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即使失憶了也不會妨礙兩人的默契
放慢，再放慢。
監控已經放慢得不能再放慢了，但那一瞬樓道里的黑影依舊快得不存在，林澤一正想盡辦法捕捉下那一幀。
“你好了沒有啊？”一旁的女人無聊地捲起自己的酒紅色長髮，“本來在「裡界」之內的時間就被減慢了，再加上對方的速度，監控根本拍不下來好吧。”
“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嗎？”林澤一有些不耐煩，他本來就在這裡找了很久了，更忍受不了一旁的這個話嘮。
千伊揮了揮桌上的餅乾袋，從林澤一要問她看監控的那一刻起她開始吃，現在整整一袋都沒了，這個人還沒放棄他的執念。
從一開始的恨不得幫他找，到現在自己簡直想把他鎖在這裡……反正千伊是不能忍受這種重複而單調的工作的，還不如讓她去店裡工作一天。
林澤一用手機再把電腦上的監控拍下來，然後再放慢，準備不足他也只能這樣做，雖然畫面有些不清，但的確起了一點作用。
他的確看到了一道身影，它隱藏在樓道的黑暗中，隱隱約約地只能看到半個人形，但他能肯定那不是那晚他所感受到的“魔王”。
那應該是襲擊他和覃越的那個人，因為這一刻在他的身後，突兀地出現了一道詭異的黑影！
“噫——真像恐怖故事裡的幽靈一樣呢。”千伊也湊了過來，“不過要達到這樣的速度也不算難事啦，我努努力說不定也可以呢。”
“恐怖的是ta一擊斃命的實力。”林澤一道，“魔王核心……它不是在「扉」手裡嗎？”
千伊聳了聳肩：“可能是給其他人了吧？畢竟我可是親眼看著他死的，總不可能在那裡復活吧？”
“那可說不定。”
“喂喂，別開玩笑啊？”
“可能而已，而且可能性也不大。”
林澤一伸了個懶腰，實際上調查幾乎毫無進展，但他卻像事情完美解決一樣準備收工。
他本來就沒想過用這個方法來查到對方的真面目……或許這只是一個奇怪的執念，或者某種無法言明的直覺……就像是，他能透過一個模糊的黑影確認對方的氣息一般。
真是奇怪，連他自己都自嘲地笑了起來，難道憑這就能讓他在遇到對方的一瞬間就確定嗎？這不是小說裡才會出現的老套情節嘛？
“收工收工，吃飯去。”
“好耶！”千伊幾乎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你請客？”
林澤一立馬冷下臉來：“泡麵你要不？”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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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終於……好累……”
覃越一副要虛脫的樣子，不過至少這巨大的行李箱終於靠他的一隻手到達了目的地。
“小妹妹在生悶氣嗎？到了樓下就一聲不吭的走了。”林未希笑笑，“不過還是謝謝你啦，雖然這幾層樓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不……那個，就算是提前賠罪吧……”覃越心虛地把臉別過一邊，“關於林澤一的情況……我也有一定的責任……”
“哎呀沒關係的啦。”林未希拍拍他的肩膀，“那個傢伙一向喜歡勾引學妹的，你管不了也是正常的。”
“不是……不是指這個……”
覃越實在不知道怎麼向她開口說林澤一“失憶”這種事情，但在覃越看來，他有必要讓她知道，現在的林澤一和之前的完全是判若兩人……如果讓這兩個人同居，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但這時門卻開了，林澤一從裡面探出半個身子。
“覃越？還有……你是誰？”
林未希愣住了，她花了好長時間才認出這個髮型散亂、聲音低沉的少年……他竟然就是林澤一！？
