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給本官仔細搜,一個角落也別放過。”聲音洪亮,“別讓一隻蒼蠅蚊子飛走。”

這破敗深院裡的人是犯了多大的罪呀!

腳步聲嘈雜,打破了這深院的寧靜。

春風回暖,暖陽高照,蘇謹言本是出來沐浴和煦春風陽光,無意中入了深院,卻被官兵圍了起來,蘇謹言不由得苦笑。

深院內堂之中一下湧進二十來個官兵,這些官兵並非服飾一致,五花八門的,從穿著看,衙役、捕快、快手皆有。

領頭的是一位軍巡官,身披猩紅色的官服,頭戴紅冠,長髮束在紅冠之中,相貌堂堂,面容紅潤。

軍巡官看向蘇謹言的眼神沉穩,深邃。

官兵刀槍出鞘,殺氣騰騰,這場景令人犯怵。

“楊家餘孽,還不束手就擒。”眼神犀利,面容威嚴,發話者是軍巡官身旁的一位軍巡判官,“反抗者,格殺勿論。”

楊家餘孽?哪個楊家?這個深宅與楊家有關?難道是……

官兵來勢洶洶,危言恐嚇,蘇謹言並未顯得慌張,腦子快速的飛轉著。

官兵抓人,抓楊家人。

蘇謹言眼神平靜的看向軍巡官,言道:“官爺,學生乃開封城曹門大街祥林雅舍的蘇謹言,今日陽光和煦,故而來楊家湖出遊,誤入此地,並非大人口中的楊家餘孽。”

蘇謹言不卑不亢,轉而對軍巡判官言道:“大人英明,還請大人明查。”

大人英明!蘇謹言並未指望他們英明。如今的開封城在金人的統治下,這些宋人官兵若真是英明,開封城又怎會在異族手裡,這些宋人官兵又怎會為金國皇帝賣命。

明查,怎麼會呢?

果不其然,只見起先開口的軍巡判官臉色一變,如地獄判官露出猙獰面容,對著蘇謹言怒吼道:“這小子此時出現在此地,疑點頗多,給本官抓起來,帶回去好好審審,不怕他不老實交待。”

蘇謹言說不慌張,其實也不然,他雖認為自己並未作奸犯科,只是來遊玩,可官府辦事,何時會對一個貧民講道理。

多說一句話,只怕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

之前的表現,只不過是蘇謹言在強裝罷了。

完全強裝也不盡然,習過劍術,練過吐納之術,這心性非一般人能比。再說,從小經歷的事多了,知道遇到事情,光害怕無用,他才壯膽力爭。

這一時,官家不問青紅皂白的要抓人,蘇謹言知道這下要遭了。

光這深院內堂就有二十多位官兵,這外面搜查深院的腳步聲不斷,想反抗逃走的話,只怕是異想天開。

再者而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蘇謹言只能認栽,但憑官兵來抓他。

“慢。”就在六名官兵圍向他時,一直未言的軍巡官抬手揮了揮,“你們先下去,本官有話問他。”

蘇謹言的一言一行,盡數落在領頭的軍巡官的眼裡,他對蘇謹言有些刮目相看。

此種人若不是深藏不露,可也並非如表面看上去那樣,開封城的一個貧民。

軍巡官此時的言語落入蘇謹言的耳朵裡,他覺著好聽、愛聽。能問話就好,總算還能說上幾句話,他忐忑不安的心鬆了一些。

蘇謹言不知道,此時,在這深宅的院子裡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光落在他身上。

“本官相信你是開封城曹門大街祥林雅舍的。”軍巡官待官兵退下,開口言道:“這事一查就明瞭,諒你也不敢撒謊。”

這就對了嘛!碰到個明事理的,這事就好說了。

“對對對,”蘇謹言點頭如小雞啄米,“官爺英明。”

“不過……”軍巡官拖著話腔。

蘇謹言還沒誇完軍巡官,軍巡官一句“不過”讓他的心咯噔一聲。

這凡事啊,說話呀,最怕的就是:可是、不過這類話語。

軍巡官話語略一頓,接而言道:“不過,你說你來此院遊玩,這只是你一面之詞。信與不信,這話還得看他人的。”

確為如此!蘇謹言無語。可,我說的是真的,你若不信,我又能何!

“當然,”軍巡官話音再起,“若想讓本官相信你,不是不可能。”

蘇謹言有一種錯覺,紅臉軍巡官的嘴角似微勾,難道這是不懷好意的笑嗎?

蘇謹言面色一正,行禮道:“學生愚鈍,還請大人明示。”

“呵呵,”紅臉軍巡官還真笑了,笑道:“不必緊張,我問你答即可。”

大年初一,開封城的街道上熱鬧非凡。馬行街、潘樓街、州東宋門商業街等等,街街燈籠高掛,綵棚沿街扎,大街上隨處可見商販,吆喝聲不斷,祝福聲歡鬧聲混合在一起,響徹整條街道。

雖為大年初一,客棧酒樓商鋪依然門庭若市。

蘇林一大早出門拜年,老早就回了祥林雅舍,也沒幾個門可串,蘇謹言於此處早已無親戚,蘇林只不過是去給鄰里街坊的熟人拜個年。

這一天祥林雅舍自是不用開門做生意,蘇林還是開啟了門。這祥林雅舍雖是書店卻也是蘇謹言和他的家,過新年的,這大門自然得開。再者而言,年紀大了,不喜走動,自是呆在家裡了。以他和蘇謹言的為人,這登門串年的人也不少,雖不用做飯待客,但總要倒杯茶水給大人,給小孩一些糖果吧。

