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都安靜了,大多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助理感覺背上都出汗了,這位大少爺,脾氣他是見識過的,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又動手,那他們就一輩子待在這裡了。
他看了一眼秦允,只見秦允雙眉微沉,眼睛看不出喜怒,盯著地上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助理剛想把人扶起來,叫‘三叔’的中年男人這才慌張的走了過來,把人拉了起來,嘴裡責怪著,“你看你,那麼大一個人連站都站不穩。”
“快給老闆道歉。”
隨即,轉而又對秦允賠笑,“這人腦子不太好,您別和他計較。”
秦允沒說話,助理賠笑,“沒事,沒事。”
陳遐思反應有些異於常人,似乎是為了驗證‘王叔’的那句話。
他目光一直黏在秦允的身上,先是哦了一聲,拍了兩下身上的灰。
這才彎腰道歉,“對不起。”
緊接著他又問,“你就是那位大老闆嗎?”
助理:……
眾人:……
秦允上下打量這個人,一件棕色的長袖T恤,領口已經穿變形了,甚至都泛白了。
一雙廉價的膠鞋都破了。
草帽下的臉蛋倒生得白淨,至少比這裡任何一個村民都白。
長得還算過得去,不說話就這樣站著,是有點溫潤的味道,臉頰在瘦一點就更好了。
只是這雙眼睛他不太喜歡,有點杏圓了,瞳孔很黑,很亮,就如幾個月大的嬰兒瞳孔一般。
他還是喜歡那種帶點多情的。
秦允打量完他,雙眉總算舒展開了,語氣還是太過於生硬,“你叫什麼名字?”
助理算是鬆了口氣,這是不打算計較了。
陳遐思這次回答得快,“陳遐思。”
“遐長,遠思。”
秦允並不關心這兩字是哪兩個字,只是這名字他認為取的不好。
遐思,瑕疵。
怎麼會取這樣的名字。
秦允給助理丟下一句就他了,轉身離開了。
助理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走遠了。
他看了看對面的陳遐思,他已經能想到結局了。
一天不到必被解僱。
可惜事情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這個傻不拉幾的人,不僅沒有被解僱,還成了秦允的床上的人。
當時知道這事的助理,差點沒背過氣去。
最後助理登門拜訪和陳望州瞭解了基本情況,陳遐思還真是一個智力有問題的傻子。
他又給秦允打了電話,那邊沒接,最後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臨走時,他留下兩千五百塊錢算是第一月的預付。
這點錢對於秦允來說,是真的摳了。
但是沒辦法,他老子把他的卡停了,強行把他趕到這裡,監督煤礦開採的工作。
現在的他,哪還有什麼多餘的錢。
實在不習慣什麼都沒有農村,助理又不能二十四小時貼身跟著照顧,只能想出了這個辦法。
但這些錢,對於陳遐思來說是多的,就算幾百塊錢,陳遐思也樂意去,因為他喜歡秦允。
小傻子不懂一見鍾情,他的僅有的認知裡,只覺得秦允好看。
上班的第一天,助理前前後後給他交代了好幾遍需要做的事情,生怕有什麼紕漏,讓這位大少爺發火。
陳遐思一一點頭,不管聽沒聽懂。
助理又不死心的問了一遍,“小陳,都記住,聽懂了嗎?”
陳遐思說,“聽懂了。”
助理再不放心,他也得去看開採的情況,只得先顧一下前者。
“那就行,有事給我打電話。”說著把名片遞給了他。
陳遐思哪裡會有電話,他接過名片,看不懂上面的字,他問,“哥哥,你叫什麼?”
助理心裡閃過一絲彆扭,他和陳遐思年紀相仿,哥哥有些牽強了。
不過,情況特殊,他預設了這個哥哥。
“我姓林,林殊樂(yue )。”
“有事記得打電話。”說完把鑰匙交給陳遐思便走了。
陳遐思小心翼翼把門開啟,見裡面沒有動靜,他開始燒水,把牙刷,牙杯都準備好,細緻到牙膏都是擠好的。
秦允其實早就醒了,他只是不願起,昨晚失眠到凌晨,睡了兩個小時又睡不著了。
這地方沒有熱水器,洗澡洗臉都得用火先把水燒開,這讓他渾身都難受。
昨晚若不是林殊樂給他燒水,進行了簡單的洗漱,他真的能把這房子給拆了。
一晚上,他就感覺自已身上癢的不行,睡到最後他實在睡不下去了。
黑著臉爬了起來。
出了房間,他就看見陳遐思提著水壺在往保溫壺裡灌水。
現在2月,早晚還是有溫差的,陳遐思就穿著一件單薄的短袖。
衣服有些小了,他彎腰的時候,露出了一截潔白的腰肢。
陳遐思灌好水,轉身準備在燒一壺,卻撞上了秦允的視線。
他先是一愣,然後咧嘴一笑。
秦允沒理他,他連忙走到水龍頭旁邊,牙杯裡倒了半杯熱水,又接了半杯冷水,把準備好的牙膏牙刷,遞到了他的面前。
這殷情獻的!
陰霾算是散了點,還算是個會來事的。
他接了過去,穿著一雙藍色的棉拖鞋在簡易的水池旁開始刷牙。
陳遐思又去給他倒好洗臉水,毛巾貼心的放在盆邊緣。
洗漱好的秦允也不管,放在原地,自會有人收拾。
陳遐思又開始煮麵,農村基本是沒有吃早餐的習慣,起來就開始忙碌,準備家禽的吃食。
忙碌好,做好飯已經中午了,基本都是中晚兩頓。
可是這位大少爺就不一樣了。
他要吃早餐的。
秦允冷著臉說,“你要煮麵?”
陳遐思點了點頭,露出牙齒笑著。
他又說,“沒有其他的東西?”
陳遐思有些為難,他不知道還能有什麼東西,畢竟他發現屋子裡只有麵條,還有一些自已家種的菜。
雞蛋還是很奢侈的,他家就有一隻母雞,還沒攢夠能孵小雞的數量,他又不敢貿然去家裡拿。
見他不說話,秦允屈服了,“你煮吧。”
他也不指望這個鬼地方能有什麼牛排,蟹黃湯包什麼的。
當面端在他面前時,他就開始嫌棄了,“我不吃蔥白,蒜不要。”
“醬油也放的太多了,早上能不能清淡點。”
陳遐思急了,憋了好一會,他說,眼神是忍不住的慌張,“我重新給你做。”
秦允坐在一個紅色的塑膠凳子上,雙手抱拳,不耐煩的說,“等你重新做好,我都快餓死了。”
“不吃了。”
說著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塑膠凳子與地面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這大少爺脾氣又上來了,只要脾氣上來,看什麼都不順眼。
沒一會,陳遐思就端著面又出現在他的身後,他小心翼翼的說,“給,吃點,餓。”
秦允不耐煩的回頭,“不吃,林殊樂沒有告訴你嗎?拿著我給你工資,這點事情都做不好?!”
話說完,他看見對方手中的那碗麵,剩下的話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