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兵一聽柱子說沒看到,立馬就炸毛了。

“錘子,你可別開玩笑啊!不會真的沒看到吧?”

柱子沒有回話,錘子有些沮喪的說道:“秦兵,我們真沒看到,這次柱子真沒開玩笑...”

秦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呆的不知道在望著什麼。我也有些癱軟的坐了下來,雙手顫抖著摸出了煙盒,扔給秦兵一支菸。

這下算是完犢子了,恐怕已經不只是迷路那麼簡單了。起碼可以證明我們和錘子、柱子他們走散了,難道說我們已經不在另一個世界了?錘子和柱子已經死了?或者說是我和秦兵死了?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對講機裡又傳來了錘子的聲音,從語氣能聽出他是在極力的保持著平靜:

“你們先別慌,不要再往前走了。容我想想。”

柱子也在一旁插話,應該沒開自已的對講機,聲音顯得有些小,卻能聽出柱子有些焦急。

“二郎,秦兵,你們先彆著急啊,先坐地上歇歇。”

我猛吸了一口煙,使勁搖了搖腦袋,試圖讓自已冷靜下來。我看到坐在對面的秦兵神情有些恍惚,菸頭已經快要燒手了還沒有察覺,就伸出手打掉了他手中的菸頭。

“秦兵你精神點,現在怕沒有用,咱們得分析一下局面。”

秦兵還是沒有說話,而是又點上了一支菸。我也沒有再理會他,順勢躺倒在地上,透過樹幹之間的縫隙仰望著清澈的星空,漸漸我的大腦冷靜了下來,開始思索我們目前面臨的處境。

訊號彈在黑夜裡的可見距離在十公里左右,即便柱子他們那邊鬧天氣能見度低,也不可能一絲光亮的痕跡也看不到。

目前能想到的只有三種情況:

1、兩組人的距離已經超過了十公里;

2、其中一組被一種隔絕光源的未知氣體或是容器罩住了;

3、兩組人已經不再一個空間內;

這三種情況的可能性是遞減的,最符合常識的就是第一種,由於我們距離過遠,所以柱子他們看不到訊號彈的光源。不過這種可能性也有很大的邏輯硬傷。我在集合點居高臨下瞭望過這片山坳的全貌,整片山坳的直徑也沒有十公里這麼長。而且對講機的有效距離也就是8公里左右,就算秦兵採購的外國高階貨效能好一些,也不可能在超過10公里的情況下還能清晰的接收到對方的訊號。

憑藉山坳直徑,和對講機接收訊號距離這兩點,就足以推翻第一種可能。至於另外兩種可能性,更是天馬行空,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

正當我還沉浸在思索中,秦兵大喊了一句:“望遠鏡!”然後就跳起來開始翻找登山包。

我也站起身看向秦兵:“幹啥呢,一驚一乍的?”

秦兵從登山包裡取出瞭望遠鏡,如獲至寶一般拿在手裡,興奮的說著:

“我怎麼把它給忘了,我們還有望遠鏡吶!這山坳我看過了,南面、北面、西面全都是山,東面是一片開闊的草甸子。以我們目前的行進距離來看,無論朝著哪個方向走都應該快要走出山坳了。我們也想辦法上樹,然後用望遠鏡看一看四周,就能確定我們現在的位置了。望遠鏡是有夜視功能的,天上的星星這麼亮,證明能見度還不錯,一定能看出去很遠。”

不愧是名牌大學畢業的,腦子反應還是挺快的,我還以為秦兵就此一蹶不振了呢。秦兵說著就要往樹上爬,我搶過了望遠鏡掛在脖子上。“還是我來吧,你成天坐辦公室,身體早就腐敗了。”

我找了一棵比較高大的樹,開始手腳並用的往上爬。雖說爬樹的水平和柱子比不了,但是我在工地上經常爬腳手架,手腳還是比一般人要靈活的。

幾分鐘後我爬到了能禁得住我體重的最高點,一隻腳踩著一根粗壯的樹枝,另一條腿夾住樹幹,穩住了身型後雙手舉起望遠鏡,期望的將雙眼湊到了目鏡上。

可惜很快期望就變成了失望,望遠鏡中依然是複製貼上一般的茂密植被。我在樹上扭動著身體,將四個方向全部都看了一遍,依然是一模一樣的場景。這種場景我只能用無盡來形容,令人絕望的無盡,令人無盡的絕望...

秦兵站在樹下用手電筒往樹上照,焦急的問我:

“咋樣啊二郎,看到了啥了沒有?”

“看到了”

“看到啥了?”

“無盡。”

“什麼無盡?看到啥了你倒是說啊!”

“兵子,咱倆完了...”

我下了樹,和秦兵講了看到的場景,原以為秦兵又會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傻大學生的模樣,沒想到這次他居然爆發出一股不服輸的勁頭了。

“老子就不信了,這他媽的一片林子就能困住咱倆。背上包,咱們走!”

