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大街上找找,看看誰家有錢,誰還需要閨女的,你去給人家當閨女好了,反正我是沒錢的。我話放在這裡了,我不是隻有你一個女兒,我還有一個兒子、還有其他兩個女兒在養。不可能什麼都只緊著一個人。”

聽著這不靠譜的媽說著不靠譜的話,我瞬間來了火氣,我直接衝我媽吼道:“有沒有錢你心裡不清楚?你兒子小學畢業沒考上鎮初中,你花了一千塊錢給他買一個名額,現在他沒考進縣一中,你又花五千給拿一個陪讀名額 ,我現在只要你拿六塊錢你都不願意給,我到底還是不是你親生的?你告訴我,我親媽在哪,我自己去找,我不稀罕你這樣的人當媽!“

“啪”

我又被我媽甩了一巴掌,我瞪著雙眼看著我媽,我不敢相信,今天,我媽居然為了六塊錢的車費,她又打了我一巴掌,心裡好恨,但此時的我居然感覺不到疼了,心裡滿滿的都是恨,恨我媽的偏心、恨我媽對我的狠心、恨我媽對我的不理解 、恨我媽為了那狗屁的風水師的話而對我的冷漠、、、、、、

“你、你、你、你哪來的口氣這麼跟我這麼說話?我和你爸辛苦賺的錢,我愛給誰花給誰花,你管不著,才多大個人,你就翅膀硬了,想上天了你,反了你,我是你媽,你給我記住了,我說不行就不行,你就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樓下的老爸聽到我們母女的吵架聲趕緊跑了上來,看著我臉上的五指印,老爸無奈的說道:“老婆,孩子都這麼大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又打她幹嘛?她也是要臉的,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甩她一巴掌啊!”

老媽此事來了個惡人先告狀。

她先發事人的衝我爸大吼道:“是啊,都這麼大了,翅膀硬了,敢不把我這個親媽放在眼裡了,就為了幾塊錢,都要氣死自己的親媽了,這樣的好女兒天底下難得有一人。我可沒那個大臉當她的媽,有本事就讓她自己再找個媽去。反了天了,真不把我當媽了!”

我只能委屈巴巴的看著老爸,我想解釋,可是聽著老媽這顛倒黑白的話,我又不想解釋了。解釋什麼?解釋了她就能給我錢了?解釋了我爸就會幫我了?算了,這麼多年了,我還不瞭解我爸,一直和稀泥,一直說:家和萬事興,你是晚輩,那是你親媽,你也別沒事惹你媽生氣,看你把她給氣的,她不打你打誰?

是啊,她不打我還能打誰?有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撿來的?說她重男輕女吧,但偏偏她又把兩個妹妹寵入骨子裡,可是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呢?難道真的是我做錯了?

哥是她的心肝,大妹是她的心頭肉,小妹是她的小棉襖,而我才是她的出氣筒,我也知道我的出生讓她受了委屈,那我的委屈呢?我能有什麼錯呢?說她重男輕女吧,但她又沒有像對我一樣如此的對待兩個妹妹,那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我想不通。難道就僅僅是因為我不是個男孩嗎?

我平緩了下心裡的怒火,耐心的跟爸解釋到:“爸我和同學小芳商量好了,我們要去縣中學參加入學考試,我想去縣城上初中,我跟媽媽說了,只要六塊錢的來回車費,等考完試了,我馬上回來。但是媽媽就是不聽我的,還在你面前黑顛倒冤枉我……”

我話都沒有說完,我媽又急吼吼的說道:“你說的輕鬆,什麼叫只要六塊錢路費?萬一你要考上了,學費不是錢,你在哪的住宿遇、餐費不要錢的?你以為錢是大風颳來的?我告訴你,等你自己會賺錢的時候你再來挺直了腰板跟我理直氣壯的說話,現在你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三說四?”

老爸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又被我老媽搶了話,老爸也不生氣,他輕輕的安撫住老媽,把她勸進了臥室,然後語重心長的跟我說:“梅梅,我們傢什麼條件你也是知道的,家裡孩子多,花銷也多,你媽也說得對,咱不能只顧著你一個人,現在賺錢也越來越難了,我和你媽二個人賺錢,六個人花銷,真的不寬裕,你看看鎮上,哪個不是獨生子女?我和你媽累死累活的,要養活你們四兄妹,我們也不容易,所以你也要體諒體諒父母,你哥以後是要頂門立戶的,他要沒啥本事,以後如何給你們姐妹三個撐腰?

老爸緩了一口氣接著說:現在你哥馬上就要去縣城上一中,若你也去縣裡上學,這開銷確實太大了,而且你大妹明年也升初中了,那到時候她也要去縣城上學,那我和你媽到底是送還是不送?要送的話,你們兄妹三個得多出來多大的開銷啊,而且你也是要去縣城上高中的,咱不急在這一時,好嗎?爸相信你只要好好的讀書,在哪都能有出息的,梅梅啊,爸沒用,沒有讓你們一出生就像獨生子女一樣享受幸福的生活,爸心裡有愧,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爸也不能偏向誰啊?你說是不是?”

