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不曾掌燈。
三七帶著上嫵進來後,藉著殿外早就掌起來的燈火,並未看到蕭長逸的身影,殿內靜的落針可聞。
三七來不及看殿內的擺設,便被突如其來的光亮晃到了眼。
待他看清楚來人是誰後,一口血就積攢在鼻孔處,欲要噴湧而出。
蕭長逸此刻身著寢衣,且隨著他剛才揮手掌燈的動作,胸口處露出一片光景,白皙的膚色,誘人的胸肌。
從髮絲上滴落下來的水珠,浸溼了他的寢衣,若隱若現的腹肌,線條分明,誰看了能忍得了。
三七發現勢頭不對,趕忙捂住上嫵溼漉漉的雙眼,還不忘說了句,“少兒不宜,少兒不宜。”
可是他自已卻絲毫沒有去避諱這些,一雙眼赤裸裸的盯著蕭長逸看的不能自已,其間就差口水四溢了。
蕭長逸懶得理他,而是坐在一旁的桌案前,翻閱起了積壓許久的公文。
因著近兩日趕路的疲憊,他在耳房內的浴桶裡泡著泡著就睡著了。
若非聽到寢殿內有動靜,他還不至於這麼快醒來。
如今他的頭髮還在滴水,水珠順著他的喉結流入衣襟裡,真真是讓人不敢直視。
不過三七是個另類,他秉承著有美男不看是傻子的原則,愣是看的津津有味。
等他發現手心溫熱的液體如洪水般湧出時,才注意到他還有正事沒辦。
接著趕忙收斂起痴迷的神色,換上一副氣兇兇的模樣,對著忙著審閱公文的蕭長逸好一通指責,
“你的侍衛也太不近人情了,小阿嫵被他們攔在院門口,蹲在地上哭的小臉皺巴巴的,讓人心疼得緊。”
“往後你要是不好好對她,那我就帶她走。”他莫得了還不忘來上一句,讓蕭長逸抓狂的話。
“你敢?”蕭長逸一聽三七要將上嫵帶走,他就忍不了了。
全身戾氣在此時盡顯無遺,連帶著手中翻看的摺子被他摔在地板上。
這架勢,不僅是三七,就連上嫵也不敢哭泣了,連忙擦了擦小臉上的淚珠。
復又甜甜的朝著蕭長逸一笑,這笑比哭的都難看,惹得蕭長逸一陣煩躁。
他大步走至三七面前,在三七愣怔之際一把奪過上嫵。
將小姑娘抱在自已懷裡,感受到懷裡的充實後,他才算是活了過來。
蕭長逸如今的情緒隨時都有可能把三七撕碎,嚇得三七轉身就要逃跑。
如今蕭長逸的內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自已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外加上,自已手中的月遮是個殘缺的,怎能與蕭長逸身上的破天弩硬碰硬,他也只能舍下冥帝大人自已逃跑了。
還不等他挪動步子,蕭長逸似是察覺他的意圖,冷聲叫停,“想跑?”
被看出意圖的三七,心已經涼了一半兒,卻強裝鎮定道,“不敢,我哪能逃跑呢?”
他心裡卻是犯著嘀咕,“冥帝大人在您這,不管我逃到哪裡,始終還要顧及自已的使命,回到冥帝大人身邊”。
但面上不顯分毫。
“說說吧!”蕭長逸打量了三七許久,才緩緩吐出幾個字,語氣中的威壓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三七不明所以,滿心疑惑,“說什麼?”
蕭長逸很給面子的提醒了三七一嘴,“就從冥帝阿若說起。”
這話像是刺激到了三七,他神情緊繃,手心擰出一把虛汗,心裡暗道一聲,“不好”。
想到當初他第一次遇到上嫵,瞧見她眉心曼珠沙華時,嘴上沒個把門,隨口便提了嘴,“冥帝阿若”。
他本以為蕭長逸不打算追究,如今看來,正在此處等著自已呢?
見三七不答,蕭長逸並未催促,而是將上嫵的眼睛遮住,復又開口試探道,
“本王記得在燭龍殺人的時候,你是無動於衷的,甚至還有些欣喜,這是何道理?”
“那不是漁家傲的人該死嗎?我當然歡喜的很。”三七提高音量,故作鎮定。
蕭長逸知道問不出實話,轉而換了個話題接著道,
“別的本王都可以不計較,也不會去刨根問底,但有一點你必須如實回答。”
“你,對上嫵是否別有用心?”蕭長逸一雙晦暗如深的眼眸射向三七,問出了他最想問的話。
三七迎上蕭長逸的目光,絲毫沒有躲閃,一字一句道,
“三七立誓,此生都會誓死保護她,不讓她受到絲毫傷害,我這條命都是她的。”
每一個字都被他說的鄭重,反而是讓蕭長逸有些不自在了。
他也不知怎的了,三七如此保證是好事,可他就是見了不舒服。
最終,擺了擺手將三七趕了出去。
三七見狀不作停留,腳下生風,麻溜似的出了寢殿。
待他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時,才算是將那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殿內沒了三七,周遭氣氛過於安靜。
蕭長逸這才將附在上嫵眼睛上的大掌拿下來,他將目光看向小姑娘。
此刻的小姑娘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著實觸動他的心房。
透過劉海,他能依稀瞧見那抹令人窒息的鮮紅,在有些暗沉的殿內顯得格外刺目。
好在有劉海遮住了她眉心顯現出來的印記,不然定會被府上其他人看了去。
他心裡想著,一會兒讓非流再給她遮遮印記。
蕭長逸調整好語氣,用細長漂亮的手指颳了刮上嫵的小鼻子,“怎麼?聽三七說你被侍衛攔在門口,還哭鼻子呢?”
這是他與上嫵的相處方式,上嫵聽不見聲音,他便習慣性的在說之前刮一下她的鼻子,這樣她也會注意到自已在同她說話。
不過這一切馬上就會結束的,非流正在將靈蟒蛇膽入藥,只要上嫵服用後便能聽到聲音,辨別色彩。
她的眼中不會再只有灰濛濛的一片,可隨之而來的也會有觸感。
有了觸感之後,她能感受到人才有的感覺,不會在磕碰之後傻傻的不去在意。
思及此,很快蕭長逸的思緒被小姑娘軟糯的聲音給拉了回來。
“大哥哥在說謊,侍衛哥哥沒有攔阿嫵,是阿嫵不想進來。”上嫵焦急解釋,生怕慢了半分,而連累侍衛們受罰。
蕭長逸在聽了小姑娘的話後,心裡也多了一份自責,侍衛們並未攔她,但也沒有讓她進來的意思。
這也是自已之前給他們立下的規矩,除了寂如海與夜玄他們,誰都不能踏足軒澈殿。
他們聽命行事,對於上嫵自然不會隨意放行,只是讓他沒能想到的是,竟也沒有人來通報他一聲。
看來是皮癢癢了,蕭長逸心中有了計較,自然不會輕易饒了這幫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