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謝莞情似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安,靠近過來低聲道:“姐姐可是身子不適?”

裴昭搖搖頭,“許久不飲酒,覺得有些燥熱。”

謝莞情貼心道:“要不我陪姐姐去岸邊吹吹風?”

裴昭想了想,拒絕道:“算了,團圓佳節,我們還是留下陪著太后吧。”

既是家宴,總不好把沈顏丟給沈家招待,況且,若船上爆發廝殺,讓謝莞情看到,免不了會驚動沈顏。

謝莞情卻是個坐不住的人,扶著額角眼神迷離道:“莞情實在覺得頭昏,想出去轉轉,姐姐若無聊了,等下出來尋我。”

裴昭也不好攔著,只道:“那你小心些。”

她心裡忐忑,越發食不知味,有一搭沒一搭逗著蕭景炤玩,幼子氣性大,被她斗的惱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座上沈顏立即看過來,裴昭慌張道歉:“大皇子許是餓了,臣妾這就帶他去餵奶。”

不敢承認是自已把人逗哭,只能把鍋都丟給蕭景炤。

沈顏喜得皇孫,對她也多看兩分,沒有責怪揮揮手,“炤兒最要緊,那你快去吧。”

裴昭應了一聲,正要退去,就見一侍衛慌慌張張的闖進來,她驟然停下腳步,聽那人稟報道:

“不好了,莞貴人似是落水了!”

聞言,所有人大驚失色。

謝家雖然落寞了,但謝莞情可是蕭凜親封的貴人,在沈府若出了意外,誰能擔待得起。

沈相如慌張起身,連忙喊人,“還不快去救人!”

卻無人應答。

聖駕在此,為了護皇帝平安,沈府的人多隻能在湖外候著,湖心島上基本只有蕭凜的親衛侍衛。

這讓沈相如更慌了,倒是沈顏開口,讓眾人平靜下來,“你先說說,什麼叫似落水了?”

這語氣冷淡的毫無情緒波動,沈相如到底混跡官場的經驗頗豐,瞬間心裡瞭然。

謝家謀害太后,顯然沈顏不待見這位莞貴人。

心裡才稍微鬆了口氣。

於是在場的,最憂心忡忡的,只有裴昭,抱著蕭景炤的手驟然收緊,驚得幼子哭的更大聲,但此時無人顧及到她。

那侍衛面色沉鬱,回答的磕磕巴巴,“屬下也不知,沒人看見莞貴人落水,就是部下巡邏岸邊時,發現人不見了...”

沈顏嘆了口氣,向旁邊吩咐一聲,“讓人去尋。”

似是也覺自已態度過於冷淡,又加了句,“我們也出去看看吧。”

眾人紛紛跟著起身。

裴昭忙輕聲安撫著蕭景炤,出了這些亂子,她一刻也不敢離開孩子,還好蕭景炤似也知道今日情形危急,沒哭一會兒就安靜下來。

裴昭才跟著眾人來到湖岸。

幾個會水的侍衛已經下了湖,摸索了一陣也未見謝莞情身影,而閣樓上下也被人尋遍了,好端端一個人竟然憑空消失。

裴昭望著岸邊孤零零一隻木筏。

想到上樓前,分明讓管家準備了兩條,忙將人叫來一問,果然管家是如她所說,備了兩隻。

那麼現在情況就明瞭了,少了那一隻,定是謝莞情划走的。

裴昭忙將情況告知沈顏,眾人才知虛驚一場,徹底鬆了口氣。

不過這讓沈顏對謝莞情愈加不滿,“不懂規矩的東西,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主。”

裴昭在一旁趕忙解釋,“莞妹妹離開時給臣妾說了,身子有些不適,想去透透氣,臣妾沒想到她會離開湖心島,直接回了住處。倒是臣妾疏漏了,讓大家張煌著急。”

