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皇室遭受襲擊受到重創後,皇帝便愈發多疑狠辣,增收賦稅,百姓民不聊生,時不時就會有爆發起義。於是皇帝便更加變本加厲,搜刮壯丁,逼其參軍,如此往復,便也沒有出頭鳥了。

與民間疾苦相反,宮中過著極度奢靡的生活。據說皇帝怕黑,所以無論夜裡還是白日,皇帝在的地方都亮如白晝。

宮宴設在御花園裡,這才剛開春的時節,不免有些冷。但御花園裡卻暖烘烘的,皇帝新得的異域美人甚愛花,他便讓宮人在這裡挖了地道,日日有人在裡面燒火供暖,把這御花園裡花養的甚是嬌嫩,初春時節便爭奇鬥豔的開放了。

宴會上歌舞昇平,皇帝還沒入席,鳳和韻被世家小姐們圍著說話,她向自家四哥投去了一個求救的眼神,今天這樣的日子她著實沒有心氣與這些小姐們虛與委蛇。

接到妹妹的眼神,正在與那些紈絝們飲酒作樂的鳳司譯起身走了過來。

他一來,那些世家小姐們就紛紛起身離開了。京城誰人不知鳳將軍家個個驍勇善戰,唯獨這四公子貪財好色,哪家小姐他都敢去調戲一番,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敢靠近他了。

她們走後,鳳司譯站在鳳和韻身前低頭看她,“誰惹我們家小乖乖了,臉拉這麼長,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啊,跟四哥說說,讓四哥為你排憂解難。”

鳳和韻抬起頭看著這個同自己一起長大的哥哥,“四哥,我要是離開了,你會難過嗎?”

“要是你嫁給他的話,我不難過。我妹妹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我為她高興!”

頓了頓他又道,“你放心,四哥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放心嫁了,安穩了,四哥就給你找個人美心善的嫂嫂回來。”

心頭湧上一股暖流,鳳和韻眼眶裡的淚珠奪眶而出,他拉著鳳司譯坐在自己身側,靠在他的肩頭,她四哥是最好的四哥。

“陛下駕到!”太監高昂的喊聲打破了兄妹二人的溫存。

絕南威身著明黃色龍袍,身邊跟著顧無衡,眾人起身見禮。

絕南威坐下後便讓人停了歌舞,“今日設宴是既是為了慶元宵,也是為了歡迎淮安使臣,淮安皇派遣太子殿下除了簽訂和平共處協議,還希望能與我朝和親,至於和親物件朕已與太子商定了。”他向旁邊的劉公公招了招手“宣旨!”

劉公公走上前,從寬大衣袖中拿出明黃色的聖旨。

“鳳和韻接旨!”

“臣女接旨。”登時庭院裡的一眾人都跪了下去。

“鳳氏鴻德之女鳳和韻,年十七,品行端正,德才皆備,誕鍾粹美,含章秀出,今得淮安求娶,特封為公主,賜號希芸,擇吉日和親。欽此!”

顧無衡坐立不安,他一進來就看見了鳳和韻,但畢竟他還沒來得及同她商量過這件事,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看的。

劉公公將聖旨遞到鳳和韻手中,“老奴恭喜公主殿下了。”

“臣女領旨謝恩!”

“哈哈哈,好,就知道你是個好的,鳳卿,這小伍八歲入京,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為他找這親事你可滿意?”絕南威看向鳳鴻德,但不容置喙的態度卻是端的很好,彷彿只要鳳鴻德說一個不字,他便走不出御花園了。

“陛下說笑了,小伍能得此封號,嫁與淮安太子殿下,是她的榮幸,是我們鳳府的榮幸。”鳳鴻德恭維道。

“好,既如此,那便皆大歡喜。開席吧,諸位使臣快品嚐一下我們帝淵的特色菜吧!哈哈”

這一夜註定有人歡喜有人憂。

顧無衡看著鳳和韻似乎有些悶悶不樂,但礙於皇帝和鳳家人在,不便直接過去找她,正著急呢,就見顧無漫跑到了鳳和韻身旁坐下。

“嫂嫂,我可以這麼叫你嗎?昂,我忘了介紹自己了,我是顧無漫。”她突然壓低了聲音,“兒時我兄長帶我去過邊城呢,因為這事還被我父親給揍了一通。”

“我記得你,那時候你很可愛!你就這麼叫吧,我嫁與你皇兄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鳳和韻看著這個小姑娘有些恍惚,原來那些美好的日子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嫂嫂,我覺得你不開心,你不想嫁給我兄長嗎?”

“不是的,我只是捨不得我父兄。我悄悄告訴你,我超喜歡你皇兄的,小時候我愛慕他,現在喜歡他,以後我會很愛他。可是我這次走了就是你們淮安的太子妃,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我父兄。”

“嫂嫂,你放心吧,只要你想回來,我兄長一定會陪你回來的。我悄悄告訴你啊,我兄長他其實也超喜歡你的!他還不讓我告訴你,說你會明白的。但我覺得愛就是要表達才好嘛。我知道你愛我,和你說你愛我,那感覺是不一樣的。”

“小漫,你說得對,愛要表達,但是你先別表達,我的事情你先替我守住,不許告訴他。我和你皇兄之間隔著家國,愛這個字不應該輕易說出口。我們知道彼此的心意,這就夠了。”

“那嫂嫂你會告訴他你喜歡他嗎?”

“不會,但有一天我會告訴他,我愛他。”

宴會結束已經是深夜了,一眾人便各自散去了。

棲楓院

“小姐,酒給你拿過來了。”

“好,老規矩,一起吧。”鳳和韻坐在桌子旁,拿起明葉送過來的酒猛灌了一口。

“明葉,你知道我以前為什麼總要在今天喝酒嗎?”

“嗯,我猜是因為你捨不得咱們家的將軍們,難過,所以就一直喝酒。”

“你說的對,我不喜歡送別這個詞,我害怕要是我送了就真的別了。所以我每年的今天都要喝酒,故意不起床,故意不去送他們。你說,我是不是很蠢呀?”鳳和韻坐在桌子旁,手支著腦袋歪頭看向明葉。

“不蠢,我家小姐最聰明瞭。那小姐知道我為什麼也每年都和你一起喝嗎?”

“讓我猜猜……你喜歡三哥,對嗎?你也不捨得他,所以你和我一起用酒精麻痺自己。

“你看,我就說我們家小姐最聰明啦!可是小姐,我的喜歡上不得檯面的,我知道將軍不會介意我的身份。可天下人會,他們會恥笑將軍府的。”

“是啊,我們都顧及太多了。不過沒關係,爹爹說明年他就辭官,把鳳家搬到邊城去過普通人的生活,那個時候你就可以嫁給三哥了。”鳳和韻拍了拍明葉的肩膀。

“來,小姐,繼續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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