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回到辦公室,接下了一個大案,關於人口拐賣一事。

省裡對此十分重視,不光是業城發生過好幾起案件,江北其他城市也頻頻發生。

方經懿迅速進入工作狀態,個人恩怨放在一邊。

根據現場反饋的情況,動機以及時間,是團伙作案。

犯罪團伙分散在江北省的各個城市,方經懿問了其他省份的同學有無類似案件,對方聲稱沒有。

他們像是突然興起,一出手將整個江北省攪得天翻地覆。

我被老爸突然叫回家,老爸為了這個案子忙的焦頭爛額,母親也時常輾轉在各個城市奔波。

“爸,關於這件事……”我問道。

“情況比想象中的要麻煩,”老爸揉了揉眉心:“你帶人去搗毀他們幾個窩點,先探敵情。業城由你負責,其他的我會安排。”

他遞給我一份資料,是讓華中主家幫忙查的,在當年的監控不發達的情況下,算是雪中送炭了。

我帶著資料回警局,部署下一步的行動。

“一號據點在南區的一棟爛尾樓裡,對方只有五人,沒有極具殺傷力的武器。小胡,你帶著幾個人去,小心點。”

“這份情報可靠嗎?”一個不合群的聲音響起:“從哪來的?”

是方經懿,我擔保道:“我的門路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比誰都想盡快破獲這起案件,還業城乃至江北一個安寧。我也把醜話說在前頭,願意跟著我的,我不會虧待任何一個人,不願意的我也不會強求。”

“沒事,我就問問,你繼續。”方經懿識趣閉嘴。

被他這麼一質問,我有一肚子話想問,他是不是還因為之前的事生氣。

“二號據點在北區的居民地下室,被私自改造過,裡面情況尚不明確。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人並不多,三四人左右,我親自帶隊。”

行動時間在明晚九點,方經懿主動要求和我一隊,我本有意和他分開,等事情結束之後再好好聊聊。

我看不懂他想做什麼,算了,依著他好了。

會議散了,我回去洗澡,出來便看見方經懿坐在床上,翻看著我放在桌上的資料。

他背靠在床頭,把資料夾抵在膝蓋上,看得入神。

我輕咳一聲,方經懿才抬起頭:“我昨天洗過了。”他又將頭低下去。

“這些我不是都在會議上說過了嗎?”我用毛巾擦拭頭髮。

“我好奇的是你怎麼弄到的,就連警局地毯式搜尋都一無所獲。”方經懿仔細看著其中的細枝末節。

“我說過我有門路。”我反問他:“這就是你在大家面前質問我的原因?”

“並不是,我只是讓他們吃一顆定心丸,以及將風險降到最低,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不出意外是最好的。”方經懿合上資料夾,強行擠出一絲笑。

“你笑的真勉強。”不過聽到他沒生我氣,我有點開心。

“呵,真是浪費表情。”方經懿關了燈,倒頭就睡。

“誒,我還沒吹頭髮。”我摸黑找到吹風機,關上衛生間的門,怕吵到他。

吹完頭髮之後,我躡手躡腳回到床上,卻看見他臉對著我,眨了眨眼睛。

“你還沒睡啊?”我被嚇了一跳。

“我在你旁邊吹頭髮你睡得著麼?”方經懿翻了個身,不再看我。

“睡的著啊。”我的睡眠質量可是槓槓的。

“……頭腦簡單。”方經懿喃喃自語。

但還是被我聽見了,我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酣然入睡。

晚上八點四十五。

時間差不多了,臨近九點,另一隊的小胡他們已經到了現場,準備行動。

方經懿的後腰彆著一把手槍,被外套遮擋住,並不明顯。

地下室的門被加固過,撞肯定撞不開。

“牆上有個攝像頭,幾乎沒有死角。”方經懿站在地下室對面的居民樓裡,將地下室外表剖析一遍。

考慮到小區內多為老人,行動多多少少受限。

“狡兔三窟,不確定裡面會不會有逃生通道。”我接過話茬。

“多半會有,我看過地下室的戶型,它是一個地下車庫,背面有另一扇門可以直接上樓。你看有些腿腳不便的老人把它改造成一居室,說明它內部結構利用得當的話,串通隔壁車庫實現逃跑輕而易舉。”

方經懿指了指隔壁棟的地下室,那就是被改造過可以住人的單間。

“他們比我們要熟悉這裡的地形,一旦被驚動四下逃竄可就麻煩了。小區的出入口四通八達,沒有圍牆。”比我想象中的棘手啊。

如此情形之下只有一個辦法,我和方經懿異口同聲:“甕中捉鱉。”

方經懿饒有興趣的問我:“隊長想怎麼捉?”

