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落幕之後（四）
林澤一在衣櫃裡翻了半天，卻找不到一件合適的衣服。
“未希，難道你就沒有買除了裙子以外的衣服嗎……？”
“沒有哦。”未希微笑道，“這些可都是我專門挑給你的，來試試吧。”
林澤一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一時不知要不要將它脫下。
未希輕嘆一聲，“好吧，如果一開始不太適應的話，那我還有——鐺！褲襪！”
“問題根本不在這裡好不好？！你就沒有，那種，就算稍微中性一點的也可以啊！我可是男的好嗎？”
“現在不是。”林未希無情地說道。
“嘖……未希你不會真的不介意吧？雖然說這是你自己的身體……”
“可是，昨晚我不是已經說了嗎？只要是澤一都可以。”
“那也可以……換一副男人的身體，那不是更好一點嗎？”
“不要，”未希半步不讓，“而且昨晚澤一你明明也很享受，現在又反悔了？”
“那是……那是藥物的作用吧……？”
“可是昨晚只有我一個人吃了，雖然本來想用在你身上的，不過就算那樣澤一估計也不會主動，乾脆我就一個人吃了。”
“原來你一直都是認真的嗎……？”
“那當然了。”未希鼓起臉，“澤一不在的這段日子，我可是非常寂寞的……”
林澤一心中百感交集，他本以為阿爾法那種一直黏在他身邊的已經足夠主動了，沒想到未希看上去像是那種偏文靜的，實際上卻是肉食系……
雖然也談不上“霸王硬上弓”啦，但是林澤一還是感覺非常怪……
無論如何，他還是要儘快恢復男性的身體才行。
對了，去找「龍」好了，她一定有方法造一副身體。
“做不到的哦。”「龍」直接拒絕了他。
“為什麼啊？！那樣的話不是能減少風險嗎？你看，我現在的力量可是要比之前更強大啊！”
“不一樣啦。”「龍」擺了擺手，“之前是因為你那個人類的身體能承載魔王的力量本就是極限中的極限了，不穩定是無疑的，但現在不一樣，這副身體的強度與「天使」無疑，而且還是原裝機體，強行換的話反而會不穩定。”
“那隻要打造一個和這副身體同樣強度的就可以了啊！如果是你的話應該可以做到吧？”
「龍」白了他一眼，“你當我是做慈善的嗎？而且就算我是做慈善的，你一句話就想把我家底掏空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找一副適合的身體花了多少心思？你是覺得器官移植也可以像網購一樣不滿意就換貨嗎？有得用你都不錯了，還好意思提要求。”
林澤一被她懟得啞口無言，即使他心中並不甘心。
“哦對了，反正你沒事做，過段時間來接個任務吧，也正好可以當做適應你力量的機會。”
“什麼……任務？”
「龍」微微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2月21日的早晨，林天海早早就到了「魔女工坊」的大廳，不過這種時候大部分人都還沒醒。
他在等一個人，因為他得知昨天的行動「魔女工坊」在天華市鎩羽而歸，而這一次，阿爾法沒有留在天華市，而是跟著一起回來了。
“果然……即使阿爾法不是「奇蹟」的使用者，但那個時候也被捲進去了嗎？”
在林澤一消失後，「奇蹟」發出的光芒將他們吞沒，而他藉此看到了不一樣的“未來”。
阿爾法……她應該也看到了，所以才死心了吧。
畢竟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其實早就有了女朋友，估計換誰都難受。
腳步聲響起，林天海回過神來，那人果然是阿爾法。
“早啊，阿爾法前輩。”林天海按慣例向她打招呼，只不過後者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
“你這麼早就來這裡，是準備幫我們修好損壞的法杖嗎？”
“沒有沒有。”林天海尷尬地撓了撓頭，“只是……想和您說一些話。”
阿爾法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這是她的習慣。
“如果是關於“過去”，那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了。”
“您說的“過去”是……？”林天海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應該是關於……他吧？”