之前在電話中，林未希還以為這個傢伙完全沒睡醒，畢竟過去也不是沒有先例……一般這種情況等這個傢伙稍微清醒一點就會趕緊打電話過來道歉，然後屁顛屁顛地過來提行李了，但是今天卻不一樣……
她猛然看向覃越，似乎明白了他剛才的意思。
“這個傢伙怎麼了！？”
林未希的質問如一把巨斧，差點把本就難堪的覃越砍懵。
“這個……他……”覃越趕緊看了一眼林澤一，眼中盡是求生欲。
“嗯？”林澤一帶著幾分疑惑地指著自己，“我怎麼了？”
“噗！哦——”
還沒等林澤一理清情況，小腹就遭到了一記重擊。
“這是報剛才的仇。”少女的眼中似乎冒著紅光，“我來履行諾言了，林澤一！”
“等……你誰啊？”林澤一腦中一片混亂，上一次一照面就打他的，還是在異世界，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每一次他都被打得一臉懵逼。
“你姑奶奶都不認識了？！”林未希毫不留情地往已經倒下的林澤一的胸口上來上一腳，就差在上面狠狠地碾幾下了。
覃越呆呆地站在旁邊，他有些恍惚，自己剛才還在被林未希問話，現在他就像路人一樣被晾在一邊了……
看起來這個傢伙應該不會死呢……自己是不是應該走了……覃越心中如此想到。
……
三人圍著臥室內的小桌子坐了下來，美中不足的是，上面還放著林澤一剛泡好的泡麵。
“這是什麼？”林未希問道。
“泡麵。”林澤一回道。
覃越心說這是什麼無厘頭的對話，趕緊講正事好麼？！我現在只想趕緊完事跑路啊！
“我當然知道啊！”林未希幾乎拍案而起，“你這個傢伙為了泡妹子把錢都用光了嗎？！現在竟然吃得比狗都差了？”
“喂！雖然泡麵算不上是健康食品，但也沒有那麼不堪好吧？”曾經身為死宅的林澤一強烈抗議，只有懶狗才會體會到，當自己窩了一天又不想下樓的時候，泡麵能解決多少問題。
“好了好了，你們倆停一下吧！”覃越趕緊往中間調和，再這麼吵下去怕不是自己都要留下來吃泡麵了。
看著兩人同時坐下，覃越心說這兩個人不愧是“青梅竹馬”，即使分離這麼久還能這麼有默契地吵起來。
別看林未希每次從國外回來林澤一都是笑臉相迎，但過段時間就完全不客氣了……這就像，家裡的兄妹一樣……
“咳咳，先說一下現在的情況吧。”覃越趕緊開始，“這位是林未希，是你的青梅竹馬，小學和初中我們都一個班的……不過看樣子你應該不記得了。”
“真沒印象。”林澤一冷著張臉。
這讓林未希非常不爽，雖然現在的林澤一的平常表情就是這樣的，但在她眼裡，這和裝死只會說“啊對對對”的態度沒兩樣。
一般只有兩個人吵急了林澤一才會這樣，但她就是對付不來這樣的他……雖然兩人很快就會和好，但這還是讓現在她的心情降到了最低點。
想想一個人好不容易從國外回來，想和關係非常好的“男朋友”聚一聚，結果還沒見面對方就已經擺好了一張臭臉……林未希只恨自己剛才沒往他臉上來一拳！
雖然作為外人的覃越並不懂這些，但看著林未希的拳頭開始硬起來，他趕緊開始調和。
“等等等一下，姐，別生氣！”覃越把她拉向一邊，“這個傢伙的腦子出了點問題，你不要和他計較。”
林未希背過身去深呼吸了好幾下，終於把自己的怒氣壓了下去。
她再度坐了回去，不過狠話還是不會少的。
“看得出來，你們兩個應該一起住院。”
覃越真是啞巴吃黃連，合著自己橫豎都要被罵唄？
“確實。”
“我求求你在其他地方多附和一下吧！”覃越哭笑不得。
“噗！”剛才還在生氣的林未希瞬間被這兩人逗笑，不過看到林澤一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她又立馬止住了笑。
任何認識林澤一的人看到他這樣都會以為他是在生氣，至少他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擾他……就是現在這樣的林澤一，讓她心中生出了幾分陌生感。
“總之就是他之前被車撞壞了腦子，所以現在是失憶了。”
覃越剛說完，就看到林澤一的目光投到了自己身上，雖然他臉上毫無波瀾，但覃越大概能猜到他想說什麼。