我還沒想好,這種情況不多見:“小方,你怎麼看?”

“利用小區喇叭製造警笛聲,讓他們以為自已被包圍,會下意識往最隱秘的出口逃生,他們都害怕會被抓住,一群烏合之眾都存在僥倖心理選擇最安全的路線。而且居民聽見警察辦案也不會出門妨礙公務,再讓兩個人去車上等著,隨時開進來堵門。”

方經懿早已安排妥當,他甚至沒有問過我。

尖銳的警笛聲刺破天際,家家戶戶亮起了燈。

我在心裡暗自道歉,老人家們估計七八點就睡了,這個時間本該睡的正香。

“走,有動靜了,包抄過去。”我時刻盯著樓下的動靜。

他們估計在看攝像頭確認警方位置,沒看警車心中難免起疑。

隔壁地下室的鐵門被開啟,有一個膽大的冒出了頭。

我顧不上那麼多,跳出窗戶縱身一躍,在地上借力滾了一圈,用腳卡住門,把那個人拽出來。

“別動,警察!”

裡面大概還有兩個的樣子,一臉驚慌失措。

不對,不是驚慌失措,是在看向我後面。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炸開,身後傳來槍響,我下意識朝背後看去,一個端著土槍的男人離我只有兩米的距離。

他的肩膀上有一個血洞,鮮血噴湧而出,他手中的槍支掉落在地,痛苦的捂住自已的肩膀,無濟於事。

方經懿站在視窗舉起手中的槍,黑漆漆的槍口與夜色融為一體。

槍聲打響了樓道的聲控燈,他的身形逐漸變得清晰。

月色打在他的臉上,為他立體的稜角添上幾分柔和,他放下手中的槍,對我露出一個笑。

被這小子給裝到了,不過,還挺帥的。

他所處的樓層並不高,方經懿索性也跳下來,銬上我壓住的人。

“可以把警車開過來了。”方經懿用對講機道。

那一槍充當殺雞儆猴,裡面的人才會意識到他們來真的。

“你是隊長還我是隊長?”活全被他幹完了,我幹什麼?

“我救了你一命,隊長給我當也不為過吧?”方經懿把玩著繳來的土槍,拆開前膛倒出幾枚子彈,從頭到腳的是制止的。

“這東西做工不精,仍具有一定的殺傷力,別玩了。”我現在開始有些後怕,冷汗順著髮絲流下。

在情報不完善的情況下貿然行動,太沖動了。

這群人是亡命之徒,我該意識到的,為了錢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死個幾個人而已在他們眼裡家常便飯。

把他們幾個人押送上車,我們在地下室尋找線索。

正如方經懿所說,地下室被改造過,中間的牆有一扇門將兩個地下室連線在一起,其餘幾扇門可以逃往不同的方向。

四個人在裡面生活了一段時間,洗衣機裡堆放著髒衣服,桌子上是殘羹剩飯,在這抑鬱狹小的空間裡,味道不太好聞。

方經懿捂著鼻子拉我出來呼吸新鮮空氣:“不用找了,他們充其量是個情報站,小區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不方便下手藏人。”

“情報站?”我跟上他的思路:“他們負責收集婦女兒童的情報,傳遞給一號據點,那地方是個爛尾樓,鮮少有人會去。”

“沒錯。”方經懿打個響指:“這地方中老年人居多,最適合刺探情報。年輕夫妻夫妻需要上班,就會丟給父母看管,誰家有小孩一目瞭然。加上小區安保環境差,又屬於城市外圍,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之徒比比皆是。”

這也側面反映了業城的治安是一個痛點,老舊小區並不是犯罪的藉口,人的貪念才是。

小胡那邊也很順利,正往警局趕去,我們自然不甘落後,沒有其他收穫便打道回府。

熬夜加班已是我人生常態,我泡了兩杯咖啡,遞給方經懿一杯。

“速溶的,別介意。”

他喝了一口,放在一旁:“這是剛才錄的口供,你看一下。”

我也將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他們的口供如出一轍,明顯是提前編排過的。

“我按順序問還能答上來,反著問便一口咬定不知道。”方經懿無奈,屁話倒是說了一大堆。

“我再去看看,沒辦法就死纏爛打唄。”我端起一杯咖啡一飲而盡,準備好和他們奮戰到底。

方經懿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我:“你喝的是我的咖啡。”

兩個杯子放在一塊,我沒有仔細分辨,順手拿起一杯幹就完了:“那、你喝我的?”