巳時未,這個點拜年串門的人已少,春風和暖,陽光明媚,許多人拜完年在逛街。

“林伯,”蘇林在門前躺椅上曬太陽,王小虎竄了出來。“言哥在嗎?這麼好的太陽,別待在家裡了。”

“臭小子,你以為謹言是你呀!”蘇林並未睜開眼,答非所問,“每天無所事事。”

“林伯,”王小虎摸著後腦勺,嘻嘻道:“那我去屋裡頭找他。”

兩人的話語並不在一個道上,蘇林的話王小虎似乎沒聽見,他自顧自的向祥林雅舍走去。

“回來。”聲音不大。

王小虎愣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

蘇林笑道:“瞧你那傻樣,謹言不在家,你頭回來,他隨後就出門了。”

王小虎並未回應他,蘇林感到奇怪,抬手遮擋陽光,他睜開了眼。

王小虎傻站著,一隻腳在祥林雅舍門檻外,另一隻腳當然站在了祥林雅舍裡面了。

這並不怪異,怪異的是王小虎兩眼圓睜,滿臉脹得通紅,耳根子都紅通通的。

蘇林嗖的一下坐了起來,他順著王小虎的視線看去,他感覺他的血液似乎流動比往常快了些。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人群中,一雙才子佳人極是亮眼。

李相言一襲圓領長青袍,外披貂皮大衣,腰繫黑色寬腰帶,腰帶上墜著一隻飛魚祥雲紋的深色荷包。

公子周身透著貴氣,長相溫如玉,清雅絕倫,烏髮似墨,眼眸明亮若星,紅唇微微勾起,優雅中透著一絲頑皮。

南宮依依今日穿著淡紅芙蓉色的輕羅,外披白色大氅袍,發鬟如墨,眉尖含黛,面容清秀,肌膚如玉,明眸皓齒,如同一朵剛剛盛開的出水芙蓉,清新自然,婉約動人。

李相言和南宮依依兩人的身影出現在蘇林的眼裡,金童玉女,蘇林驚歎,世間竟會有如此一對璧人。

若論長相,蘇謹言並不輸李相言多少,李相言身上有一種氣質,蘇林說不上來,只覺得公子世無雙。

南客依依清純脫俗,十四五歲,少女初長成,如出水芙蓉,令他驚豔。

軍巡官要問話,問就問吧,還能怎樣?

“你是開封城土生土長之人?”

這不廢話嗎?之前已經言過,再者而言,我這一口地道的開封話語難道你們聽不懂。

這話,蘇謹言只能在肚子裡嘀咕。

軍巡官問話,蘇謹言微愣,應道:“回官爺話,自打學生記事起,就一直住在曹門大街。據先父提起,學生祖父那一輩也居於曹門大街,至於更早些,學生就不得而知。”

回答得夠仔細了吧!這回應該聽清楚了。

這話確實回答得清楚,惹來軍巡官身邊兩位軍巡判官一頓白眼。

蘇謹言的回答,軍巡官只是微微點頭,又言道:“今年多大了?”

這問話啥意思?這重要嗎?不僅蘇謹言被問糊塗了,邊上的官兵皆不懂軍巡官這問話何意。

甭管何意,回話就是。

蘇謹言立時回道:“回軍爺,學生今時十六歲了。”

蘇謹言話完,軍巡官的問話再起,“今日一人出來遊玩。”

這不明擺著嗎,眼瞎呀?

“是。”蘇謹言回答得也很快。

“家中有何人?”

問話越來越快,蘇謹言似乎被帶進了軍巡官節奏中,回答得也很快。

“父母前兩年已逝,家中只有學生和管家林伯兩人相依為命。”

“大年初一,跑出來玩,不用給長輩拜年嗎?”

“回官爺,學生在開封城並無長輩親戚。”

……

一問一答,軍巡官問的快,蘇謹言也答的快,不像問話,卻像在聊家長裡短。

“這屋子裡的煙火你可知何人燃起。”

“不知,學生來時,屋中香菸已燃起,未見一人。”

“你何時來到此院的?”

蘇謹言心中暗自佩服軍巡官的問話,不露聲色的,很配合的回話,反正他真的什麼不曉,說的是實話。

幸而是實話,並不是真的楊家餘孽,軍巡官看上去不經意間的問話,看似閒聊,這裡面的門道多得多,稍不小心,就會著道,太過小心,同樣會著道。

“回官爺,學生只不過先大人們來此院不到半盞時,剛進內堂,大人們就來到此宅院了。”

“是嘛!”軍巡官微笑道:“是不是我們來得太早了?”

肯定是皮笑肉不笑。

“官爺明查,”蘇謹言惶恐道:“學生絕無半句虛言,小人慾上山遊玩,偶見此有一深院,才過來看看的。這裡是什麼地方,什麼楊家餘孽,學生是真的不知曉。”

“蘇謹言,你好大的膽子,”聲音洪亮,如猛虎下山,讓人不寒而慄,軍巡官此時露出一副猙獰的模樣,吼道:“為何見本官不拜?”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意外重生,走上成帝之路

諾茗

不學無術之神偷偷到了老婆

靜夏之夜

鳴佐重生:雙雙成為大筒木

才睡著

無極劍主

劍仙飛雪

烏托邦大陸

邊銀富羊

嬌妻別跑:幫主夫人又跑了

不得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