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都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了?

轉了一整天,也沒看到和照片吻合的地方,只好先回去看看阿寶怎麼樣了?

酒店裡的阿寶,躺在床上,已經不燒了,只是還有點虛弱,我給他帶了一份粥,讓他喝下去後,才問道:“你這是怎麼突然就發燒了?”

阿寶解釋道:“我從小體質就比較弱,不能吹空調,也不能吹風扇!”

我啊了一聲,皺眉道:“那你怎麼不早說啊?”

阿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知道你太熱了,沒好意思和你說!”

我哎了一聲道:“你是不是傻啊?你不能吹空調,咱們可以住兩間房啊!”

阿寶笑著說道:“那樣我不是學不到東西了!”

我切了一聲道:“那你現在這樣病怏怏的,就能學到東西了?還不是一樣耽誤事,有什麼你要和我直接說啊,別跟個娘們似的,讓我猜!”

阿寶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然後問道:“你今天有什麼收穫嗎?”

我喪氣地回答道:“沒有,找是找到那個最大的賣酒市場了,可看了一圈,都沒有和照片上相近的地點!”

阿寶再次分析道:“你先聽我給你分析一下,既然他是個酒鬼,再看他身上的穿著,就應該知道他過的不怎麼如意,那說明什麼?他可能沒那麼多錢啊!”

我猶豫了一下道:“他手上的錢……應該夠他喝一輩子酒的吧?再說了,他如果想賺錢,還不是手到擒來的小事,我覺得不會沒錢賣酒喝的!”

阿寶搖頭道:“你可能不太瞭解酒鬼,他們一旦喝起酒來,多半都會斷片,做事變得衝動,暴力,你想想這樣的人,他身上的錢會長久嗎?有多少錢,都可能被他給揮霍掉,或者是被人偷了,搶了啊!”

我搖頭道:“搶他的錢?不太可能吧?那不是自己找死啊?”

阿寶卻說道:“那可不一定,你看他的樣子,已經骨瘦如柴了,即使再好的身體,被酒精一侵蝕,就會變得弱不經風!”

我皺眉道:“你好像很看不起我朋友啊!”

阿寶急忙說道:“我可沒有看不起你朋友,我說的是事實!因為我就有這樣一個母親!”

我啊了一聲道:“母親?不是你父親嗎?”

阿寶眼神有些沮喪地說道:“他們都一樣,只是我父親因病痛,不得不戒酒一段時間,可我母親就從沒停止過喝酒!我打記事起,她就在喝酒,從早喝到晚,一天清醒的時候,大概就只有起床的那一會兒!”

我不解地問道:“她為什麼那麼喜歡喝酒呢?”

阿寶回憶道:“她是97年華裔小姐亞軍,出生在多倫多,她的父親是加拿大人,母親是中國人,她算是半個混血,她父親從小就教會她喝酒了!她成了華裔小姐後,應酬多,為了接到廣告,電影片約,進入娛樂圈,不得不陪人喝酒,久而久之就養成了喝酒的習慣!是我父親救了她,可也被她害得染上了酒癮,兩個人一起喝,天天喝,經常是喝得天昏地暗,根本就不管我們,好在我們家家底豐厚,不愁吃不愁穿,父親也算是個會賺錢的人,這才沒讓我們一貧如洗!但當我父親得知自己得了肝病要戒酒時,母親卻一再勸他繼續喝,沒辦法之後,父親在大媽的逼迫下,才把我母親趕出了家門!

我那是隻有10歲,一邊要照顧一個有酒癮的母親,賺錢給她買酒喝,一邊還要上學,給自己賺學費!要不是阿姿每個月都拿她的零花錢給我,我和我母親早就餓死在街頭了!”

我驚詫地說道:“你父親不管你們了?你不恨他嗎?”

阿寶面露悽慘的微笑道:“怎麼不恨?可他都是要死的人了,我還怎麼恨得起來?再說,我也知道,他當時也是迫於無奈,他不把我母親趕走,他就還會繼續喝,大太太要是離開他,他的家族生意就完蛋了,他自己也完蛋了!是我母親害了他,而不是他還害了我和我母親!”