阿爾法並沒有放下手中的杯子，和林天海預想的不太一樣，她神色自若，彷彿沒有一絲感情波動。
“我要找的那個人……他已經找到適合他的人了，我就不必當狐狸精了吧？”
“說、說的也是……”
林天海的內心其實並不平靜，雖然平時的阿爾法大多時候都是冷著張臉，但那頂多算是身為前輩的嚴厲，可現在他只覺得自己貼到了冰川之上……
林天海在心中嘆了口氣，其實這種事情也輪不到他這種外人來評頭論足，既然阿爾法不想提，他也不必多嘴了。
“前輩你沒事就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
等到林天海終於離開，阿爾法才掏出口袋中的“碎屑”。
那是一顆寶石的碎塊，它本鑲嵌於一枚戒指之上，但它被她摘了下來，親手捏碎了。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表面上的那麼不在乎，她在乎！在乎死了！當得知她所喜歡的那個人早就有喜歡的人的時候，她當即就決定離開天華市，可是當她回到這裡，憤怒和不甘又湧上心頭，一整晚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的她，像個發脾氣的小孩一樣將自己為數不多的珍貴的東西親手毀壞，又在氣消後後悔起來。
可是那顆寶石卻再也無法修復，執著了幾個小時的她，得到的只有一手的碎屑。
她不禁掏出那個小盒子……這個東西，本該由她交到他手上的，可現在，她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令她氣消的不是時間，而是“變故”，她本該在一氣之下將之前調查的所有資料親手銷燬，但是當她去翻出它們時，那些資料全都缺失或亂碼了……
而她很快就明白，他的存在被抹除了……
她當時之所以毫不猶豫地留在天華市，是因為在那道光柱消失時她看到了他，只不過當時天華市的人已經到了，所以她只能躲起來……而這一次，她並沒有進入那道光柱，而是同樣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或許這一次，他已經消失在了光柱中……
想到那些，她不禁更加後悔，如果……當時她就算是留下來看一眼就好了，這樣，她就不會再有任何留戀了。
“我真是個大笨蛋……”
結果，連他的名字和模樣都忘記了……她還有什麼資格說喜歡他啊？
……
真是……明明之前她一直勸他放下過去，但自己也同樣無法放下啊……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碎屑，開啟盒子將它們全部倒了進去。
這個由自己幻想而生的東西，也該和自己的幻想共同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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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1日下午，天華市的一處公寓中。
在這間空無一物的房間，覃越或許只能帶走這裡的灰塵吧。
不知為何，知道林澤一消失的他並沒有感到傷心，他只是覺得遺憾。
這次也一樣，他還是沒能救下陷入泥潭中的那個人呢……
他一直期盼著，能用這種代表毀滅的力量來保護他人，拯救他人，可事實證明，無論他使用的是何種力量，“拯救他人”都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不是一件理想的事。
他有種直覺，林澤一會在某一天重新出現在他面前，就像過去一樣。
但如果可以，他不想再去“祈禱”他人的安全，因為那大多會留下遺憾。
就連揚，這次也不需要他的幫忙了。
看來他還需要繼續變強才行啊，明明起初是為了壓制自身的「毀滅之力」才來到天華市的……
雖然是這麼說，但天華市也只有暫時抑制「暗靈」的方法，要想徹底清除或完全控制，就連研究多年的張博士也沒有辦法。
揚告訴過他，其實「暗靈」和「邪靈」是同一種力量，相比起前者，後者更具有意識的侵蝕性和煽動性，它就像是電影裡那種生化病毒，感染它的人大多會失去自我意識，然後本能地尋求“食物”——去攻擊別人，或是攻擊“同類”。
而「暗靈」則像是被滅活過的病毒，感染它的人可以得到相應的力量，也更容易控制，在天華市的「暗部」中，就有不少人用的是「暗靈」的力量。