她說的誠懇,沈顏倒沒有責怪,抬手指了指遊船方向,溫聲道:“你倒是好心幫她攬了過失,依哀家看人的眼光,她現在定在遊船上,纏著陛下呢。”

聽罷,裴昭恍然。

是啊,湖心島離對岸距離極遠,若是謝莞情撐著船過去,侍衛定能看到,就不會誤以為她落水了。

而遊船就不一樣了,船划起來,挨近的時候,片刻就能划著木筏過去。

謝莞情為了與蕭凜製造機會相處,也真是費盡心思,只是蕭凜今夜有不能見人的要事,怕是她要弄巧成拙了。

裴昭斂了心思,望向遊船,只一眼,整個人怔在原地,驚得面色發白。

只見幾十米外的水上,幾個黑乎乎的人影從船上落下,激起片片水花。

顯然是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打鬥。

要不是船上燈火通明,映著夜色,很難注意到這一幕。

裴昭聲音忍不住顫抖,“不好了,船上出事了。”

經她一說,沈顏也看過去,當即喊了出來,“怎麼回事!快來人,登船!”

但誰能料到會出這樣的紕漏,岸邊除了一條木筏,竟無船可用。

木筏簡陋,最多能乘兩三人,就算登上游船也無濟於事。

沈相如已命人向對岸發出訊號,待弄來船隻又不知何許時間,遊船上卻是瞬息之間生死即定。

裴昭顧不得太多,將懷中蕭景炤推給沈顏,沈顏反應過來嚴詞拒絕,“凜兒在船上,要去也是哀家去!”

“國可無裴昭,卻不能無太后!”

裴昭將其按住,不容分說。

遊船上多是蕭凜的侍衛,那些侍衛落水,只能說明對高瑾珩的賜死遭到了反抗,蕭凜若出了閃失,楚唐穩定自然系在沈顏身上。

沈顏看著她,眸中泛起讚許目光,將蕭景炤抱在懷裡,叮囑道:“萬事小心。”

裴昭沒有多說,轉身點了個船伕,一同登上木筏,朝著遊船劃去。

夜色混沌,湖面蒙了一層淺淺霧氣,她看著又有幾人被擊落湖中,水波跟著盪漾幾次,便恢復了平靜,再無波瀾。

可見高瑾珩下手之凌厲,一擊斃命,丟下水中。

她沒有想象中的懼怕,反而異常的平靜,就像曾經與蕭凜逃脫追捕,死裡逃生一樣。

她和這個人的性命,早在相遇那一刻,就緊緊綁在了一起。

裴昭這樣想著,彷彿心裡勇氣更盛,就算前方有千軍萬馬也不能讓她害怕退卻。

木筏在遊船邊停下,她抓住船舷上落下的懸梯,一步步爬上去。

船上死一般的寂靜,甲板上橫七豎八躺著死去的侍衛,到處都是鮮血,看來慘烈廝殺已經告一段落,她躡手躡腳的繞到一層船艙外,聽見裡邊隱隱有說話聲來自二樓。

裴昭潛了進去,在二樓露臺,看見背對著她的高瑾珩,正手提著蕭凜的衣領,笑的肆意癲狂,“天要亡楚唐,你還掙扎什麼?陛下放心,待你去了,北境會即刻南下,不出三月就能吞併楚唐,陛下在天之靈,就好好看著江山易主吧。”

“你的子民會歸順女王,我會善待太后,畢竟,她對高家是真心相護,至於蕭氏麼,盡數誅殺。

不過除了蕭景...”

他想說除了蕭景炤,因為其不是蕭氏血脈,可獲赦免。

話音未落。

一柄雪白利刃貫穿了他的左胸。

高瑾珩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轉身看見裴昭握著劍柄的手,滿滿是鮮血。

“高氏勾結北境,刺殺陛下,其罪當誅。”

裴昭面無表情的說完,抬手輕輕一推,高瑾珩仰倒著落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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