我哎了一聲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我還以為你是什麼貴族家的公子哥呢?”

阿寶笑了笑道;“不怕你笑話,我連埋葬我母親的錢,都是借的!那天早上,我準備去上學,她意外地給我做了早餐,對我說,這輩子對不起我,就出門了!下午,我在學校裡接到電話,說她被車撞死了!我一滴眼淚都沒掉,我早就預料到這結果,只是不知道是哪天而已!撞她的司機正常按照交通規則行駛,一點錯都沒有,她自己突然衝出馬路,我覺得她是不想活了!想給我留點錢,卻不知道這樣的交通意外,是沒人會賠錢給她的!”

我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搖頭道:“你才幾歲啊,你怎麼能承受這一切呢?你能挺過來,我真為你高興!”

阿寶狠狠地說道:“我那時候能活下來,就一個目的,就是手刃自己的親爹!可真到了那一天,發現他已經癌症晚期了,就什麼心都沒了,回想一下,這幾年,他也挺不容易的!對於我母親的事,也不怨他!”

我哼了一聲道:“可他這麼對待一個還不懂事的孩子,就是他不對了!他沒想到會對你造成多大的傷害嗎??”

阿寶搖頭道:“那倒沒有,我反而很慶幸自己沒有在那個家庭裡成長!他們也不見得比我幸福多少!現在的我,至少可以憑本事養活自己,也不會輕易被擊倒!我離開了那個家,我一樣可以過得逍遙自在!我之所以回去,一方面是為了阿姿,一方面是為了了卻父親的心願,不想他帶著遺憾離開這人世間!”

看著他懂事的阿寶,我才覺得是自己小看他了,這樣的胸懷,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我不想再提及他傷心的往事,岔開話題道:“那你意思是,我要找的人,現在已經窮困潦倒,買不起這正經酒鋪的酒啊?那他該喝什麼樣的酒,在哪裡買酒呢?”

阿寶愣了一下,恢復了之前的理智道:“依我看,他暫時還沒離開這裡,除非他酒醒了,至於去哪裡買酒,買什麼酒,一定是最便宜的散裝酒,應該是個小市場,不起眼的街頭,越便宜越好的那種!”

我嗯了一聲道:“有道理!那我再去找找看,你自己在酒店裡再修養一下,等徹底好了,我再讓你幫忙!”

阿寶卻搖搖頭道:“我已經沒事了,這種發燒是經常的,我都習慣了!我和你一起吧,越快找越好找,等到他酒醒準備離開了,那咱們就真的是大海里撈針,想找到他就太難了,只要他不想讓你找到!”

我看看他堅定的眼神道:“那行,有啥不舒服的,你隨時和我講啊!”

第二天一早,出了酒店,我們就還剩兩個市場,一個市場在長途汽車站附近,一個在舊城區的居民樓中,阿寶分析了一下,覺得長途汽車站可能性大一點,就先去了長途汽車站。

我還沒問市場在哪兒呢?阿寶就在前面帶路了,沿著汽車站的出口沒走多一會兒,就看到了一個髒亂差的市場,市場門口無數的小商販,隨地地擺著水果蔬菜,甚至擋住了過道,根本沒人管。

阿寶直接往市場裡面走,都不等我問話,就徑直走到了市場裡面一家不起眼的酒鋪前,酒鋪裡擺著幾口大缸,一個睡眼惺忪的老頭,迷迷糊糊地從酒鋪裡走了出去,差點撞到阿寶,也不道歉,歪歪扭扭地走了過去。

我看到酒鋪裡幾個大缸前,都掛著價格,有3塊一兩,4塊一輛和5塊一輛的價格牌。

阿寶很有信心地說道:“如果我是你朋友,我就會來這裡買酒!”

然後拿著手機,就走過去問坐在躺椅上聽著收音機的老闆,老闆看都沒看他一眼,就轉過頭繼續聽他的吳濃綿語的戲曲了。

我笑著走了過去,敲了敲大缸,對著老闆大聲地說道:“給了來一斤,5塊的!”

老闆一聽,立馬來了精神,站了起來,看我手上什麼都沒有,馬上說道:“一斤裝的瓶子2塊錢一個啊!”