秦兵確實是急了,這和他平時表現出來的性格很不相符,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秦兵說髒話。我知道他現在的情緒很衝動,這種衝動的情緒可能會讓他激昂奮進一段時間,但是這股衝勁過了之後就會被反差更加強烈的失望所反噬,到時候他就會變得一蹶不振痴傻捏呆,我還得拖著他一起走,那才是真正的麻煩。

我從登山包裡取出了登山繩,讓秦兵把自已包裡的繩子也取了出來。

秦兵有些疑惑。“拿繩子幹嘛?我們又不需要攀巖。”

我一邊給兩根繩子打結一邊給秦兵解釋:“但是不能在繼續盲目的往前走了,起碼要確定走的是一條直線。如果這片林子有盡頭,只要我們按照直線前進,就一定能走出去。”

我的計劃是將登山繩系在樹上,拉著繩子往前走,直到繩子的長度用盡就將繩子拉直,在用手電順著繩子往回照,確定繩子被拉成了一條直線後,將繩子解開再繫到就近的樹上。不斷重複這個過程,這樣就可以保證我們走的是一條直線。

我在做瓦工砌牆時經常要吊線,確定砌出的牆體是否垂直。吊線就是在一個圓錐形的金屬線墜上繫上一根細繩,貼著牆面把金屬線墜放下去,只睜著一隻眼睛順著細繩向下看,確定牆面的垂直度。吊線的次數多了,我的眼力也就練出來了,確定繩子是否被拉成直線還是有把握的。

繩子系在樹上齊腰的高度,打成一個拴馬結。拴馬結的打結方式會留出兩根繩頭,一頭越拽越緊,另一頭一拉就繩結就會開啟,這樣就不需要每次都走回去一個人解開繩子了。

正常的拴馬結用來拉開的繩頭留出很短一段就夠了,但是我們要把兩根繩子都拿在手上,所以兩根繩頭的長度需要保持一致。

兩根登山繩系在一起長度是100米,兩根繩頭長度保持一致就需要進行對摺,再扣除打結的部分,至少能將繩子拉出40多米的距離,這個距離也正好在手電光的照射距離內。

聽我說完計劃後秦兵不住的點頭稱讚,隨後又問了我一個人問題:“如果走直線還是走不出去呢?”

我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就聽天由命吧...”

我們在樹上繫好了繩子,正要拉著繩子往前走,對講機又響起起來。錘子把他的分析和我說了一下,基本我和想的差不多。柱子剛剛也上了樹,用望遠鏡朝遠處看了看,結果和我們看到的場景一樣,也是一望無際的森林。看來我們兩邊面臨的處境是一樣的。

我又對錘子說了我們準備拉著繩子走直線的計劃,錘子表示很贊同,但是他和柱子都不會系拴馬結,只好決定將繩子系成死扣,等繩子拉直後再由一個人返回去解開繩子。

我倆又互相囑咐了要注意安全之類的話,兩組人就開始各自拉著繩子往前走。

每將繩子拉直一次我都在心裡統計著距離,40米,80米,160米,200米,1000米,2000米,5000米,8320米...

直到把繩子拉直了第208次的時候我倆已經筋疲力竭,再也走不動半步了,秦兵癱軟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我們走了多久啊,現在幾點了?”

“你自已戴著手錶不會看啊”

說著我也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錶,又隨口回了一句:“7點35。”

說完這句話我腦子嗡的一下,7點35?為什麼現在天還是黑的,難道這狗日的林子裡連晝夜更替都不正常了?

秦兵似乎還沒意識到這一點,還在登山包裡翻找著乾糧準備吃飯。

“你這吃的是什麼飯?”

“都7點35了肯定是吃早飯啊。”

“你看現在是早上嗎?”

秦兵抬頭看了看天,又若無其事的撕開一包壓縮餅乾。

“早飯吃不成咱就吃晚飯,甭管天亮沒亮,人總是要吃飯的嘛。”

我有些吃驚,拉了一宿繩子秦兵居然變得通透了起來。只聽說過拉稀能使人通透,沒見過拉繩子能把人拉通透的。

“你現在怎麼變得神經大條了,不害怕走不出去了?”

“害怕過了頭也就不害怕了,眼下這局面怕有什麼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也坐下來,搶過秦兵手裡的壓縮餅乾,掰下一半吃了起來。

“咱們什麼時候能出去還不知道,食物和水都得節約著用了。”

秦兵幾口吃下了半塊壓縮餅乾,又從登山包裡拿出一包,撕開後繼續往嘴裡塞,拿腔作調的用河南方言說道:

“該吃吃,該喝喝,啥事別往心裡擱。這是我一個河南客戶的口頭禪。”

他這麼一說倒是給我整笑了,不過秦兵說的也沒錯,眼下能做的好像也只有先吃一頓飽飯了。

我一邊嚼著壓縮餅乾,一邊和錘子他們取得聯絡。得知他們這一宿走了6500多米,目前也還沒走出去,而且他們那邊也是黑天,現在倆人正坐在地上嚼著壓縮餅乾呢。

最後錘子還難得的拽了一句:“也許我們不在一個世界,卻要在同樣的森林中躊躇不前。”

秦兵也跟著附和了一句:“也許我們不在同一片星空下,卻要在同樣的夜裡咀嚼著人生的苦澀。”

氣氛顯得輕鬆了不少,我們又商量了一下決定先睡上一覺,沒準一覺醒來就天光大亮,眼前就是集合點的石堆了。

吃飽之後本來就愛犯困,一提起睡覺我和秦兵頓時就都哈欠連天。我倆強打精神在周邊清理出一塊空地,這次也不再安排人守夜了,倆人都掏出睡袋鑽了進去。這一夜確實太累了,我們的身體和精神都經歷了嚴峻的考驗,鑽進睡袋後剛閉上眼睛人就已經睡著了。

這應該是我這輩子睡得最沉悶的一覺,睡得海枯石爛,睡得永垂不朽。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還是一片星空,頭上懸掛的馬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熄滅,應該是燈油已經耗盡了。耳邊傳來輕微的鼾聲,看來秦兵還在睡著。

我沒有叫醒秦兵,閉上眼睛想著再眯一會兒。在睡袋中不能自由的伸展四肢,睡得時間長了感覺到渾身痠麻,我向右翻了個身活動一下身體。我向右一個翻滾之後發現身體居然不受控制的向下滾去,由於剛剛睡醒腦子還沒不太靈光,起初我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一直滾了十幾個跟頭,把我摔了個七葷八素,這才反應過來我是滾下了一個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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