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平穩駛出京城。

西銀正在盤算她們有多少銀子。

當年親生父母出事,被接回將軍府,謝夫人做主,將親生父母留下的財產作為她的嫁妝,又以將軍府的名義給她添置了許多。

這麼一算,她的財產總數額也有一萬三千兩銀子。

在這個年代,還算是個妥妥的小富婆了。只是如今突然要走,從各處支取出的現銀,只有兩千兩銀票。

“主子,你這麼有錢呢?”緋無驚歎道。

西銀也沒想到原身能這麼富有,說起來,親生父母去世,留下的莊子、店鋪只要盈利了,錢都是攢起來。

“從前爹爹也是從二品官員,每年俸祿七百多兩,加上孃親的,也近一千兩,我們一家子,都在邊關,又不像京城這些門戶,不需要穿金戴銀,更不需要需要養一大家子丫鬟僕人,更沒有一堆姨娘和子女,這錢不就攢起來了。”

“主子,你知道俞側妃的嫁妝有多少嗎?”

“這我上哪知道去,自古以來,嫁妝都是自已的財產,哪怕我身為正室,也是不好過問的。”

西銀以為她不懂,順便跟她解釋。

“奴婢知道,她的嫁妝大概有兩千多兩,都不足您一個零頭。”

緋無驕傲的很,滿臉都是快誇我的得意樣。

“你從哪打聽來的?”

原主和俞六是從頭到尾都不和的,緋無居然能把人家家底打探出來。

“側妃手底下的婢女,叫綠禾的,奴婢剛買通,她家主子就突然暴斃,她自然也就沒用了。”

穆西銀:......

“她家裡雖是伯爵府,但無人在朝中任要職,一大家子領著六百多兩過日子,能給她出兩千多兩做嫁妝,想來也是伯爵夫人心疼她,給她添不少。你看看四姐姐,她的嫁妝,零零總總加在一起,也只是兩千六百兩。”

西銀看著小盒子裡的銀票,繼續道:

“這份嫁妝,是爹爹和孃親全部的財產,加上將軍夫人為我添了一千兩,還有那些店鋪和莊子的盈利,你若要當成嫁妝跟人家比,那估計只有公主郡主能比過我去,可你當成家產,我能比過多少人?王府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往後不可再提。更不要拿去比較。”

“是,主子,奴婢知錯了!”

緋無明白了西銀的話,知道她真正放下從前,也為她感到高興,在王府的日子,穆西銀過的並不開心,她自已不知道,緋無作為局外人是一清二楚。

她點了點緋無的鼻尖:“知道就好,往後我們過好自已的生活就好啦。”

西銀微笑,緋無也跟著笑,笑的比她還燦爛。

緋無撩起一角簾子,看了看外面的景色。突然縮回腦袋問:

“主子,咱們去哪?”

西銀笑話她:“你才記起來問…”

後頭突然傳來一道馬蹄聲,西銀的話被打斷。馬車突然停下,車伕道:“五小姐,二公子來了!”

她從馬車鑽出來,驚訝道:“二哥哥,你怎麼了?”

謝明宴一路騎馬追來,後面還跟著沉月。

他語氣有些不滿:“我們之間的情分,竟不值得你離開前告知一聲?”

西銀心虛不敢接話。

她和他哪有什麼情分,和他有情分的是原主,但這話她是不敢說的。

見西銀蔫頭耷腦的不說話,他態度軟了些:“你,真要離開?”

母親已經告知他其中緣由,他自已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很想開口留她,卻不得不為弟弟妹妹著想。

西銀敏感的很,原劇情對他的介紹寥寥幾語,可她從謝明宴眼裡看出了超越兄妹的情感。

難道這就是他一生未娶的原因?

“是。”她也不解釋,只是給他一個答案!

濃濃的不捨填滿胸腔,眼眶紅的可怕,卻沒有掉出一滴眼淚。

嗓子像被荊棘堵住,乾啞疼痛。他深吸口氣,扯出一抹難看的笑:“這是七百兩,家中兄弟姐妹的一點心意。”

與幾張銀票一起被塞到手裡的,還有一個食盒。

“這是你愛吃的點心,時間倉促,來不及多準備太多,你路上保重,碰到解決不了的事,給我來信。”

他向後看了一眼,沉月立馬向前來。

她行了一禮,對西銀道:“主子,能否帶著奴婢。”

她的眼裡只有不安,怕西銀拒絕,她繼續道:“奴婢愚鈍,不知做錯何事,請主子明示,沉月保證永不再犯!”

“你......為什麼想跟著我?你的賣身契我已經......”

“在這,我拿來了,你帶著她吧!”話未說完,被謝明宴打斷。

在王府的一年多,沉月忠心耿耿,做事穩妥,只是每每要陷害俞六時,她都小心翼翼地規勸幾句。

原主大概是看低了沉月,看著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還會騎馬!

“你可想好了?我今後不再是將軍府的五小姐,也不是康王妃,你跟著我,這輩子就掙不到多好的前程了。”

“奴婢願意跟著主子。”

西銀:......

原主對沉月,雖沒有打罵,也不見得有多好,她竟然這麼忠心!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西銀面上不顯,一副欣慰的樣子:“好,既如此,你往後繼續跟著我吧!”

沉月屈膝行禮:“謝主子。”

走到西銀身後,與緋無並肩而立。

西銀把食盒遞給緋無,又把銀票還給謝明宴:“兄弟姐妹們的心意我收下了,但這錢西銀不能收,勞煩二哥哥幫我轉達謝意。”

謝明宴還想再說些什麼,西銀卻先一步開口道別,“二哥哥,待我們安定下來,會給你們寫信報平安的。”

說罷,她便鑽進馬車,放下了車簾。

他嘆了口氣,轉身對沉月說道:“日後好好伺候西銀小姐,務必要保她周全。”

沉月鄭重點頭,“二公子放心,奴婢定當全力保護小姐。”

謝明宴直直地望著那輛漸行漸遠的馬車,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眷戀和不捨。他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疼痛難忍。

那份深藏心底的愛意此刻如潮水般洶湧澎湃,再也無法抑制。它像一頭兇猛的野獸,在他內心橫衝直撞,試圖衝破一切束縛。

然而,現實卻如此殘酷無情,讓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之人離去。他感到自已的心變得空蕩蕩的,彷彿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這種感覺就像是靈魂被硬生生地剝離出身體,只剩下一個空虛的軀殼。

風輕輕吹過,揚起他的髮絲,也吹落了一片樹葉。

他翻身上馬,帶著隨從趕在城門關閉前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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