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迴旋」
“你的這種力量，是「終」賜予你的，還是你天生就有的？”
“兩者都有吧。”
“我還是第一次真正接觸到神的權能，”季頓了頓，“這樣看來，或許在某種意義上「終」並沒有死，畢竟祂的權能並沒有消失。”
維斯塔沒有回答他，這讓季有些可惜，還以為能從本人嘴裡套一些話呢。
沉默了一陣，季突然覺得這世界靜得有些奇怪……他們明明在戰鬥，但此時兩方都沒有主動動手的意思。
“不打了嗎？”
維斯塔沒有說話，他默默抬起頭，感受著某種力量的聚集。
“差不多了嗎……我明白了。”
「毀滅之力」從他的身上迸發而出，原本那層薄如蟬翼的屏障也如狂風中的火焰一般扭動起來，但它不僅沒有像火焰一樣發出光亮，反而將周圍的光吸了進去，除此之外，季還非常明顯地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引力，他的金色鎧甲甚至開始扭曲變形了。
“這就是……神的權能……”
維斯塔踏步而出，「毀滅之力」也圍繞他飛速流轉起來，這些龐大的力量由他的本能調動，所以他無需使用任何靈術，「毀滅」的權能本就強過無數靈術，他只要和以往一樣樸實無華地揮出一拳，就能將季徹底擊潰。
而季也不敢有半分放鬆，在維斯塔向他走過來之前，他就開始將全身的靈力聚集，雖然外表上沒有太大的變化，但他手中的黑色長槍卻已經變得躁動不安。
沒有任何預兆，本來相隔數米的二人在一瞬間對碰起來，季雙手持槍，將維斯塔的拳頭死死頂住，而在其他人看來，那就是兩道靈力洪流的對碰！金色與暗紅色的靈力在季的槍尖迸發而出，其中雜夾著無數閃電，但這般強大的衝擊被維斯塔的「毀滅之力」壓制得節節敗退，毫無“逆流而上”的可能性。
但季仍在加大靈力輸出，以至於槍身在一瞬間出現了無數的裂痕，不過就算這樣，他也沒有任何收手的意思，直至噴發出的靈力轟然爆炸……
巨大的金色花朵在舊海淵城的上空綻放，而一向昏暗的「暗海」都被它照成了金色，眾人停下了戰鬥，靜靜地看著這一“奇觀”的誕生。
但他們早就無心戰鬥，因為戰局的中心從來不在他們這裡，而當看到那巨大花朵的綻放，他們的心更是懸了起來。
到底是誰贏了？是暗影龍族的將軍？還是那個神秘高手？亦或者他們在這場劇烈的爆炸中同歸於盡……？
但無論如何，這場戰鬥都不是他們能欣賞的，因為這之中根本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招數，兩方的攻擊也十分樸實無華……樸實無華到他們只能敬畏。
畢竟他們沒有想到，在季幾乎拼盡全力的情況下，維斯塔不過也才剛剛動真格而已。
不過他們並沒有等到戰鬥結果的揭曉，因為上空中已經爆炸開來的金色巨花在此時緩緩合攏，最終化作一個巨大的金色花苞。
而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它的外殼上的靈力正在快速旋轉著，同時花苞的形狀逐漸由橢圓變為圓形，並開始不斷壓縮。
不過在這金色花苞的內部，季卻鬆了一口氣地癱倒在了地上。
維斯塔見狀，也收起了「毀滅之力」，盤腿坐了下來。
因為靈力不足，季也無法再支撐「迎神術」，那副由靈力構成的金色鎧甲也徹底消失，而那把黑色長槍更是滿身傷痕的同時嚴重變形，被他隨意地丟到了一邊。
“這樣好嗎？它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廉價品。”
“無所謂啦……”季擺了擺手，“說句不好聽的，武器本來就是消耗品，何況它能撐到現在還沒碎成渣，我已經很滿意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剛才是在和「殘」交流？”
“這樣說來，你果然是「命運之鍵」的持有者。”
季抬起右臂，原本那隱藏起來的烙印卻又在此刻顯現。
“是啊，雖然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選中我這個暗影龍族。”
“或許，在它看來，你們暗影龍族並不是敵人。”
“它？難道不是「終」的意識嗎？”
維斯塔搖搖頭，“「終」大人並沒有告訴過我們這些，甚至在他死前也沒有交代過我們什麼事情……很多事情大多是「殘」負責的。”
“那算了，”季一臉興奮地坐了起來，“先不管這東西了，說說你吧，你是怎麼學會我的招數的？”
看著眼前這兩眼放光、激動得像個孩子一樣的男人，維斯塔只能無奈解釋道：
“「毀滅」權能的殺傷力太大，所以我很多時候都儘量不去用它來戰鬥，但面對戰鬥風格多變的敵人，我不可能只靠單純的戰鬥技巧來迎戰……”
“你是說，你可以複製別人的能力？！”季更加興奮了，“厲害啊！這也是神的權能之一嗎？”
“不，應該說是本能……你使用的技巧對我來說並不難，就像這樣——”
維斯塔伸出手，可他似乎什麼都沒做，季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因為就在這一瞬間，這個包裹著他們的金色球體的控制權落到了對方手裡。
