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一微笑道：“陳總說笑了，你也是新一代企業家裡的代表人物了！作為一位普通的技術人員，成為了銷售精英後，一躍成為了萬眾的總經理，和董事長！你這份履歷，可是令很多人羨慕不己啊！”
我笑了笑道：“今天是要說個人發家史嗎？我的個人成長經歷，和大部分人一樣，有點運氣成分，有點實力成分，當然是離不開兢兢業業，但不值得提倡和效仿！畢竟，看看我現在的際遇就是知道，我是個失敗者！萬眾已經沒有我的一席之地了！”
方天一笑著說道：“陳總說笑了，您離開萬眾，是因為你有了更大的平臺展示自己的實力！今天你要是不來，我們還真不知道，你是雲裡集團的副總呢？”
我收了笑容說道：“咱們在這裡說這些，不會耽誤大家的寶貴時間嗎？你要是有興趣瞭解我，咱們可以會後，慢慢閒聊！”
方天一同樣收了笑臉道：“那就請陳總，回答下對議題的看法吧？”
我冷笑道：“這是國家大計，國家政策，國際形勢，我不好妄加評論。我說下自己的一些看法吧！國際形勢，近百年來，就沒對咱們好過，這已是多年的事實，至於可以改變不？那就得看咱們自己爭不爭氣了？國內的企業做的好，我們的產品卻是做到物美價廉，就可以出口，他們愛買不買，中國市場這麼大，完全可以自己消化！他們想要，就得按照咱們的規則來，至於什麼國際公約，國際貿易政策，這種不平等的條約，約束誰啊？有錢不賺王八蛋，誰還會管那些無賴的條條框框呢！
1840年，他們還敢領著槍炮進BJ城呢，現在呢，給他們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了！是因為咱們政府順他們的眼了嘛？不是！是他們想遵守和平條約，害怕聯合國制裁嘛？不是！還不是因為，他們沒這個實力，沒這個膽量，再和咱們國家吹鬍子瞪眼了！
這些扯淡的貿易條約，給誰看的？就是欺負老實人的！同樣的條約政策給到他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看看他們是什麼嘴臉？肯定罵咱們是神經病，是痴心妄想做白日夢！這跟咱們提高不提高產品質量，環保不環保沒有半毛錢關係，就是赤裸裸地欺負人！
我小時候，我能和我家院裡的大孩子講理說，你為什麼要打我，欺負人嗎？你都不講理的！只有等到我能打過他時，我說什麼是什麼！我打他，都不用找理由的！
我們在這兒長篇大論的，有什麼用？唯一的用處就是告訴他們，爺我長大了，和你一邊高，一邊壯了，想欺負我，想清楚再動手，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到自己！我們可不是當初那個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小孩子了！”
方天一竟然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說道：“陳總，在給我們上一堂愛國主義教育課啊！”
我淡淡地笑了笑道：“我這也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啊！空談誤國，說一千道一萬，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有資本去和他們講道理！任何談判的公平性，都是建立在雙方實力均衡的前提下！”
方天一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道：“說得有道理！”
然後看向賀潔問道：“這位是……”
賀潔有點尷尬地說道：“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可以忽略不計！”
經過身邊人的提醒，才說道：“哦，是賀總啊！你做為合資企業的負責人，對這個議題有什麼看法呢？”
賀潔撇了撇嘴道：“加強雙方的溝通和諒解，為雙方互惠互利做出最大的貢獻，凡事不要斤斤計較，合作是雙方都向著一個方向努力，最終的目的是取到共贏！”
方天一鄙視地一笑，不再問話，然後就看到幕布上，每個人剛剛講話的記錄，我看了半天，我那段講話，幾乎是原封不動的搬了上去。
下面的人很多開始抗議，方天一全當聽不見，然後說道：“剛剛大家發表的意見，我都收集起來了，等到一會場結束後，我會把這些意見反饋上去匯總，二次會議的時候，咱們再一起探討！大家可以休息一下，等下我會通知大家，接下來的安排！”
方天一高傲地走了出去。
賀潔哼了一聲道：“這裡面坐著的，隨便找出一個，都是億萬企業的老總，她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和我們叫囂啊？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不過是主辦方的一個組長而已！”
我們身後一個聲音幽幽地傳了過來道：“你們可別小看她啊！方天一，北大經濟學博士，13，14年連續兩年HUN省十大民營企業家，全國百強明星企業家年年入選，出過好幾本經濟學教科書，做為大學參考課本呢！現在還是HUN省人大委員，正經百八的紅頂商人啊！”
賀潔哦了一聲道：“那有什麼好驕傲的？這樣履歷的人，不是一抓一大把嗎？在座的，哪個說出來，不都是一簍筐的嚇人戰績啊！這有什麼的？”
身後那人啊了一聲，道：“是吧？可就這一個經濟學博士，就不是一般人能夠達到的吧？我反正這輩子是沒機會了！”
我好奇地問道：“您是？”
身後那人趕快自我介紹道：“在下福光玻璃集團總經理李耀慶！”