“我自已再泡一杯。”方經懿去飲水機打水。

那我豈不是喝兩杯?加倍精神啊。

我坐在審訊室內,對面是一個像猴一樣的男人。

說他像猴不帶個人感情貶低他,而是他確實長得像猴,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瘦不拉幾的,頭髮凌亂不堪。

我翻開他的資料,有些沒忍住:“胡小猴是吧,人如其名。”

他不說話,只是看著我,他這個人偏陰鬱,眼神有些滲人。

我不得不對他戴上有色眼鏡,他長了一張會對弱勢群體下手的臉。

“怎麼不說話?困了?我這有咖啡你喝不喝?”我把杯子放在他面前,有些涼了。

他還是不說話,畏畏縮縮的擠成一團,抱著頭渾身抽動。

個人資料上也沒寫他有疾病,我把他的資料翻看了一遍又一遍,36歲,父母尚在,單身,還有前科。小學之後就沒讀過書了,屬於遊手好閒不務正業那一類。

這種人最棘手了,偏激的心理,反常的舉止,他從頭到腳與這個社會格格不入。

“你家裡人知道你幹這事麼?”我又問。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開始發狂,拼命捶著桌子,雙腿不受控制瞎瞪。

方經懿推門而入,他透過監控看的一清二楚:“別裝了,你知道什麼人最好拿捏嗎?有軟肋的人。他們之所以會選擇你,是因為你有父母,如果你繼續裝傻充愣不配合調查,我不敢保證你父母會怎麼樣。”

胡小猴抬起頭:“你們騙人,你們是警察,不能幹壞事!”

方經懿的笑容帶著一絲痞氣:“我們當然不會,如果是你上頭的人呢?從你們被抓的那一刻起,就是廢子。你猜猜他們會不會為了自保,對你父母下手,切斷一切和自已有關的聯絡?”

“不是,這些話你也敢說?”我小聲道,審訊室內處處是監控。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方經懿讓我等著看就好了。

胡小猴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咧開嘴大笑,口裡是長年抽菸燻黃的牙齒。

“還是你們這些條子精。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是個小嘍嘍,拿錢辦事。誰家有男孩摸的一清二楚,以前我們還會綁架女的,現在重男輕女,男孩能賣個好價錢。”

“至於女人,就兩個去處,年輕漂亮的多數被拉去當小姐,年紀偏大沒市場就賣到小山村去給那些老光棍生娃。我也買過一個,可惜中看不中用,生不出娃。”

胡小猴說到這裡,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和我們接頭的是一個叫風哥的人,比我們等級高點,人比我們狠多了,手上好幾條人命,但也是個打工的,真正的大老闆我們可見不到。”

“沒了?”我問。

“沒了,你們別把我爸媽扯進來,不關他們事。”胡小猴臉上出現了可以說是正常人該有的擔憂。

“其他事不需要你操心。”方經懿對他沒有好臉色。

他取下攝像機,可以用這段錄影去問其他人了。

打出坦白可以減刑的幌子,剩下的人只會一邊痛罵胡小猴,一邊知無不言。

在他的辦公桌前,我問他:“你怎麼想到這個法子的,他那種人看起來就像六親不認的。”

“我一開始也這麼覺得,直到我去查了他的銀行流水,他的一大筆錢都寄給家裡治病了,有良知,但不多。”既然沒有辦法,方經懿就創造辦法。

“呵,用賣命錢去買自已家人的命,真夠噁心的。”我一拳砸在桌子上。

“像他這種與社會脫節的人,遲早會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家裡的變故讓他提前上路罷了。”方經懿有些累了。

已經是夜裡十二點了,我讓他趴在桌子上休息一會,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了。

他雙眼微闔,頭髮自然貼在他臉上,卸下一身的防備。

我將毯子蓋在他身上,將他臉上的頭髮順至耳後,他被蹭的臉頰發癢,抬手抓住了我的手。

“你在幹什麼?”方經懿半夢半醒。

“我、我、我怕你被頭髮蹭得不舒服,幫你梳理一下。”我在緊張什麼啊啊啊??

方經懿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鬆開手,回到原位,再次入睡。

“謝謝你的毯子。”

我出門時聽見他對我小聲說了一句話,心臟怦怦亂跳,明明差點被爆頭都沒有這種感覺。

他說完那句話後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醒著,我沒敢回頭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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