不可能！這是季的第一反應，「金色迴旋」可以說是他自己獨創的靈術，而無論是這個靈術的施法者還是持有者都是他，對方是怎麼在一瞬間奪取它的控制權的？！
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所謂“技巧”從來都不是獨一無二的，只要方法正確，任何人都可以學會和使用它，這同樣包括他的“獨創靈術”。
“你的意思是，你在一瞬間就明白了「金色迴旋」的原理？”
“「金色迴旋」麼……”
“咳！這是我自己取的名字，請不要在意，回到正題，你怎麼做到的？以前練過？”
“……大概是因為你不能理解這種本能……我不用刻意去感受，就能清晰地察覺到周圍靈力的成分和流動狀態，所以只要理解對手的靈力使用方式，就能非常輕鬆地進行躲避和防禦……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季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大概理解了，就像物理學家在解題的過程中可以把一些公式直接往上套，或許對其他人來說，他們根本不能理解這條突然冒出來的公式是什麼原理，但對那位物理學家來說，這確實是“本能”。”
換句話說，這就是“神”與他們這些凡人的區別，很多對普通人來說很難做到的事，對“神”來說不過和呼吸一樣簡單。
季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從這裡出去了，等下你像之前那樣把我打進舊海淵城，我順便開啟下面那個「門」，哦對了，記得要用全力打我。”
但維斯塔似乎沒有聽到他說什麼，他靜靜地望著上空，在外面，有某樣東西正在靠近。
“不用了，「門」交給我就好，而且現在還要再等一段時間……”
“接下來的時間，反而是我要拜託你，全力和我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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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男人扶著那個少年離開，維終於有了和麵前這位少女單獨聊聊的機會。
“真祖派你來的？”維開門見山。
“你一開始就發現了？”
維抬起右手，“真祖也給了我一個烙印，靠它很容易就感受到了你身上同樣的存在。”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地三龍混血——「落」吧？”
但少女的語氣中並沒有多少善意，“大名鼎鼎？我倒是想問問，你是從哪裡知道我的名字的？”
維狡猾一笑，“在我這裡就是大名鼎鼎哦，畢竟那可是三種龍族血脈和力量的混合，能把它們完美整合和利用的人這世界上恐怕沒有第二個了吧？”
維在靈界遊歷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他打查閱了在靈界各個龍族的歷史，特別是靈界黑龍族的情況，才發現他們的內部矛盾不小，而也就是在那段時間內，靈界黑龍族爆發了一場上層階級之間的內亂，結果是改革派替代了皇室派，而後者更是被以各種方式“處理”……不過維也只是聽說了個大概，那場內亂非常複雜，就算是千年來一直與黑龍族對立的白龍族都沒有進去攪局的空餘，可想而知當時的黑龍國到底有多麼混亂。
而在這之中，一個逃亡的黑龍皇族居然與一個白龍族的男性結合產下了後代——沒人知道這個訊息是怎麼被傳出去的，也沒人清楚這個訊息是從何而來，但幾乎所有黑龍族和白龍族的人都開始追殺他們，因為黑龍與白龍的血脈永遠不能相融，就算真的產下了後代，那也只會成為強大的怪物。
最後那兩人被逼得無路可走，受重傷後跳崖而死，而那個不幸出生的孩子，則是被刺死於夢中……當然，這是廣泛流傳的版本，而真相是，那個青龍族的女皇偷偷將那個孩子救了下來，並賜予了她青龍族的血脈。
至於維為什麼知道那個孩子的名字，那是因為，當時他就在旁邊，而「落」這個名字，則是青龍女皇花了6秒鐘取的，不過維有點不明白的是，才過了10年不到，她是怎麼長得那麼大的？難道青龍族都早熟並不是謠言？
“沒你說的那麼厲害。”少女不屑，“我的父母都只是普通的龍族而已，沒什麼血脈可講，青龍族的血脈也只是青龍女皇強行灌入我體內的而已，說不上什麼整合。”
其實說的也沒錯，畢竟黑龍族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皇室血統”，而她的父親也只是個普通的白龍族平民，而要說青龍族的血脈，維知道那是女皇為了保護她才將她“改造”成青龍族，畢竟如果讓其他人知道她還活著，黑龍族和白龍族肯定又會再次追殺她。
「落」摘下帽兜，露出了那一對青龍族特有的犄角，不過其中一隻斷了一半，看得維心裡有些不舒服。
“你的角……”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落」有點不高興地重新戴上帽兜，她也不明白剛才自己為什麼非要證明給他看，他信不信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不是要趕在暗影龍族前面找到「海中月」嗎？那就趕緊動身吧。”