我急忙伸出手，熱情客氣道：“李總啊，久仰大名！您可是為我們這些民營企業，樹立起了榜樣啊！”
李耀慶愣了一下，才說道：“您說的是我們李總，李國耀吧？”
我啊了一聲，知道自己認錯人了，但還是狡辯道：“不是，不是，李國耀李總自然是我的心中偶像，不過，李總您，在我心目中也是覺得學習的榜樣啊！把生意都做到非洲去了，聽說連日本人的汽車都是用你們福光生產的玻璃啊！這可是給我們民營企業長臉啊！我一直都想看看學習下，您的管理經驗，終於有機會見到您本人了！”
李耀慶不好意思地說道：“您這也太誇張了？我們也不算是純粹的民營企業，美國的福特汽車也是有股份在我們公司的，只是比例比較少。說得管理經驗，我還得向您多請教呢？剛剛聽方天一說，您曾經是萬眾的當家人，這可是令我羨慕不己啊！不瞞您說，這些人，我們李總一直想讓我接手，可是我這管理能力就是上不去，正想向您這些年輕企業家取經呢！”
這下真輪到我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說道：“是吸取我失敗的教訓嗎？您也聽到了，我現在已經是萬眾的領導層了，被拿下了！”
李耀慶估計是像幽默一把道：“咋滴了？腐敗啊？”
但想了想，又覺得說這話不太適合，急忙補充道：“玩笑！玩笑！”
我哈哈大笑道：“挺好笑的，挺好笑的！”然後，兩個人尷尬地看著對方，再次一起傻笑了起來。
休息的時候，我要了一杯咖啡，坐在一個角落裡，看著螢幕上電視，反覆播放著這次大會的報道。
報道出來的訊息，和真實情況，根本就是兩回事兒，除了入場，照到了這些大人物們，其他的，都是自己憑空想象，說什麼一堆廢話……我就在想，連我們這些人都不知道，他們到底要討論什麼議題，即使討論了，又真正能解決多少問題？我看不見得！我總覺得，是宣傳大過內容。
那個剛剛發言的國企汽車的企業家，走到我身邊，示意他能不能坐下。
我急忙點頭，讓了讓自己旁邊的座位。
他坐下後，客氣地說道：“自我介紹一下吧，亞比汽車集團總經理王建國！”
我客氣地著微笑道：“陳飛，雲裡集團……”我沒好意思說下去，因為我真的不確定自己算不算是雲裡集團的管理者。
王建國笑著說道：“陳總剛剛的講話，我真是聽到振聾發聵，發人深省啊！”
我急忙客氣道：“哪裡！哪裡！您剛剛的講話才是給韓國人狠狠地上了一課！真給我們國人長臉爭氣！”
王建國笑著說道：“咱們就別往對方臉上貼金了!我其實早就聽過您的大名，不過那時您還在萬眾集團的萬眾電工做老總，我們公司和你們訂購過漆包線，用於做汽車馬達！我沒真正和您交過手，不過，我下面的銷售經理回來後，沒一個不罵你的！”
我笑道：“罵我什麼啊？”
王建國急忙擺手道：“您別誤會，罵您的同時，也是對於稱讚不已啊！說，就沒見過哪個老總，可以這麼胡攪蠻纏的！明明是買東西的，卻擺出一副你愛買不買的架勢，搞到最後都是求著你，買你的東西！我和他們說，這是銷售的最高境界，他們也都說，輸的心服口服！後來，我們企業升級，對技術要求提高了，你們企業生產的產品無法滿足我們的需求，才沒機會一直合作下去！怪可惜了，沒有之前和您見過面！”
我回憶一下道：“啊，我想起來了，你們當時那個採購部長王振生，人是個實在人，就是腦子轉得太慢了！我其實真沒欺負他，你們的量大，但是技術要求太過嚴苛，所以，我在價錢上，還是卡的比較死，但款期還是比較寬容的！後期，也不是我們跟不上你們的技術要求，只是我們做的規格比較小，做你們這麼大規格的線徑，很吃虧，就停止了合作！”
王建國笑著說道：“振生是我兒子，現在是我們集團董事長！”
我啊了一聲道：“老子給兒子打工啊？這……我可真沒想到！我說他腦子轉得慢，也不是貶義詞，是真的……算了，我也解釋不下去了，那時候他腦子是真的不怎麼會轉彎兒！”
王建國哈哈大笑道：“我也是這麼說他的！我去年才退下來的，就因為他腦子不會轉彎，我才覺得我可以將我的企業，轉交給他，踏踏實實地做事，沒什麼不好的！我在韓企打了20多年工，幫他們解決了多少技術難題，給他們節約了多少生產成本，可到頭來，除了一年一度去韓國旅遊一次，什麼福利都沒有！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上司領了功勞，錢賺不到，還沒有任何的上升機會，尤其是我們這些對他們有威脅的高階技術人員！後來想想，就自己貸了款，研究了咱們自己國家的自產汽車，國家也很支援我，給了我很多好政策，才能發展到今天。可我老了，思想跟不上新時代了，所以就交給我兒子了！我相信，只要他認真務實，踏踏實實做好自己的分內事，我的企業就會越做越好，蒸蒸日上的！”
我嗯了一聲道：“王總看得通透，不過，我看您還這麼年輕就急流勇退，是不是早了點啊？”
王建國擺了擺手道：“也不能這麼說，國家領導層都開始年輕化了，我們就更應該把世界的舞臺讓出來！我現在連出謀劃策都不敢了，真是眼界不行了！只能在幕後，做些實質性的工作！這是你們年輕人世界了！一會兒，開完會，我把犬子介紹給你重新認識一下！”
我笑著說道：“好啊！不過，您可千萬別提我說他腦子轉的慢的事啊！”
王建國哎了一聲道：“怕什麼，我也是老這麼說他的！”
一會場的會議終於結束了，大佬們一個個疲倦地走了出來，看到馬總後，我走了過去。
馬總向我擺了擺手，示意我什麼都不要說，不要問。
我只好跟著他身後，叫上財務總監，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馬總坐在沙發上，竟然拿起來茶几上的煙，自己點了一根，看他純屬的吸菸姿勢，我知道他是個老煙槍了，他緩緩地撥出一口煙後，對著我說道：“看這形勢，新一輪的制裁，將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