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已經凌晨時分,季儒卿把陸雅雅放在沙發上,給她蓋上被子,自己回房睡覺去了。

季儒卿一覺睡到了中午,陸雅雅也才醒來,她眨了眨眼睛:“這是哪裡?我們不是在火葬場嗎?還有我的臉怎麼這麼痛?”

陸雅雅的三連問讓季儒卿在思考怎麼圓過去:“這是我家,我把你揹回來的,你被嚇暈了,臉著地。”

好在陸雅雅心大:“你家?看不出來啊,平時摳摳搜搜的,居然住在昌大對面……啊?死丫頭住這麼好你還缺錢。”

季儒卿家的陽臺做成大落地窗,再加上她住的夠高,昌大在她家樓下一覽無餘。

“因為買了房每個月還房貸就沒錢了。”季儒卿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這裡可是黃金地段,鴻恩公館的房價都炒出天價了,你有錢在這買房還需要還房貸嗎?”在這方面,季儒卿瞞不過她。

陸雅雅家做房地產專案,對於地段以及各大小區都很熟悉。昌大這一片是個大學城,算得上昌城一個景點。

附近以寫字樓和商業街居多,離昌大最近的小區只有鴻恩公館。

“不愧是社長,佩服佩服。”季儒卿沒打算瞞著她,被揭穿是遲早的事。

“那是自然……”陸雅雅的說話聲被敲門聲打斷。

季儒卿起身開門,物業提著兩份早飯:“季小姐,您點的午飯。”

“多謝。”季儒卿接過,她關上門:“驚蟄,吃飯了。”

一隻玳瑁貓從季儒卿的房間裡跑出來,它渾身毛髮蓬鬆,眼睛又大又圓,毛色均勻有光澤。

最讓人在意的是它的眼睛,那是一雙金色的瞳孔,乾淨純粹。

陸雅雅盯著驚蟄的眼睛出神,它的眼睛帶有獨特的魅力,讓人流連忘返,為它著迷。

“你吃不吃飯?不吃我吃了。”季儒卿見她老盯著貓看。

“吃吃吃。”陸雅雅回過神,她好像忘了很多事,怎麼也想不起來。

她們昨天去了哪裡,碰到了什麼,自己為什麼又會在季儒卿家,她全不記得了。

“對了,昨天阿姨打電話給你,我幫你接了。我說你在我家住一晚,因為討論小說討論的太晚了。”季儒卿扒拉一口飯,夾了個雞腿給驚蟄。

“啊,我給忘了,回家肯定要捱罵了。”陸雅雅食之無味。

吃完飯,陸雅雅又接到了電話轟炸,連忙趕回去面對母親的怒火。

送走陸雅雅,季儒卿摸了摸驚蟄的頭:“幹得不錯,帶你出去玩。”

季儒卿穿好鞋子,驚蟄跳到她肩膀上,尾巴高高翹起,她們一直都是這樣相處的。

她的門和對面的門同時開啟,一個女生坐在輪椅上,緩緩出門。

“悅瞳姐?”季儒卿幫她推動輪椅,輕輕關上門。

“好巧啊,你也準備出門嗎?”何悅瞳只有一個人。

“對,我帶驚蟄去曬太陽。”季儒卿道。

“那一起吧?我也去曬曬太陽。”何悅瞳邀請她。

季儒卿點點頭,回家找了一條毛毯蓋在她腿上,已經入秋,即便天上豔陽高照,也會有涼風襲來。

驚蟄懶洋洋地趴在何悅瞳的腿上,季儒卿在後面推著輪椅,漸漸放慢腳步。

陽光曬在兩人一貓的身上,帶來些許暖意。

季儒卿無意間碰到了何悅瞳的手:“悅瞳姐,你有冷嗎?”

何悅瞳下意識縮了縮手,讓她不用擔心:“沒事,老毛病了。”

不只是她覺得涼,何悅瞳將手放在驚蟄頭上時,它也抖了一下。

何悅瞳岔開話題:“子衫的課你還習慣嗎?”