但隨著他們對力量的重度依賴，就算是容易控制的「暗靈」也會向「邪靈」的方向發展，所以不止是覃越，在天華市一樣有無數人尋求著抑制它的方法，而現在也只有天華市獨有的藥劑來暫時抑制，這也同樣吸引了許多天華市之外的人來到這裡，或是為了活命，或是為了得到更強的力量。
覃越就屬於前者，但按理來說，他這種極其不穩定、破壞力又強的力量應該算做「邪靈」才對，可博士一開始卻給他定為了「暗靈」。
大概是為了降低自己的威脅等級吧，如果不那麼做的話，或許他就要被一直管制起來了，哪裡還有現在的生活？
博士和覃越的父親是朋友，所以在幾年前他才有途徑進入天華市，不過這也代表著，他將很難回到他的家人身邊。
多虧了「奇蹟」，他保留了世界「重塑」前的記憶，不過那個時候他的父親居然能相信當時他所說的那些話……覃越有時候都會懷疑他父親是否也是「奇蹟」的使用者之一。
但在後來他遇見揚之後才知道，目前只有他這一個特例，其餘的所有使用者都是在使用「奇蹟」的那個時間點恢復記憶的……連覃越也感到非常慶幸，如果他不提前恢復記憶，那麼在悲劇發生後才拿到「奇蹟」的他，也就沒有機會改變那一切了。
先前揚和他說，那時恢復記憶的他並沒有在「北極行動」中阻止「極東十字星」小隊的行動……但覃越並不相信，因為在世界「重塑」之前，他的雙親都在「北極行動」中喪生了，但這一次他的父親卻活了下來……那麼就一定有人改變了什麼，除了揚，他想不到第二個人。
其實他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妹妹，作為人類和精靈的混血種，她的力量極其不穩定，體質更是比一般人弱……不過有父親在她身邊，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
覃越嘆了口氣，他何嘗不思念自己的家人呢？可是隻要他的力量一天不能完全控制，他就一天不能離開天華市，這不僅是為了保護他，也是為了保護其他人。
回想起那一天，覃越正常回家，卻發現精靈的結界將他們家附近包裹。
他立刻就慌了神，急忙闖入結界，卻正好撞上了那個巨大的人形精靈。
它全身漆黑，足足有兩棟樓高，嘴裡還發出著他根本聽不懂的語言，而它那雙如野獸般發紅的雙眼讓覃越本能地感到危險。
他似乎還看到了其他人，他站在房頂上，好像還在笑，但沒等覃越搞清楚，那隻巨大的精靈就向他襲來。
覃越那時知道自己有著強大的力量，但他並不知道它的破壞力有多大，所以他從來沒有徹底解放過，但是巨大精靈的力量比他強得多，而房頂上的那個人影，也向他家的方向閃去。
再往後的事情，覃越就記不太清楚了，他只記得當時自己心急如焚，又在捱了那隻精靈的一擊後，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
最後是他把敵人全部打敗了還是他們自己撤退了，他不知道，但當他開始恢復意識時，第一眼看到的卻是無數的廢墟，以及重傷的妹妹。
他頓時就慌了，急切地想去將她救起，但那時一旁半倒塌的房子卻徹底崩塌，將女孩埋葬在其中。
他慌亂地向她奔去，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巨大而臃腫的四肢，它們處處發散著「毀滅之力」，將一路上的廢墟再次碾碎……
“喂！小子你發什麼呆呢？”千伊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後傳來，“答應幫我幹活就好好做啊，要是摸魚的話就不免你房租哦。”
“啊！”覃越趕緊回頭，打著哈哈抱歉，“別啊千伊姐，我現在就幹，現在就幹。”
千伊嘆了口氣，她以為覃越在擔心揚的情況，便上前安慰道：
“你放心，揚他沒事的，不過倒是你，這次有好好控制力量吧？”
“當然了。”覃越笑笑，“出發之前吃了藥，算是沒事。”
“這樣子是回不到你的家人身邊的哦。”千伊轉身準備離開，“但是，也不要放棄希望啊，相比起大多數人，你已經足夠幸運了，所以，不要放棄。”
“嗯。”覃越微笑著點點頭，“我會的，畢竟這才是我最初的目標啊。”
（太多人問了那就說一下吧，從這裡之後就換主角了，後面主要寫覃越的故事，沒有林澤一戲份啦，也會換一種風格，如果沒興趣也可以當短篇故事到此下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