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大家都進了各自所在的客房。
由於上嫵還未醒來,蕭長逸怕她有危險,故而他與上嫵住一間客房,算是照顧她。
期間非流給她把過好幾次脈,最後留下一句重複了不下三次的話,“並無大礙,只是嗜睡症作怪。”
一聽嗜睡症,蕭長逸不淡定,問了非流好些有關嗜睡症的問題與忌諱。
惹得非流有些頭疼,心裡吐槽,“這該不會是養了個閨女在身側吧?”
不怪非流多心,實在是蕭長逸如今婆婆媽媽的性格,與他之前孤傲待人的模樣截然不同。
就連三七明裡暗裡都會吐槽上一句,“我看你呀!不是在養侄女,而是在養祖宗。”
因為曾經傷害過,也曾後悔過,如今的蕭長逸才會如此小心翼翼。
這一夜註定是不太平的,蕭長逸讓夜玄與夜玖去查了這處縣城在職的官員是誰,以及他的政績與風評如何。
李大叔當初說漁民賦稅繁重,上頭壓榨的他們緩不過來氣。
若不及時繳納賦稅,就要被拉去水壩上做苦力,不給工錢還不算什麼,最主要的是沒有一絲人權。
當時這些話全被蕭長逸記在心裡,漁家傲的漁民雖然都死了,但該自已做的事兒卻是一件也不能落下。
等夜玄與夜玖回來稟告後,蕭長逸才下了一個差點驚掉兩人下巴的命令,且讓夜玄與夜玖心中不解的很。
蕭長逸自然知曉兩人在想些什麼,方才提點道,
“此處的縣太爺不是個善茬,若是因著本王的權利,確實可以治他個濫用職權、搜刮民脂的罪,可之後呢?”
不待兩人回應,蕭長逸手指輕輕敲擊著安置在窗前的茶几,自顧自言道,“之後再派其他官員來接手?”
夜玄與夜玖聽蕭長逸如此說,他們一想也認為是這麼個理,畢竟有的是能勝任的官員,何不派個合心意的?
不過還沒等他們點頭,便見蕭長逸一雙晦暗如深的眼眸,盯著窗外街道出神兒。
街道上車水馬龍,叫賣聲不絕於耳,十分熱鬧,停頓半晌,他才緩緩開口,
“此處往來通商頗為繁雜,沒有個五六年是理不清這裡頭的門道的。”
“如今在位的縣太爺雖是個好貪的主兒,可他治理的一方卻是難得的有條不紊,只是這心有些歪了。”
“既是如此,何不用點別的手段逼他就範呢?”蕭長逸說這話的語氣雖是平淡如水,可俊臉之上滿含陰險。
別的手段?夜玖一顆心緊繃起來,主子你說別的手段,可這別的手段也太損了吧!
明知縣太爺是個信鬼神的主兒,還欲要讓他與夜玄三更半夜的跑去裝神弄鬼,嚇唬縣太爺一番。
說的好聽點,是為了讓縣太爺明白一個道理。
不應該輕賤百姓,更不應該打著官府的名號去肆意斂財,且還是從百姓上交的賦稅當中作妖。
但從不好聽的層面來講,就是主子你腹黑狡詐。
夜玖只敢心裡想想,他面上自然不敢洩露絲毫情緒,生怕被蕭長逸知曉後,又是一番歷練。
夜玄與夜玖領了命,便離開了蕭長逸所在的客房。
等兩人出來的時候就瞧見三七一臉壞笑,從隔壁客房門口走過來的場景。
一看這表情,夜玄一雙銳利的眼眸射向三七,似要把他射出個窟窿來。
見這情況,三七就知道要壞事了,連忙雙手抱拳解釋道,“路過,路過。”
夜玖最先看不下去,白了三七一眼,一副我不信的表情看向三七道,“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還說是路過,你騙誰呢?”
“我就是聽了那麼一點。”三七用手比劃著,就那麼一點的姿勢。
可惜面前兩人都不信他,他實在沒法兒,破罐子破摔坦白道,
“我是全聽了去,那不能怪我,我只是想過來看看小阿嫵怎麼樣了,一走到門口還沒敲門呢,就聽你們在裡頭嘀咕,沒忍住也就偷聽了去。”
自從蕭長逸交代了三七,不可稱呼上嫵的全名後,他便自動稱呼上嫵為“小阿嫵”。
畢竟上嫵帝姬在其他人眼裡可是死了的,若是再稱她上嫵,恐引起諸多民憤。
夜玖見三七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心裡多少有些搞笑,他偷聽牆角還有理了?
三七不理會兩人不和諧的目光,轉而一臉諂媚的搓搓手道,
“你們今夜捎我一個唄!想我堂堂玉面郎君,對這等事兒輕車熟路的,上手比你們快。”
不等夜玄兩人表態,只見三七又自顧自地吐槽道,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們家主子還夠陰的,想必這一波操作下來,那什麼縣太爺得多做上多少善事去積德呀?”
說完此話,三七感覺背後一陣涼颼颼的,指不定是剛才的話,被屋內的蕭長逸給聽了去。
他心中猛然得出了個結論,以後可不能開罪了蕭長逸去,要不然自已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在這個朝代當中,有些人信奉鬼神,那是把它們裝到骨子裡的。
若是身邊有一點子不順當,都會以為是自已的言行舉止觸怒天威,之後做事說話都非常的小心謹慎。
而蕭長逸直接讓夜玄與夜玖裝神弄鬼,去嚇唬縣太爺。
想必他老人家都得三天不合眼,去想自已所犯下的過錯,日後積德行善是少不了的。
雖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隱患,可也足夠用三五年的光陰扶持一位新的官員,到那時再罷黜這老匹夫的官職也不遲。
如今淵帝昏庸無道,聽信世家權貴,任他們在朝堂上為所欲為。
賣官鬻爵的勾當也從未停息過,寒門子弟再無一絲機會登科入仕。
苛捐雜稅繁重,惹得百姓們怨聲載道。
如此反覆下去,這蒼玹遲早要被人給反了去,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三七看的明瞭,自然也瞭解蕭長逸的心思。
但他還不知蕭長逸有沒有野心,去推翻世家權貴,重振朝綱,做這蒼玹的掌權人。
最後,在三七的軟磨硬泡下,兩人終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畢竟有這麼一個被江湖上人人稱道的玉面郎君在,做一些陰險的事兒也是順利得很。
等他們三人回到客棧已是後半夜了,幾人累的不行,皆倒頭大睡。
直到天一亮,滿城風雨,無不是在談論縣太爺昨夜見到了掌管煉獄的冥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