唐子衫是她必修課的老師,季儒卿怎麼也想不到會住在她家對門。

他經常吐槽季儒卿寫的小說天馬行空,不切實際。

“唐教授的思想理念和我不太一樣,和他溝通好累。他說文學創作應當腳踏實地,從現實出發,可我偏好腦洞大開的世界。”季儒卿也不避諱,當著唐子衫妻子的面吐槽他。

“哈哈哈哈,你還真敢說。”何悅瞳很喜歡季儒卿。

“文學也是一種藝術形式,都需要豐富的載體。好比我會寫實的畫法,也會抽象的形式。只要是大眾認可的作品,就是好作品,別忘了你的服務物件是大眾,而不是子衫。”

她性格爽朗,敢想敢做,有自己獨特的思想和人格魅力。她是何悅瞳搬家以來除唐子衫以外唯一一個有共同語言的人了。

“呵,要是唐教授也這麼通情達理就好了。”季儒卿長嘆口氣。

唐子衫不僅吐槽她,順帶把陸雅雅一同批判了。

“別在意了,道路上總有絆腳石不是麼?”何悅瞳微笑道。

“啊哈,就當給悅瞳姐一個面子咯。”季儒卿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

不過聽她這麼一說心裡確實好受不少。

“要去圖書館逛逛嗎?”

“圖書館不讓驚蟄進去。”

“沒關係,寄放就好了。”

“喵?”

終於下課了,季儒卿伸個懶腰,黑色星期一果然名不虛傳,課都排滿了。

季儒卿收拾好書包,對陸雅雅道:“我先回去了。”

天已經黑了,誰讓她的課排到了晚上。

季儒卿開啟家門,驚蟄全身毛髮豎起,瞳孔張大,對著角落裡的人吼叫。

“你怎麼進來的?”季儒卿安撫驚蟄的情緒。

“穿牆進來的。”角落裡的人瑟瑟發抖。

“嗯?”季儒卿不明白他什麼意思:“老實點,不然我報警了。”

“你的貓有點兇,能不能讓它離開一下?”那人慢慢站起來。

“憑什麼?”季儒卿抱緊驚蟄,他怕貓啊,那更不能讓驚蟄離開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讓它離開我就說。”那人談起條件。

季儒卿莫名不爽:“哈?你沒事吧?愛說不說,不說就滾出去。”

那人氣勢立馬弱三分:“別別別,別生氣。我們見過的,在火葬場,我披著白色床單。”

他揮了揮手臂,試圖喚起季儒卿的回憶。

什麼玩意?季儒卿雖然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來頭,但看上去他們是兩個物種。

面前的玩意和人一模一樣,是個男的,五官端正,面目清秀。

火葬場裡的長得被燒焦了一樣,一坨黑色。

“我不是人,我是怨靈。這是我沒死之前的樣子,火葬場時的形象是我死後,怨念未消散積聚的模樣,我們怨靈都長那樣。”怨靈先生作自我介紹。

“怨靈是什麼?”季儒卿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有些稀奇。

“你看的見我卻不知道我是什麼嗎?”怨靈先生很意外。

“不知道,我應該知道嗎?”難道她是天選之人?

怨靈先生思考了一會,該從哪說起呢:“怨靈由人死後的怨念所產生,產生的條件是此人生前收到過誤解、仇恨、冤屈等等不公平的對待。普通的怨靈沒什麼攻擊力,最多嚇嚇人而已。而那種怨氣極深的怨靈會報復人類,擾亂社會秩序。”

“聽你這麼說有點意思。”季儒卿來了興致:“沒有人管它們嗎?”

“當然有。世間有種職業叫為怨師,他們專門幫助怨靈解開心怨,心怨一散,怨靈自然而然就消失了。對於怨靈不能用暴力手段,除非特殊情況,否則他們的怨氣會愈演愈烈。”怨靈先生耐心地為她科普。

好特殊的設定,季儒卿開始試著代入小說。

“那為什麼怨靈一看見我就跑?”季儒卿問。

“因為你……有點嚇人。”怨靈先生如實回答。

倒不是說季儒卿長得嚇人,是她周身的氣勢嚇人,她本人可能意識不到。

“你都不算人怎麼就嚇人了?”難道說,她是先天為怨師聖體?季儒卿輕咳一聲:“那你怎麼跑了又回來了?”

