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明明身著平常女子們最為眼紅的嫁衣,臉上卻無半分喜色,
“哎呦~這位新來的小姐長得明明這般美,而且都要嫁去太子府了居然一臉苦相,真是白瞎了這麼精緻的妝容了。”
“噓~你活膩了啊,雖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姐但那也是小姐,怎可置喙主子,快些隨我退下。”
是啊,她餘念就是突然冒出般且莫名其妙的要出嫁了,看著梳妝檯上被遺落的剪刀,她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她答應過季婆婆無論如何都是要活下去的......
最終她還是被迎入了一頂花轎之中,只是這頂轎子居然如此奢華不像是納妾的排場,到有幾分迎娶正妻之意。
但這些都不足以讓她懷疑什麼,只當做是這也是皇家顏面的一部分吧。
直到花轎入了鎮北王門庭,與鎮北王前幾個月剛認回的的世子拜了堂才察覺到不對勁。
自已不是要被太子納入太子府,成為餘懷安的提線木偶的麼。
現如今怎麼跟鎮北王世子拜了堂!
但禮堂之前賓客眾多她哪裡敢當場就掀了蓋頭質問,她餘念不配。
可當她心緒混亂的被人掀開蓋頭之時,對上一雙熟悉的眉眼後,那根強繃著的琴絃突然斷裂開來,最終淚珠滾落。
她不知道此時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黑鷹一遍遍輕撫著自已的臉頰,柔聲喚她“念兒。”
燭火搖曳之間,他的唇瓣輕觸,散發著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一夜芙蓉帳暖,她想起時還會略微羞紅了臉。
她當然是有太多的話想詢問於他,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問他為什麼會變成了鎮北王世子,問他從何時起與她心意相通。
但他似乎也讀懂了她的眼神,只是擁著她輕輕道:“信我。”
明明只有輕飄飄的兩個字,但她卻真的選擇了不再多問,只因信他,也只能信他。
餘念一生孤苦,要說她心裡藏著為數不多的幾個人,黑鷹絕對算得上是其中之一。
哦,他現在不叫黑鷹了,他叫肖澤暉是鎮北王失蹤多年的小兒子。
要怎麼說蒼天有好生之德呢,當年鎮北王王妃攜幼子出遊遇刺身亡,小少爺也因此下落不明,多年後鎮北王的幾個兒子為了平定戰亂死的死傷的傷的,現如今肖澤暉再度歸來鎮北王府才再次振作起來。
鎮北王為了這個小兒子更是直接請旨封了世子不說,還為其說了丞相府嫡出千金。
他哪裡不知道他的小兒子如今心計如何,就連他提出暗中更換新娘之事他也對他百依百順,不為別的就為了能為亡妻復仇,能手刃害得鎮北王府落魄至此的仇人!
肖澤暉幼年落水又不幸磕破了頭,被救起之時早已忘卻了所有,只會不住的打著寒顫。
直到他在餘懷安那裡辦的事越來越,他的腦袋總是浮現出些許畫面,他才起了些小心思,自已在後悄悄調查。
餘懷安於他確實有救命之恩,但太子於他確實有家仇血恨!
之前敵國略次侵略整個大夏都處於內憂外患之勢,太子雖內鬥但於外卻也算得上是盡心盡力出謀劃策抵禦外敵。
可現在外憂已除,且他們還找到了一個遺留在外的皇室血脈,次子更是為了大夏出生入死數次,論民心論功績都是眾望所歸。
鎮北王府書房內——
鎮北王肖成德一臉凝重。
“你當真覺得他會願意衝上那血王座?”
“他會的,因為他也想讓對方過上不再顛沛流離的生活。”
“可......”
好似料定了鎮北王想要說什麼,率先開了口。
“平反的是他自已,可不是莫家。莫大人刺殺帝后可不是假以人手,那可是親手用利刃刺入的事實!那時候莫歸離雖早已被送出,但現如今的局勢難保太子的人馬不會查到些什麼。”
“只要莫歸離的身世一曝光,那麼必是死局,畢竟當年可是他們一手策劃,更無翻案可能。”
時光匆匆很快他們就已成婚半年,雖然肖澤暉一直忙得見不上幾日,但她卻從不心慌他外面有人,她更擔心他在做著什麼需要冒著生命危險之事。
除夕夜那天漫天的煙火卻無一人欣賞,四散潰逃的聲音,刀劍相撞的聲響似乎都在印證著她所憂之事。
她此時正在平民甩開陌生丫鬟拖拽著她的手臂,她不怕死但她怕她餘念直到最後還是成為了人家的一項籌碼,且這籌碼化作的利刃是直指她所愛之人的。
“咻~噼裡啪啦~”
一朵巨大的煙花在空中綻放,不同於之前稀稀拉拉的小煙花,這個聲響是足以讓人們在這場兵荒馬亂之中聽到,且此時的夜空也被這朵巨大的煙花所覆蓋照明,讓人忍不住抬頭望去。
而就在此時她看到煙花之中,突然躍出一個熟悉高大的人影穩穩降落於她的身側直接朝著那陌生丫鬟一掌劈去。
他明明此時滿臉血汙,但她不僅不怕還緊緊與之相擁。
“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不晚,我信你。”
“好!咔!”
隨著導演的一聲令下,在場所有人才久久回過味來,隨後才想起來稀稀拉拉的掌聲和喝彩聲。
然而兩個主角卻沒放手的意思,還在緊緊相擁,直到賀晨風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小聲耳語。
“小雨,我愛你。”
本來快要出戏的溫雨柔聽到這個真沒繃住,直接放聲大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捶著賀晨風胸口喊道:“你就是個壞人!!!”
在場所有人皆是一驚,隨後也不知道是誰被溫雨柔的這一系列操作萌到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現場再度陷於一片起鬨歡快之中。
最後他們還補拍了一場戲,算是小彩蛋,也是這個彩蛋才讓眾人明白為什麼這部要叫做《水中月》。
原來餘念在肖澤暉心中就如一輪明月,可餘念卻不這麼認為。
“我哪裡比得上天上的明月啊,我啊這一生都在虛幻之中,就如這水中明月,一碰就碎。”
然而誰曾想肖澤暉壓根沒有反駁什麼而是順著她的話說道:“不管是不是水中幻月,你都是你。”
“即便你是這水中月我也必定護你左右,旁人休想再觸起一絲漣漪。”
其實在他心中她也是那水中月,但他不覺那是虛假,而是為了他們彼此能夠相互觸碰。
她易碎他知她也懂她,那麼他就死守她身邊不再讓任何人傷害她,即便他手染汙血。
猶記得那日我曾問起她不怕滿身是血的我麼,她卻說她更怕那血是他自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