身子不好很有可能是和宮裡頭的什麼事有關。”

薛氏卻不感興趣,摔了手上的穗子仰面躺下道:“身子好不好的也不過是個下人罷了,咱們心腸好便留她在府裡安養,若是她有什麼不妥之處或是心思不正,那麼只管攆到莊子上去,對淑妃娘娘只說是莊子上安靜更適合養身也就圓過去了。至於慈姑……手裡有點權利就敢不敬王妃了,眼見著我進了門居然不主動來拜見,也不主動上交管家權,真是好笑至極。趕明兒便叫她來靜安居,把管家的對牌鑰匙、賬冊之類的交過來,她若是不服,當下我就打發了她去莊子上。”

王恆跪下輕輕地給薛氏捶腿:“您走了一上午了,我給您捶捶腿。不過您去宮裡的這一上午奴婢也沒閒著,各處瞧看了一番,聽說那慈姑好像是在您回來之前被叫去宮裡了,也不知是為了什麼事,別是管家的事吧?”

薛氏閉著眼睛假寐:“我才在宮裡見過娘娘,恐怕是因為咱們初初成家,怕有哪裡不懂的,娘娘叫了慈姑過去吩咐罷了,不過她若是在娘娘面前如此得臉的話,恐怕還真不好隨意打發她去莊子上,得另想個法子才是。”

王恆沉思片刻道:“奴婢這幾日再好好打聽看看,首要之事就是要幫著您把管家權拿回啦。不過還有一件事……”她略看了看左右,見四下無人,放低了聲音問道:“娘娘,您昨晚和殿下……有沒有……”

薛氏聽了這話睜開眼睛,眼中卻無神,只一個勁地看著手上的鐲子,並不答話。

“娘娘……這件事很重要,早上我悄悄地進來看,這榻上可沒有落紅呀!您昨晚不是和殿下同宿的嗎?”

王恆有些著急。她這小主人從前在閨中就頗有些張揚跋扈,偏偏她母親崔氏是出身大家的閨秀,樣樣出挑,眾人都以為她幼承崔氏庭訓,必定也是如出一轍般的大家閨秀。就連孟淑妃自見了崔氏之後都對自已這個未來的兒媳婦頗為滿意。

卻不想薛崔二人只有這一個女兒,如珠如寶地養著,從不叫她受什麼苦累,更捨不得教訓,才養出了她這跋扈的性子。

甚至原本她並不想嫁過來,只說是皇家規矩多,怕嫁過來受累。還是崔氏好言相勸,又聽聞三殿下人品貴重相貌堂堂,這才願意的。

如今這落紅之事,她三朝回門那日母親一定會問起的。薛氏心裡愈加煩悶,卻又自知躲不過去,只得道:“回門那日母親若是問起這事,你就說我與殿下恩愛,落紅之事務必要瞞好了。”

王恆卻很是疑惑:“可那日您二位同房了呀,這怎麼會……”

薛氏更是氣悶,卻又知道這事瞞不住貼身的嬤嬤,不得不說。

她心性又高,從不曾受過什麼委屈的。一想到昨晚,便紅了眼睛,絞著衣襟難堪道:“我竟不知我嫁了這麼個人,昨日夜裡,殿下只說身上累了,竟直接睡在了外間的榻上,又不許丫鬟們進來值夜,我一晚上是一個人在喜床上睡的。今兒一早要不是語青給我多多上了些粉,只怕是眼下的烏青都遮不住……”

王恆嚇得趕緊上來用帕子輕輕捂住薛氏的嘴:“祖宗!您怎可議論當朝親王!叫外人聽去這可是要獲罪的,快快不可再說了,左右這件事情只能先吃個暗虧了,咱們都守口如瓶,不會再有第四人知道的,殿下也不敢將此事說與他人知道的,您把這事爛在肚子裡就是了,至於以後,徐徐圖之,忍一時之痛方可圖將來啊……”

王恆原先是薛家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因沉穩精幹特被崔氏調來薛氏身邊。她雖然不是從小跟著薛氏,但她向來治得住薛氏的脾氣,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子,須得好言相勸。

薛氏也知道這事不光彩,又想起早上來給她敬茶的馮氏,恨恨道:“你早上可曾瞧見了那馮氏?”

王恆心裡有些擔憂,道:“瞧見了,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也難怪殿下房中原先只有她一人。”

“這才多大,就知道勾引主子了,不過是個丫鬟,居然與我爭高低,這內宅裡頭終究是我這個王妃說了算,殿下如今正得聖人器重,不會時時待在內院,我還愁沒有機會教訓她嗎?”

王恆卻搖搖頭:“只怕不成,我瞧那馮氏不太像咱們夫人原先打聽來的那樣。您出嫁之前夫人特意派了人暗中打聽過,可惜殿下府中治下甚嚴,那張松也是個油鹽不進的,左右說不到點子上去,只在其他小丫鬟嘴裡打聽了些大家都知道的事。”

薛氏冷靜下來,任由王恆繼續給她捶腿,道:“說來聽聽。”

“府中都知道的是,這馮氏是十一歲時入的府,經慈姑手調教過幾日,後來就被殿下選去了書房伺候,做奉茶侍女。她是上元節的生辰,進書房不久就滿十二歲了,可能也正是因為她年歲滿了十二,日日與殿下在一處,本身又是個難得的美人,這才勾得殿下不管不顧地抬舉她。聽聞她剛滿十三就被殿下收入房中做通房丫鬟,上個月又正經給她抬了妾室,如今住在瓊芳閣。”

“這瓊芳閣在何處?”

王恆嘆口氣:“這也正是奴婢想說的,這瓊芳閣居然緊挨著書房,殿下常在書房處理事務,恐怕是存了想時時見著這馮氏的念頭。除此之外奴婢還打聽到這馮氏與她的生身父母斷絕了關係,就在這府裡,好些人都看見了,不是什麼秘密。”

薛氏冷笑一聲:“呵,恐怕她不止這麼點本事。若不然,一個孤女能在府裡掀起什麼風浪來。”

正說著話,外頭有小丫鬟在廊下稟:“月明娘子說有事要同王妃娘娘說呢。”

薛氏疑惑,王恆已趕著去外頭相迎:“何事勞動娘子親來說?快些進來坐,咱們王妃娘娘剛剛還同我誇您呢,說您不愧是宮裡出來的,這禮儀處事上樣樣得體,咱們還得多學學。”

邊說著,邊為她打著簾子迎進了內室。

月明笑笑:“您這可是謙虛了,您的資歷擺在這裡,哪裡有我託大的份?來這裡是為了替殿下給王妃娘娘傳個話。”

王恆疑惑道:“什麼話還勞動您來一趟?左不過殿下晚間還要來用晚膳的。”

薛氏已經整肅好了衣衫坐在了美人榻邊。

月明上前來福身道:“請王妃娘娘安。殿下叫奴婢來同娘娘說,以後初一會來靜安居,十五去邀雪閣,二十則在瓊芳閣。其餘時間都宿在書房,叫娘娘您自行歇息就是,莫要等他。至於晚膳,殿下說以後膳食都叫廚司傳去書房便是了。另外,奴婢與寒桑、妙曇是從宮裡跟著殿下出來的貼身侍女,殿下叫奴婢幾個如今都去書房伺候,一會會有小丫鬟們來收拾奴婢幾個的行李。奴婢還得趕去邀雪閣和瓊芳閣報信,就先退下了。”

月明不卑不亢地行完禮之後就退了出去。

薛氏則緊緊抓著圓枕,拼命忍住了才沒有說出什麼不敬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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