我嗯了一聲道:“拿一個吧!”

老闆笑著從一個籮筐裡拿出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的礦泉水瓶,看了看裡面,說道:“之前也是裝酒的,乾淨的,沒事吧?”

我急忙點頭道:“沒事,都是喝!”

老闆滿意地給了開始裝酒,這大缸一開封,一股沖鼻的酒味撲面而來,還沒喝呢,都覺得有點醉了!

老闆一邊裝酒,一邊對著我問道:“外地來的吧?一定是慕名而來,都是想嘗一口正宗的紹興花雕酒,我跟你們這些外地佬說,都是騙人的,現在哪還有什麼正宗的花雕酒了,都是普通的黃酒,打個牌子上去就說是紹興花雕,反正也沒人管!我家釀酒150多年了,從我爺爺的爺爺那輩開始,手藝就已經失傳了,現在釀出來的就是一般的黃酒,真正的花雕要用上好的糯米和麥曲,加上明淨清澈的湖水,發酵,蒸料等古工藝法做出來,還得放至少三年以上才能喝!

他們賣的黃酒充當花雕,你一喝就能喝出來,口感都不一樣,太辣了,花雕酒可不辣,溫和的很,真正的花雕酒也不可能那麼便宜,至少也得二三十塊錢一兩,他們那種一斤裝的,就賣不到100塊錢,你說能有真的嗎?”

我點頭道;“那是不可能,那你這酒肯定不是花雕了!”

老闆笑了笑道:“自然不是了,也不是黃酒,黃酒才10幾度,我這就可是35°啊!我不賣低度酒,都是害人的!”

我這邊和老闆聊的正熱火,那邊的阿寶已經按耐不住了,插了一句道:“那老闆是不是一般都是酒鬼,才喜歡喝你的酒啊?”

老闆一皺眉道:“你這怎麼說話呢?什麼叫酒鬼才喜歡喝我的酒啊?”

我急忙補充道:“那叫愛酒之人!他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話!那老闆,和你打聽一個人,最近有沒有一個個子在米左右,瘦瘦的,一臉鬍子的外地男人經常來你這裡買酒啊?”

老闆先是不滿地看了阿寶一眼,然後對著我說道:“來我這裡買酒的人,多半都是外地的,民工最多了,喝啤酒喝的不過癮,就喜歡喝我的酒,倒是有幾個像你形容的,那邊建築工地上的,每天都來買幾兩,都差不多樣子,具體我也認不出!”

我忙拿出手機給他看,他看了一眼,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有這麼個人,也不說話,一次給我十塊錢,那個大桶,裝了酒就走!”

我激動地問道:“那他一般都是什麼時候來啊?”

老闆搖搖頭道:“時間不一定的,估計是喝完就來,有時候一天來兩次,有時候兩天來一次,不過,最近好像沒怎麼看見他過來了!”

我啊了一聲,再次問道:“他都是一個人來嗎?這裡還有人認識他嗎?”

老闆似乎起了疑心,反問道:“你問他幹什麼?他犯了事,還是欠你的錢啊?我可不想多事啊!”

我忙笑著說道:“不是!我朋友,聯絡不上了,他家裡人著急找他,走丟了,腦袋有點問題!”

老闆啊了一聲道:“我說呢,怎麼問啥都不說,就是買酒!原來是腦子不好使啊!”

我嗯了一聲道:“還不是喝酒喝的!”

老闆急忙撇清關係道:“我這酒可以符合國家規定釀製的啊,你可別瞎說啊!”

我哎了一聲道:“沒說您,他丟之前就喝的腦子不好使了!”

老闆噢了一聲道:“那你們是的帶回去看看病了,我賣這麼多年酒,也沒見幾個像他這麼喝的,一天一斤算是少的,多半都是一天兩斤,有時一天都喝4斤了!喝水都喝不到這麼多啊!我想想啊,好像有個工地上的人和他認識,有次他喝多了,是那個工地上的民工把他給扛走的,那民工叫小東北,這裡的人都認識他,你可以去找他問問!”

我急忙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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