“咳！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我還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等一下，我還有問題。”林未希雖然像看傻子一樣盯著林澤一目不轉睛，但她卻沒有放覃越走的打算。
“怎、怎麼了？”
“你的意思是他出了車禍？那麼是誰送他到醫院的？醫藥費呢？還有他父母知道嗎？”
“我也想問。”林澤一突然補上一刀。
覃越生無可戀，林澤一明明知道這背後的複雜性，卻也完全不顧他的感受啊……
“抱歉……”覃越低下了頭，“這件事由我引起，雖然理應由我負全責，但是我真的沒想到會有那麼嚴重的後果……”
“所以對不起！怎麼懲罰我都可以！澤一的日常生活方面我也會幫忙的！”
林未希一時沒說出話，她看了看波瀾不驚的林澤一，又看回正深深鞠躬的覃越，無奈地嘆了口氣。
“意外是不可避免的，這我不會怪你，但是這個傢伙失憶的事是真的嗎？”
“我可以作證，是真的。”林澤一舉起了手。
“沒問你！”她瞟了他一眼。
覃越抬頭看了一眼林澤一，雖然他認為現在的林澤一的確與他所認識的判若兩人，但他卻不知道怎樣去證明失憶的真實性。
“那個……應該是真的，因為總感覺他完全不一樣了。”
林未希又回頭去看林澤一，她眨了眨眼，像是在考慮如何處理這個傻子。
……
“呼——得救了。”
覃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久違地感受到了名為家的安心感。
“看來你沒事啊，進入大佬的領域有什麼感受？”
電視前的男孩席地而坐，灰白的頭髮垂至肩膀，精緻而圓滑的臉蛋虛假得像人偶，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乍一看可能會認為他是一個7、8歲的女孩。
“話說你居然剪了頭髮啊。”鬆一口氣的覃越終於有時間坐下來，好好觀察這位久別重逢的好友身上的變化。
“我應該和你說過吧？「靈魂鍊金」的法則——作為容器的身體是固定的。”
“嗯？那你現在……？”
“換了一具身體啊傻瓜，現在是我自己的身體。”
“真的？”覃越眼睛一亮，趕緊跑到他身邊，然後對著男孩的身體上下其手，活像一個猥瑣大叔。
“嘖！”男孩不耐煩地拍開他的手，“摸什麼摸？我又不是什麼國寶。”
“別介啊。”覃越笑笑，“至少現在你的身體完全修復了不是麼？是好事啊。”
“事情不會少就是了。”男孩簡短地結束了對話，然後把注意力放回電視上的新聞上。
“說得對。”覃越嘆了口氣，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他身上的麻煩確實沒有少過。
他自嘲地笑了笑，想起自己之前在度過那寶貴的日常的時候，也會在心中幻想著奇異事件的發生呢。
“唉，果然人總是喜新厭舊的嗎？”
……
狹小的房間裡只剩林澤一和他面前的這個女孩，不過現在他只想把桌上快涼掉的泡麵吃完。
他端起泡麵，也不忘了隨便送一下客。
“誤會解決的話，你應該就可以從這裡離開了吧？”
林未希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趕緊起身，然後把自己的行李箱拉進來。
而看著那巨大的行李箱拉進來的時候，林澤一手中的塑膠叉子都停下來了。
“呃……請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不出來嗎？我要住這裡了。”
林澤一盯著那行李箱，思考著它應該放在這小出租屋的哪個角落。
“是要我走的意思？”林澤一的語氣中並沒有任何陰陽怪氣的成分，似乎真的在認真地問她問題。
林未希看著這個呆子，一副“我無語了”的表情。
林澤一非常“慷慨”地從購物袋中再拿出一桶泡麵，然後遞給她。
林未希突然無比想念曾經那個賤賤的林澤一，即使是和他吵一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