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生辰宴
不過一刻鐘,剛已消失的沈聽竹匆忙向他們主僕二人走來,身後不遠處還跟著兩個身材魁梧的守衛。
驚風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主子,還真被你說中了。”
樓淮之笑而不語,指節微彎,潔玉般的手指輕叩輪椅扶手。
沈聽竹看見樓淮之 ,立馬掛上驚慌又擔憂神情,喊道:“夫君,我找你好久,你跑到哪裡去了!”餘光瞄著後面兩個護衛。
見兩人遲遲不走,似還有所懷疑,她從袖裡拿出繡帕,頗為體貼地替樓淮之擦臉,“夫君,瞧你跟個小孩一樣,臉上沾了灰都不知道。妾身替你擦掉。”
兩護衛看他們舉止如此熟稔,對視一眼便繼續去巡邏了。
沈聽竹鬆了口氣,抬眼卻見樓淮之揶揄眼神,面上發熱 。
她訕訕收回繡帕,“別誤會啊,我只是做戲給他們看。”
樓淮之配合道:“裴姑娘,我已習慣了。”
【嗯?這句話聽起來好熟悉】
沈聽竹環視周圍,庭院各處都有守衛巡邏。
剛才她就想混進後院找那老嬤,沒想到竟差點被捉。看來硬闖不行,只能再尋良機去一探究竟。
而這樓淮之能有請柬,便說明是柳林認識的人,她還是跟在他身邊更為穩妥。
沈聽竹擠開驚風,替樓淮之推輪椅,笑意吟吟:“夫君說的這是什麼話,夫君坐哪兒,我推你過去。\"
樓淮之:“麻煩夫人了,驚風帶路。”
驚風幽怨地瞪了眼沈聽竹,不情不願走在前面。
毒婦,一來就沒好事 。
主子也不寵信他了。
他們找了位子坐下。
“柳大人到————”小廝喊道。
沈聽竹抬頭看向主位,一個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走了上去。
正是柳州刺史柳林。
柳林倒了杯酒,遙敬眾人:“感謝諸位來參加老夫的五十大壽,本欲一切從簡,奈何夫人的一片好心,實在不敢辜負。望諸位不嫌鄙舍粗茶淡飯,吃好喝好。”
眾賓客紛紛起身,舉酒敬向柳林,賀壽道:“祝柳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沈聽竹瞧這柳林雖為柳州刺史,位高權重。卻絲毫沒有上位者頤指氣使之態,反而衣著古樸,一身正氣。
這樣的人怎會和沈芙為伍?
樓淮之看坐在身旁的沈聽竹魂不守舍,湊近耳邊問道:“夫人,你在看什麼呢?”
灼熱呼吸灑在她耳側,沈聽竹不著痕跡側身,拿起桌上的酒飲盡,鎮定道“沒看什麼。”
她狀似無意低聲問道:“雲公子是如何與柳大人相熟的呢?”
樓淮之薄唇微張,沈聽竹期待側耳傾聽。
樓淮之勾唇,“我不告訴你 。”
沈聽竹:“……”
【誰稀罕聽,不告訴我我也有辦法查你】
樓淮之夾了塊糖醋小排到沈聽竹碗裡,“夫人,別光顧著喝酒,吃點菜。”
沈聽竹故意夾了塊肥肉喂到樓淮之嘴邊,“夫君,張嘴,啊——”
這時,柳林舉起酒杯,敬向樓淮之,“雲公子,老夫敬你。”
沈聽竹一愣。
【樓淮之沒撒謊?真叫雲霽?】
樓淮之回酒時順勢避開那塊肥肉,“多謝柳大人。”
肥肉啪一聲掉到桌上。
柳林注意到他旁邊的沈聽竹,詫異道:“多年沒見,雲公子這是成親了?”
樓淮之側首,眼裡似盛滿了身前女子,“已成親一月有餘。”
柳林:“原來如此,雲公子和夫人新婚燕爾,真讓老夫羨慕。”
沈聽竹:“柳大人與尊夫人感情甚篤,也是讓妾身驚羨。”
柳林舉酒也敬向沈聽竹,“雲夫人,老夫實在好奇,你是如何與雲公子認識的。我知道的雲公子,雖待人溫和,卻極有分寸。”
樓淮之被勾起興趣,“我也想聽聽夫人的想法。”
騎虎難下,沈聽竹似羞似怯,“那是個靜謐夏夜,我從牆上墜下,夫君正好接住我,便對我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對我展開猛烈追求。後來他去我家提親,我便嫁予他為妻。”
驚風在後面站著,簡直被沈聽竹的厚臉皮震驚到石化。
她說的情真意切,若他不是在現場親眼見證,只怕也會相信她的話。
第一面,掐他主子;第二面,壓他主子;第三面,拿刀抵著他主子。
柳林更驚異了,“沒想到竟是雲公子主動追求。可見人只要遇上心動之人,便會變得不像自已。”
“那說的可不就是嘛!”沈聽竹捂嘴笑道,“夫君定是極喜歡我的,是吧,夫、君。”她看向樓淮之。
樓淮之不予反駁,伸手將沈聽竹的碎髮撩到耳後,“夫人所言甚是。”
柳林看著他們二人神仙眷侶模樣,滿意點頭。
湊近他們二人。
沈聽竹:從來沒發現,雲公子演技這麼好。”
樓淮之:“裴姑娘也不遑多讓。”
宴席散盡,眾人紛紛離府。
柳林叫住將要離開的樓淮之,“雲公子,天色已晚,不如就在府裡休息。我們許久未見,應該痛快喝酒才是!”
樓淮之:“不……”
“大人所言極是。夫君與你多年未見,近來一直在妾身跟前提起你。不如趁此機會好好聊聊?”沈聽竹刀抵著,使了個眼色 。
樓淮之:“我聽夫人的。”
柳林派人給樓淮之和沈聽竹安排一間客房,拉著樓淮之去書房喝酒。
沈聽竹裝作頭暈,回房休息,找了個藉口調開侍奉她的下人。
夜色沉沉,後院寂靜。
沈聽竹換上夜行衣,拿床褥罩在枕頭上,裝作有人熟睡模樣。
做完這些,沈聽竹輕輕開門,又輕輕合攏。
因不熟悉內院構造,她不清楚下人統一住在何處,只能一邊躲避巡邏侍衛,一邊挨戶尋找。
刺史府耳房。
劉嬤嬤跛著左腳提著水桶欲往井裡打水。
有刀突然抵住她側頸,削掉一縷頭髮。
她正想轉頭。
身後傳來女子冷聲,“別動。”
“哐當——”水桶落地。
劉嬤嬤舉起雙手,求饒道:“放了我,我什麼都沒做過。”
沈聽竹言簡意賅:“四年前,沈府。”
劉嬤嬤身形一抖,莫不是事情敗露了,蘇姨娘不是說此事隱秘,不可能被第三人知道。
沈聽竹似能看穿她心中所想,嗤道:“蘇禾兒死了,我殺的。”
劉嬤嬤如墜地獄,誰能有著通天本事,將在沈府一手遮天的蘇姨娘也殺了。
江愛晚已死,那隻可能是……
劉嬤嬤流下混濁眼淚:“小小姐,你饒了老奴吧,我是一時鬼迷心竅!”
沈聽竹冷哼:“你若老實交代我母親死亡真相,我就考慮放過你。”
劉嬤嬤忙不伶仃點頭:“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只要你不殺我!”
“說!”
“當年……當年……”劉嬤嬤剛想開口,卻聽見周圍有大批急促腳步聲傳來。
劉嬤嬤眼珠一轉,驚慌大喊:“來人啊,有賊人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