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鳳府書房

屋內燈火搖曳,初春的天還是有些冷,爐火燒的很旺。鳳家父子五人坐在書房待客廳裡,火光打在每一個人臉上。

“父親,兒子覺得舅父今日很反常,舅父舅母最喜熱鬧,往常我們從邊關回來,舅父舅母都會放下手中事物,留在府中與我們小聚,今日卻就這樣走了。”鳳拓辰說道。

“父親,兒子認為三弟說的不無道理,可舅父究竟是丞相,有要事也不足為奇。奇怪的是舅父最是疼愛小伍,往日他從不會拂她的面子,敗她的興致,可今日舅父的表現卻不同以往。”老大鳳明展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話落老三鳳天峻又道,“父親,我們今日回來時是在城外一處驛站裡遇到了舅父。他們說是去尋小伍了,可舅父一家衣衫整潔,並無任何奔波焦急之色。”

鳳鴻德坐在首位上,聽完三個兒子的敘述,一言不發。畢竟當年他們可是無話不談的好兄弟,他們一起陪當今陛下打天下,甚至他還救過他魏皓清的性命,難道他真就如此忘恩負義,會對自己的親外甥女出手?

兄弟幾人面面相覷,沉默片刻後,鳳司譯起身道,“父親,各位兄長,有一事你們有所不知,其實舅父一家於我和小伍的照料,都是做給世人看的罷了。箇中好壞,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當年我們從邊關搬回京城後,住在魏府,你們寄回來的餉銀都到了舅父那裡,那時候我們在府中就沒有新衣服穿,沒有豐盛的佳餚,冬天沒有爐火,下雨沒有傘,小伍為了你們在邊關能安心,一直不讓我說,我們就那麼扛著。”

“那後來呢,為何離開魏府。”鳳明展起身往爐中添了些竹炭,道“可是因為顧無衡?”

“是,當年那小子入山後總是會給小伍寫信,九歲那年他不知道和小伍說了些什麼,小伍突然決定要搬回將軍府。回府後,她苦學經商,精修技藝,打理府中事務。說來慚愧,那時我感覺擺脫了束縛,便只知玩樂,拿著小伍的錢每天鬥雞遛狗,吃喝玩樂。直到有一天夜裡,我玩的忘了時間,她為了尋我,淋了大雨,高燒不退。大夫說她年紀太小,這麼操勞身體會受不住的。我才發現,她那麼瘦,府裡那麼冷清,那天我們是我們十歲生辰。”鳳司譯頓了頓。

“從那天開始,所有事情我都聽她的,她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她經商,我就結交那些世家子弟,幫她發展銷路。她學禮儀,我便陪她一起。她學琴棋書畫,我就學詩詞歌賦。旁人都說我是個才華橫溢,滿腹經綸的才子,可只有我知道,沒有小伍,就不會有今天的我。所以我們倆能有今天,是靠自己爭取來的。”鳳司譯眼眶泛紅,滿臉悔恨。

“司譯,是父親的錯,我當初就不該答應陛下將你們送回京城,倘若和你們一直留軍營就能無憂無慮的長大了。”鳳鴻德悔不當初。

又是一陣寂靜。

爐火將滅之際,鳳天峻道,“如此看來,此次小伍的事,舅父有很大嫌疑。那舅父將小伍綁到靈楓山是為了什麼?”

“二皇子,他想攬權便要收買各世家,而想要鳳家支援,娶小伍是他最好的支援。”鳳明展說道。

“他們二人都是同我們一起在軍營長大的,他們的秉性我們都是清楚的,二皇子心思縝密,與當今陛下一般多疑多慮,是他也不奇怪。”鳳拓辰一臉凝重,他曾經也有把二皇子當成摯友的時候。

“我同你們舅父,陛下曾經也是一起仗義行天下的少年郎,可終究利慾薰心,不知怎得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呀!”鳳鴻德感嘆。

棲楓院

鳳和韻屏退了所有下人,和魏若梧姐妹倆在院子中的小亭子裡坐著,亭子四周的布簾都被拉上了。

“姐姐,這幾日辛苦你和舅父舅母了,你快嚐嚐這個梅花糕,是我今日午時吩咐他們做的,就用了這院子裡的紅梅,很新鮮。哎,也不知道父親他們聊什麼呢,也不讓我們去。哼,我們女孩子自己玩。”鳳和韻小嘴叨叨個不停。

一轉頭,卻看見魏若梧在發呆,“若梧姐姐,你想什麼呢,可是擔心舅父舅母?我看他們今日走時精神頭好的很啊,比提前回府的我父親要好很多呢,你就不要擔心了。”

“韻兒說的哪裡話,可是覺得我父親母親沒有誠心地去尋你嗎?”魏若梧一臉溫和的笑著。

“姐姐覺得呢?姐姐覺得我是何意?”鳳和韻慢條斯理的又為自己沏了杯茶,抬頭看向魏若梧。

這時,簾子外傳來明葉的聲音,“小姐,柳府傳來訊息說,柳小姐近幾日身體不太好,咳的越發厲害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明明我生辰前已經好轉了呀,怎麼會突然惡化,那些大夫都是幹什麼吃的?”鳳和韻一把拉開簾子,道“快去叫上二哥,速速去柳府,我先行一步。”還有,她突然停下,“著人送表姐回丞相府,天黑了,免得舅父舅母擔心姐姐。還請姐姐恕妹妹招待不周。”

姐弟倆在將軍府門處相遇,“二哥?你怎麼來的這般快?”

“你的人回府時也給我遞了訊息,走吧!”說罷,他便翻身上馬。

“好!”

淮安國

顧無衡一回到淮安王城——寧城,便馬不停蹄的趕往她母后的臨清宮。“父王,母后,你們在哪兒呢?兒子回來了。父王,母后……”

“哎呦,我的殿下呀,您可算回來了。您快別喊了,陛下和娘娘在承安宮呢,老奴這就帶你過去。陛下……”御前太監李名馭話還沒說完,就見顧無衡已經一溜煙跑了。

“李公公,我先去承安宮,等會再找您敘舊~~”一陣聲音隨著風飄向了李公公和還沒來得及跟上自家主子的景風和景塵。

“老奴是想說陛下和娘娘沒事,他們要是見到您一定會很高興的。”李公公默默補了一句。

“公公,殿下思念殿下和娘娘心切,還望您不要與他計較。”景風為自己主子發言。

“哼,我與他計較什麼,那混小子氣我的時候,你們倆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李公公拂袖而去。

剩下景風、景塵倆兄弟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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