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世故？”這是一個嵐夜從未聽說過的成語，不禁引起他的好奇。
左近看了一眼天色，山上風景極佳，陽光明媚，白雲隨著陣陣清風吹拂飄搖，愜意十足。
“現在還早，可以慢慢聊。”左近不知從哪拿出兩個酒杯就倒上酒了。
左近喝了一口發現嵐夜還正襟危坐著，也不碰酒杯。
“不必拘謹，閒聊罷了。”左近一飲而盡。
“你到底想說什麼。”嵐夜有點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不過還是把這杯酒喝了。
左近沒有接過嵐夜的話題，只是再把酒滿上，緩緩說道:“問你一個問題，你練劍是為什麼，是追求極致的境界嗎，為什麼？”
嵐夜沉默不語。
“我以前也有過這個想法，或者說每個人都有過這個想法，但我很快就拋下這個念頭了。”
說罷，又看向了亭外，“人有窮盡時，元氣是什麼，說白了不過是天地的一部分，修煉得再厲害也不過是天地之間，毫無意義。”
“也有超然獨立天地之外的存在啊。”嵐夜說道。
畢竟他父母就是，已經不存在於這片天地了。
左近聞之一愣，啞然失笑，“你說得對，不聊這些，一時感慨罷了。”
隨後笑容瞬間收斂，正色道:“說回正題，這人情世故無關實力強弱，幾乎是每個人都要懂的，你現在對這方面如白紙一般，很危險。”
“受前輩所託，我來教你入門。”
風停了，空酒杯也再也沒有滿過。
“這人情世故說白了就是能說會道，會來事，聽懂弦外之音，我問你，你如何判斷我對你是否有惡意，我給你的酒是否有問題。”左近眼神凌厲注視著嵐夜，此刻太極州劍首的風範盡顯。
嵐夜嚥了咽口水，打算開口，又覺得不對，幾次張口，最終都是沉默。
“這在外是足以致命的錯誤，任你如何天之驕子，中了別人的圈套，非死即殘。”
嵐夜認真聽講，點了點頭。
“我的境界已經十年沒有任何進步了，但我仍然是劍首，憑藉的可不是實力，即使比我強，我也能讓他無功而歸。”
說到這，左近正經的臉龐浮起一絲驕傲。
戰績就擺在這，也容不得嵐夜懷疑，但他還是挺想知道怎麼做到的，憑藉他那所謂的人情世故嗎。
“拿你來說吧，為什麼想要挑戰我。”左近想了想，還是親自做個示範，他才能信服自已。
“因為我想挑戰十六州劍首，你是第一站。”
“僅此而已，那要是失敗了呢，你打算直到成功才肯離去？”
“......嗯。”
“那一直不成功呢，或許你去下一站對你幫助更大呢。”
“......”
“所以你的話還要補充一下，你想透過挑戰十六州劍首而變強，這才是你的目的。”
“而且你才真元境，我完全可以拒絕你。”
“我想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
嵐夜越說越小聲，沒了底氣。
“差距？真元境再如何逆天也是真元境，天壤之別。”左近毫不留情地說道。
“那我可以等到靈元境時再來挑戰你。”嵐夜語氣有點著急，好像是終於找到破綻一樣。
左近輕聲一笑，一臉勝券在握，“我看你元氣充盈，距離靈元境也只差一把靈器吧，那我再猜猜你是打算讓關前輩幫你打造一把，那就得先到湖屏州才行，可不順路哦。”
嵐夜彷彿遭了一次晴天霹靂，當場愣住久久不語。
“你確實好厲害，我拿你沒辦法。”嵐夜嘆了口氣，這比平時跟劍心吵架吵輸了更令人心服口服。
左近不以為然，“這沒什麼，不過是比你多懂一些，你要是一直槓下去，我也沒辦法。”
“你就靠這個，維持了這麼多年劍首身份嗎。”
難道真的沒有比他更強點，又死活要跟他打一場的。
當然有，左近只是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這就是我的機密了。”
“何況我是十六州劍首墊底啊，這類挑戰我的人少的不能再少了。”
兩人看著這無邊的雲景，聊了許多，出奇的是，兩人都對各自的信念更加堅定了，一下午的時間，只是小飲一壺酒。
“想來你還是很茫然吧，我這裡有本涵蓋我畢生經驗的秘籍，不傳男不傳女，只傳你一個人。”左近鄭重地拿出一本小臂粗的本子，雙手遞給嵐夜。
嵐夜受寵若驚，低著頭恭敬接過，封面上寫著幾個加粗的大字:《語言的藝術》。
“感謝，收益良多。”嵐夜真誠道謝，劍心也常說他呆子，一心只有劍的人確實不怎麼好，連路都分不清。
他的視野好像逐漸開闊明亮了。
嵐夜本想和他同行下山，左近卻好像有心事一般讓他先下山，他還要在這坐一會。
“誒，等一下，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了，雖然不太合適。”
左近突然站起來叫住。
嵐夜回頭疑惑看向他。
“如果讓你選...算了，你走吧。”左近話說到一半，身體彷彿被抽空，雙手撐著桌子，讓嵐夜走了。
左近看似年輕，其實也有八九十了，換作是凡人的話，可能已經入土了。
這就是為什麼踏上這條路的人要跟過往凡塵一刀兩斷的原因，凡人老的走不動路了，他才正值壯年。
看到恰似曾經的自已的嵐夜，左近心頭湧上一股悲傷，藏在心底無人知曉的痛楚。
......
黃昏漸近，嵐夜邊走邊翻看左近贈予他的書，密密麻麻全是文字，隨便挑一段出來都能引得嵐夜頻頻點頭，不禁感嘆以前錯過很多。
“怎麼去這麼久，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打。”
沉浸在文字中的嵐夜被劍心叫回過神來，回道:“哦，不打了，打算要去那個湖屏州。”
劍心一挑秀眉，發覺端倪，“怎麼去一趟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好事好事，哈哈。”只有一旁的關清泉哈哈大笑。
劍心走上前正想看看怎麼回事，就被街邊賣報的聲音打斷。
“號外號外，聖劍派門主李護風親臨人皇城，大戰一天一夜兩敗俱傷，李護風下落不明，人皇閉關。”
劍心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