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至清坐在沙發裡說了這麼一句,她身旁的宮凜上扭頭意外地看她一眼,“你想參與審訊?”

“我問幾個問題。”妍至清道。

江伯看看宮凜上,宮凜上不置可否,江伯心中意會,默默退開到一邊。

那女子怯怯地看她一眼,見她比起之前那些凶神惡煞般的黑衣男親和不少,便開口說了話,“求求你,我沒有說謊,我說的都是實話,就是妍小姐讓我這麼幹的啊。”

妍至清沒有理會她麻木空洞的表情,再把剛才那句話重複了一遍,“那你把事情經過再說一遍。”

女子頓了頓,見旁邊的黑煞男又要打她的樣子,趕緊張嘴劈里啪啦說道,“我說,別打我了。”

她一邊勾著身子,一邊戰戰兢兢地開口道,“我,我是今晚的臨時聘請的侍應生,送酒的中途被人拉進了一個黑房間,有個女人說讓我幫她辦件事。”

“什麼事?”妍至清問道。

“她讓我去偷樓下包間的鑰匙給她,然後把宮少爺叫到那個房間,說是妍至清小姐在房間裡等他。她還給了我一筆錢,一個很厚的包裹,我、我很需要錢,所以我就答應了下來。”

“既然是在黑暗中,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因為我怕出事就多嘴問了她一句,她說她叫妍至清,是宮少帶來的女伴,這麼做只是想給他一個驚喜。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幹嘛,可是我真的太需要錢了,所以我一時鬼迷心竅就沒有懷疑,嗚嗚,宮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沒有說謊。”

妍至清看著她笨拙乞憐的模樣,心中嘆息,這女孩不知道自已一時鬼迷心竅惹上了什麼人。

不過整個事情的脈絡也就清晰了,女孩把宮凜上帶到房間後,又按照那人的吩咐刻意傳播宮凜上在房間的資訊,把她吸引過去,然後這串鑰匙落進了她包裡,又那麼湊巧,參加宴會的一眾人出現,她被逮個正著,想躲都躲不了。

這麼想著,妍至清更確定這事是誰做的了,但是奈何沒有一點證據。

還有一點需要確認。

“房間那個女人是你下藥的嗎?”妍至清傾身看著她。

“下藥?什麼下藥?”女孩迷茫地看著她,“我不知道有這個事,不是我乾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妍至清直起身,眼底露出一抹了然的神態,這女孩無權無勢,對遊艇上這些權貴背後的勢力可能不太瞭解,所以才會被當作替罪羊拉攏了進去。

給司家小姐下藥的事,偷鑰匙、欺騙宮凜上的事,到最後全都會推到這個女孩身上,再拉上一個墊背的倒黴的她。

到時候不論是宮家,還是司家,都不會放過她們。

如果這些真的都是宋伊人策劃的,不得不說這女人的手段比她預想的還要高超,推出兩個背鍋俠,自已就能完美隱身。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她真像表面那樣清純無害,不聰明,沒有手段,原著裡又怎麼會把她害得那麼慘。

現在雖然找到了關鍵證人,但是也根本沒有辦法將自已從這件事裡摘出去。

然而,這之中更讓她感到疑惑的是,宮凜上為什麼會這麼信任她?這個侍應生的說辭雖然不能證明是她做的,但是也無法證明不是她做的啊。

“宮少爺,求求您放了我吧,我跟您道歉,我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女生雙膝跪在地上匍匐前行,兩手攏在面前緊張地搓著,祈求宮少會對她有一絲憐憫,又轉過去對著妍至清哀求道,“這位小姐,求您救救我吧,求求您,我不是故意要害宮少的。”

宮凜上把手指輕釦在膝頭,似乎對她的求饒置若罔聞。

他扭頭看向妍至清,見她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問道,“你怎麼看?”

她怎麼看?他在意她的看法?

“她應該只是被人推出去當擋箭牌的。”妍至清如實說出心裡的想法。

宮凜上不置可否,只是對江伯道,“送她去警察局吧。”

江伯一愣,隨即點點頭,命令手下將女孩拖出去。

女孩徹底懵了,她嚶嚶哭著還想再向眼前的男人求饒,但看他漠然的眼神,就知道自已再怎麼求饒也無濟於事了,做錯了事確實應該接受懲罰。

想通之後,她整個人猶如一張薄薄的軟紙,頹坐到地上,被兩名保鏢拖下去也沒有任何反抗,整個過程只剩一片慘敗。

妍至清抿了抿唇,她也為宮凜上的這個決定感到愕然與好奇,於是便轉頭問,“你為何送她去那裡?”

能凌駕法律的人,妍至清不認為宮凜上這麼做是在尊重某些制度。

宮凜上撫了撫拇指上的戒指,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覺得我是在懲罰她?你別忘了,她得罪的可不止我,還有司家,司堰那傢伙的手段你是沒見識過,只會比我更狠。”

妍至清意會過來。這女孩雖然沒有給司家小姐下藥,但是也算是間接得罪了司家,如果落到他們手裡,恐怕比現在還要慘。

宮凜上不再懲罰她,但是也不準備保她,送警察局算是折中辦法,至少她有個容身處,暫時保住她。

等過一陣司家那邊的火氣消下去,後續再發生什麼,也就不是他宮凜上再願意插手的了。

這也算……宮凜上給她製造的一線生機。

見妍至清不說話,宮凜上用膝蓋碰碰她,“聽完剛才那人的話,你沒啥想跟我說的?”

妍至清啞然,她剛剛還以為他完全相信她呢。

“我沒做過的事,自然沒啥可說的。”

“呵,覺得我在懷疑你呢?”他微微靠近,繞著她的一縷髮絲,“這事我相信不是你做的。”

妍至清抬頭看他。

“不信?我要是不相信你,也就不會放你去海邊,也不可能帶你到這裡來審問人。”宮凜上放開她的頭髮,雙手環抱胸前,靠在沙發上,“說吧,你有什麼猜想。”

“沒有證據,無法斷言,但是如果是那個人,一切都能說得通。”

“你其實心目中已經有答案了?”宮凜上挑挑眉。

“你還記得之前於嫂提到的,讓她背後監視我的那個人姓‘宋’?再加上今天遇到的這件事,除了在拐角處遇到的那個人,沒有誰碰過我的手包,而偏偏這個人剛好姓‘宋’,你說巧不巧。”

“是誰?”宮凜上問。

妍至清卻沒有馬上回答他。

她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男人,他們只有兩個月的相處時間。

等合約到期後,兩人則會分道揚鑣,以後的故事走向誰都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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