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白雲一朵一朵的飄,對蘇風來說似乎都不是很重要,無業遊民的日子就是這樣,每天看著天邊雲展雲舒,他就像是龍族裡面的衰小孩,或許比路明非還不堪。

蘇風從褲兜子摸出一根菸,抽了兩口,聽見外面醫生的呼喊聲,急急忙忙用腳踩了倆下,從廁所跑出來看著雲嫻扶著牆壁面色蒼白的望著自己,蘇風嘴角顫了顫,連忙上去扶住她,蘇風看著她說道“怎麼樣,沒事吧。”雲嫻笑了笑“沒事,就是感覺一條生命從肚子裡面消失有點不好受。”蘇風低下頭,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倆人沉默的從醫院走出。

上了小電驢,雲嫻抱著蘇風說道“我要去魔都了,可能要個幾個月,公司要在那邊開個分公司,我要去那邊看著”蘇風愣了愣,有點侷促的說道“你去唄,我在這邊挺好的,至少餓不死,其實這種事不用跟我說的,你想去就去唄”雲嫻擰了擰蘇風腰間的肉“希望我回來能看到你有自己的工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個街邊的流浪漢。”

蘇風低下頭,看著破舊不堪的記速表說道“會的,會混出來個人樣給你看的。”聽到這句話,雲嫻展顏一笑,旁邊的車輛似乎都隨之黯淡“那就好。”

……

時間消逝,似乎身邊的人都在慢慢消失,當剩下自己一個的時候似乎才會想起來,好像自己這一生並沒有留住什麼。蘇風開啟老屋子的窗戶,繼續看著那片起伏的樹林,在陽光照耀下似乎依舊有些昏暗,就像自己的生活一樣,哪怕被雲嫻這樣的陽光照耀,依舊是昏暗一片,真的是陽光照耀不到嗎?不是,只是他自己不想去拋開自己頹廢的現實,只想沉醉在這樣頹靡的世界中。

自從父母在自己眼前被一輛卡車撞碎之後,他已經這樣過了四年,就像是睡美人一樣沒有得到那個吻就永遠不會醒來,但和睡美人又不同,他已經得到了那個吻,可是他依舊沒有醒來。蘇風點燃一根菸,吐出煙霧,用打火機燒著煙盒的透明包裝,發出一股燒焦味,“藍藍的天空~”老式翻蓋手機發出一陣讓人聽了搖頭的手機鈴聲,“喂?蘇風?”蘇風愣了愣“成魚?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我們都快一年沒聯絡過了,你居然還有我手機號碼?”簡成魚,蘇風的大學同學,非常非常好的哥們兒。

在蘇風失去雙親那年簡成魚忙前忙後,甚至他父母的下葬全是簡成魚在操辦,也得虧蘇風父母留下來一筆遺產,不然早餓死了,在第三年看見他依舊頹廢,簡成魚失望的離開了,這次打電話過來也是因為有一件非常適合蘇風的工作,簡成魚頓了頓道“我這裡有一個非常適合你的事,你做不做?”聞言蘇風看了看鞋尖,猛吸了口煙,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好,在哪?我明天去面試。”這下輪到簡成魚錯愕了“你小子,轉性了?以前給你介紹你都不去的”

“你別管這次我一定會去的,放心吧,不會跑掉的。”蘇風靜靜的望著窗外,簡成魚似乎很高興“你能去就好,在 A 市蓮花街 036 號,一定要去啊,這份工作真的很適合你。”蘇風笑了笑“好了好了,改天請你吃飯,一定會去的,先掛了哈。”

聽著耳邊的嘟嘟聲簡成魚回過神來,握著手上的咖啡,慢慢走到落地窗前,扶了扶眼鏡“肯去就好…”

第二天早晨,蘇風起了個大早床,騎著小電驢就往蓮花街趕,穿了一身 21 歲媽媽 買來當做生日禮物的黑色西裝,配上破舊的電驢,有種怪異的味道,來到 036 號旁邊,蘇風找了個麵館吃了一碗米線,看了看旁邊的寫字樓“應該就是這了。”

走進寫字樓,蘇風找到面試區,侷促的在外面站了會,緊了緊手中的簡歷,輕輕的敲敲門,裡面傳來“請進”的聲音,蘇風走進去後看見旁邊坐滿了面試的人,前面坐了五個考官,蘇風找了個空位坐下,旁邊坐了個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蘇風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老哥,你知道面試內容是什麼嗎?”男人抬頭,黃色的瞳孔注視著蘇風,讓蘇風一陣不自在。

“我不知道,這邊的面試是隨機的,但是會和設計有關,不過聽說要自己臨時設計出一件東西”蘇風抓了抓頭髮,低頭看了看簡歷,“成魚果然沒騙我,確實很適合我。”隨即蘇風抬頭笑了笑“謝了,老哥。”男人再次注視了一眼蘇風“不要叫我老哥,我才 24 歲。”蘇風啞然“這也太顯老了…”可能是蘇風聲音太小了,男人並沒有察覺,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簡歷。

面試很快就到了蘇風,蘇風不安的抓了抓頭髮,走向考官“您好,這是我的簡歷。”考官看了眼,“不用了,你的資料我們看過,直接開始進行你的臨場設計吧。”蘇風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好”

考官從資料夾中抽出一張 A4 紙道“有什麼想法就寫下來吧,當然,你的繪畫能力不錯的話,也可以畫圖,你有半個小時時間。”蘇風接過 A4 紙,慢慢的構思,很快便有了想法,隨即在 A4 紙上龍飛鳳舞。

半個小時結束,蘇風將成果遞給考官,考官看著眼前的設計圖有些詫異,“你的能力不錯啊,半個小時能做出來這麼精細的圖畫和文字解說。”隨即仔細看了看紙上的設計圖,眼中驚異之色越來越濃,看完過後將紙張遞給下一位考官,五位考官都看過之後,低聲商討著。

蘇風緊張的抓了抓頭髮,看見考官抬頭,又趕緊放下,“恭喜你,你被錄取了,明天可以來這邊上班了,薪資明天再談可以吧?”考官和煦的笑道,蘇風愣了愣,“啊?哦哦,我知道了。”考官笑著說“記得別遲到了,回去吧。”

離開了寫字樓,一路上蘇風滿腔喜悅,甚至菸頭丟在了一隻貓的頭上也沒察覺。

回到老屋,蘇風張開雙臂,看著眼前的老屋,似乎想要緊緊擁抱它,房頂上不知什麼時候盛開的蒲公英,隨著風慢慢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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