“相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真祖派你來是要做什麼，或者，你自己想做什麼？”
「落」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你之前說的都是騙我們的？”
“沒，但我覺得這個問題更重要。”
“……”
“為了取代你，維。”「落」盯著他的雙眼，“你根本就沒有使用「黑龍之證」的資格。”
“欸？什麼……”
就在維一頭霧水之時，一聲響亮的咳嗽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咳，兩位，閒話說完了嗎？”
一個修長的黑色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兩人的前方，不過不用他自報家門，他們就知道這是暗影龍族的人形機甲。
“只派一個人來對付我們，是否有點太過輕敵了？”「落」率先開口，一副隨時要衝上去幹架的意思。
“等等等……”維趕緊出來打圓場，“有話好好說嘛，何必總是要打打殺殺呢？很多問題都是可以用溝通解決的不是嗎？”
「落」瞪了他一眼，“你難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戰鬥嗎？”
“廢話。”維偷偷給她使眼色，“那一看就不是我們能打贏的好嗎？理智點，我們又不是專門來這個鬼地方打架的。”
“咳——！先說好，我可不是來和你們談判的，我回到這裡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把你們這些小尾巴給處理掉。”
“那個，大哥，能聽小弟我說一兩句話嗎？”維笑著湊上幾步，“你們到這裡無非是在找那個東西而已，而我知道它的座標，這樣，我跟你們走，這個笨蛋你就當沒看見好不好？”
“喂！”「落」一把抓住他的領口，“你小子不會真的要當叛徒吧？”
“嗯……”人形機甲磨挲著下巴，“不錯的提議，但是，你似乎並沒有與我們平等交易的資格哦，我完全可以……”
鐺！一聲清脆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峽谷，那是一把短刃與機甲的金屬手臂撞擊到了一起，不過人形機甲的控制者卻在下一刻十分隨意地將偷襲者彈飛了出去。
“沒人告訴過你要好好聽人講完話嗎？”他摸了摸右臂，即使那上面連半道斬痕都沒有留下。
“你們暗影龍族沒有這個資格。”「落」的眼中盡是殺意，“不過是無恥的侵略者而已，閉上嘴給我去死就行了。”
“所以才說你們臨界人頑固不化啊。”他嘆了口氣，“我們明明是在救這個世界，卻一直被你們視為侵略者……”
“果然就沒必要和土著講道理。”
這句話脫口而出的同時，兩人就再次碰撞在一起，但這次「落」只撐住了一擊，而對方卻如鬼魅一般閃現到她身後，一腳將她踹到了對面的谷壁上。
“咳！”身為“肉體凡胎”的「落」一口血咳出，但當她看到不遠處的維看著天空發呆，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維！你在幹什麼？！”
“喂喂喂，”人形機甲的控制者倒開始為他抱不平，“人家都說不要打架了，是你自己衝上來打的，關他什麼事呢？”
但維似乎是在和誰交流，他點了點頭結束了對話，終於把目光放回戰場。
“啊，打完了？”維帶著些許幸災樂禍，“都說了打架是解決不了什麼問題的嘛，不如坐下來好好……”
嗡！
維的大腦在這一瞬間一片空白，而片刻之後他再次看到了「臨宮」那沒有一絲光亮的天空。
“……”
維嘆了口氣，因為他很快就聽到了另一聲巨響，那應該是某人被再次打飛，然後與岩石撞擊發出的聲音。
他摸著紅腫的臉站了起來，而那人形機甲也是落到了他面前。
“該怎麼說……那個女孩真是你的同伴？下手挺狠的啊。”
維苦笑，“都說極度憤怒的狀態能激發人的潛能，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
“不過我還是想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人形機甲比劃著兩者之間的距離，“有這能耐幹嘛不過來給我一拳？”
“我倆這麼談得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臥底呢。”
“哦，對了，你叫維沒錯吧？跟我走吧，我們老大要找你。”
“剛剛？”
“嗯。”
維看了一眼已經昏過去的「落」，“帶上她吧。”
“剛剛你不是還說要我放讓她走嗎？”
“放她一個人在這裡太危險了，不然你也可以把她搬到「落龍谷」外去。”
“……”
沉默了片刻，人形機甲再次看向維。
“先說好，我可不幫你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