爸語重心腸的跟我說了半天,話裡話外就是:你媽說的對,家裡子女太多,爸無用,你就原諒爸的無能為力吧,體諒體諒父母的難處,咱在這本地上初中,你自己多努力努力也是一樣能考上好大學的。

然後,我放棄了去縣中學的考試機會。

我之所以放棄了,不是因為認同父母的說法,而是我明白:我改變不了父母的決定,那我的堅持只會變成一個笑話,而且說不得媽還會安排我跟著堂姐去深圳打工,可是我想上學,我想上大學,我想將來的自己可以過得好點,所以只要可以上學,那我退一步又何妨,於是,我默默的同意了。

因為這個事我鬱悶了好久,以致開學近一個月了也沒有進入狀態,我越想越覺得:我媽一定會在我初中畢業後就趕我出去打工的了,她不會再讓我繼續上高中或是上大學的了,那我努力又有什麼意義呢?

每天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在學校混著日子,而我還跟後排的一群老師口裡的“學渣”混在了一起。

不出意外,我在初中的第一次期中考試,超乎常人的發揮,我又沒有及格了,我媽看到我的各科試卷,笑出了花兒一樣的爛漫情懷:哈哈哈,我就說了,她不是讀書的料了,小學那麼簡單的東西,讓她混了前十,現在一進入初中,科目多了也難了,看吧,露餡了吧,哼,還要去縣城讀初中,看你當時就是在做夢,現在知道夢醒了吧?幸好沒有同意你去,不然這錢全打了水漂了。“

我也懶得理會她的冷言冷語,用一種我就知道的眼神鄙視了她一眼,然後就跑了出去,跟同學約了去曾明莉家看《烏龍闖情關》,曾明莉家有大彩電還有CD機,想看什麼片子她媽都會拿錢讓她去租來看,反正只要不去打擾她媽媽打麻將就行。

自從我哥去了縣城讀書後,我媽也變懶了,以前恨不得一日三餐都會自己變著花樣的做菜,如今都是懶得應付了,每次餐桌上都是清炒土豆絲、辣炒白菜、水煮蘿蔔、炒苦瓜、炒茄子、、、、、、

就是沒有炒肉、燉排骨,魚和雞、鴨更是沒有上過桌一次。

我媽還是每天好忙,因為我媽學會了打麻將,自己家的店也不看了,錢也不賺了,就天天泡在鄰居家麻將館打麻將,不分白天黑夜的打麻將。

某天,我在學校來了大姨媽,書包裡也沒有備用的衛生巾,然後只得請假回來拿,當我回來的時候,隔壁的胖大審坐在我家店裡,幫忙賣傢俱收錢,我很是奇怪,我傢什麼請了胖審來我家店裡賣傢俱了?

於是放學後,我偷偷的找人打聽了,原來我那大聰明的親媽跟著胖嬸學會了打麻將,於是自己天天泡麻將桌上,讓胖嬸幫忙看店,終於我明白了,我媽為什麼說生意難做了,賺不了幾個錢,家裡沒存款。

切,就這樣的,能有存款才怪了,麻將桌上,一群人天天哄著我媽:“簡師傅娘子真是好命,你老公天天那麼賣力的賺錢,一分錢都上交給你保管,自己喜歡什麼都自己買,好羨慕!”

我媽被誇得飄上天了都,也不想想人家為什麼要這樣捧著你?還不是為了留住菜鳥牌技的你,天天輸錢給人家養家餬口?

第二天,我偷偷打電話給我爸,於是當天晚上,我爸回來了,看到如今的家不成家,老實人的爸,自結婚以來第一次跟我媽幹了一架。

結果第二天我媽就帶著家裡所有的存款,離家出走了,我懵逼、、、、、、

我媽真是夠狠的,明明是她自己的錯,憑什麼拿全家的生計離家出走?

我慌了,也害怕了,早知道我媽是個如此狠的人,我也不去我爸那告密了,如今可如何是好?

我心裡也是恨我爸,為什麼要把賺的所有錢全交給我媽保管?如今好了,我們都要跟著我爸喝西北風了!

我爸趕緊發動家裡所有的親朋好友,幫忙找我媽,最後我三伯母的親嫂子在縣城的汽車找到了我媽,當時我媽票都買好了,要是再晚上半個鍾,我媽真要上了去往外省的大巴,估計我爸這輩子也別想找到我媽了,除非我媽自己良心發現,自己回來。

我媽回來了,我爸成了罪人,被我叔伯、嬸嬸們罵了個狗血淋頭,她們說,我媽再有錯,也不是我爸動手打人的理由,我爸委屈的說:他沒有動手,是我媽理虧先動的手,可是所有人都不聽我爸的解釋。

後來我爸把我供了出來,我這個告密者,成了罪魁禍首,長輩們罵我攪家精,她們說,如果因為我的不懂事,讓這個家散了,以後我爸找個後媽,有我好看的。

我害怕了,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管我媽的事了,再也不敢告密了!

我爸、我媽和好了,我爸將鄰縣的店鋪關了,自己坐鎮家裡的生意,我媽則天天泡麻將館。

我在這個家更不受待見,我媽怎麼看我怎麼不順眼,要不是如今的我長大了,我媽恨不得一天揍我三頓。

於是我也徹底放棄了自我!

就這樣我跟著一群“學渣”混了一年,初中的第一個暑假,我似乎忘記了小芳外婆家的那片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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