“我暗中觀察了你幾天。世上能看到我們的只有為怨師,而你是一個特例。我跑是以為你是來抓我的,但根據我這兩天的觀察,你不是為怨師。”

季儒卿得出結論:“所以你是變態吧?”

“我不是!我……我只是想找你幫忙。”怨靈先生的臉漲紅了。

“我能幫什麼忙?不應該去找那些為怨師嗎?”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大二學生。

“這個忙只有你能幫,因為你不是為怨師,但又能看見怨靈。”怨靈雙手合十:“我跟你道明實情吧。”

“我之前是一名為怨師,隸屬於東青院,那是最大的為怨師門派,門下為怨師眾多,其弟子遍佈大江南北。我本是師父的親傳弟子,東青院未來掌門人。”

“可在我十八歲那一年,我的師弟聯合一眾弟子陷害了我,讓我背上欺師滅祖的罪名。又集結眾人之力將我誅殺。現如今我師弟是東青院掌門,與他交好的為怨師數不勝數,我自然不可能尋求他們幫助。”

“哦。”季儒卿給這段故事打十分,橋段過於狗血,欣賞性為零。

“就一個哦?”怨靈先生聲情並茂的講述,任誰聽了都會義憤填膺吧?

“你自己也說了,一個大門派掌門,交友無數。就憑我們能幹什麼?”季儒卿幫不了他。

“我們可以智取。到時候會舉辦一場為怨師大會,我們可以混進去博得頭籌,將他們罪行公之於眾。”怨靈先生這幾年都在謀劃復仇大計。

而見到季儒卿的那一刻,他的救星來了。

“我完全不懂呢。”什麼為怨師大會,什麼東青院,她一竅不通。不過她還是給怨靈先生鼓掌打氣:“加油,我看好你。”

“可是你不幫我就沒人可以幫我了。”怨靈先生咬牙給她跪下了。

“你幹嘛啊?!”季儒卿嚇得站起身。

“拜託了,我走投無路了。”怨靈先生順帶把頭低下,季儒卿是最大的變數,也是他唯一看見的希望。

“你先起來,好好說,不要動不動下跪。”被怨靈下跪會折壽嗎?季儒卿有點擔心。

怨靈先生跪坐在地上:“這是我求人辦事的態度,也是我的誠意。”

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季儒卿先聽聽他的心聲好了:“有沒有報酬什麼的?”

“這……”怨靈先生實話實說好了:“可以積功德,積攢的功德越多,氣運也會越來越強。”

好雞肋的獎勵,這得攢到猴年馬月。

比起功德,季儒卿更想要實質一點的報酬:“沒有錢嗎?”

“只有為怨師才有報酬,他們有一個協會,掛了很多解決不了的怨靈。委託明碼標價,你解決完怨靈才會給你報酬,越難的怨靈報酬越高。”

季儒卿懂了,就和遊戲裡的公會差不多性質。

“但你不能加入為怨師,不然他們就會發現我的存在。因為為怨師不得與怨靈有來往,否則會被認為私養怨靈而收到處置。”怨靈先生提醒道。

“你兜兜轉轉繞個圈子,也就是說沒錢咯。”季儒卿想撈點外快的願望破滅了。

“總有比金錢更有意義的東西吧,幫助人不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嗎?”

季儒卿不吃這套:“我不關心這些,直說了吧,你的心怨是什麼,我可以取決於你的回答考慮一下。”

怨靈先生眼睛亮了,旋即又暗淡:“我不甘心。如果我沒死的話,可以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和前途,我會成為頂尖的為怨師,懲惡揚善,匡扶正義。可我死在十八歲,死在躊躇滿志的年紀,滿腔熱血終是被人心所涼。”

十八歲啊,季儒卿微微恍惚:“你去世多久了?”

怨靈先生記得很清楚:“三年了。”

算來今年也才二十一歲,確實有些可惜,他也就比季儒卿大一歲。

“行吧,不過我有考察期,如果我覺得不合適的話,我隨時會退出。”季儒卿妥協了。

就當給寫小說找些不一樣的素材好了,這不比陸雅雅的瞎冒險有意思?

怨靈先生瘋狂點頭:“收到,我會以這具身體出現,有危險我可以保護你。”

“這倒不必了。”季儒卿還是能自保的:“合作愉快了,我叫季儒卿。”

“我叫範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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