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他孃的敢來我們任家的地盤抓人?”

老掌櫃的吼聲一出,一道滿是匪氣的咆哮便突然從客棧的第四層頂樓傳出,響徹客棧內外,就連大街上正離開的林蕭等人以及觀望的行人,都聽到了。

聽到此聲,林蕭幾人下意識地駐足,看向了客棧的頂樓。

只是那裡一聲咆哮後,一時沒了動靜。

直到過了好幾秒,那頂樓的某個房間突然推開了一扇窗戶,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出現在了窗戶後。

他光著膀子,披著一件粉色的女人衣,俊朗的臉上還印著幾個紅唇,一副剛從花叢中出來的模樣。

一開窗,青年就看到了街上被捕快押著的中年,頓時一怒:

“他孃的!不長眼的狗東西,幾個小嘍囉竟敢到我任家的客棧來抓人,翻天了!快放人!”

聞言,不待林蕭幾人開口,裴千率先忍不住了,指著青年喝罵:

“好大的膽子!好大的口氣!竟然敢跟我們這麼說話,你他孃的誰啊?也想跟著進大牢?”

“老子的膽子大得超出你的想象!”

青年眼睛一瞪,滿是匪氣地厲喝道:“既然你們不放人,那老子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老子是誰!”

撂下一句話,青年隨即朝整條大街一聲咆哮:

“碼頭街的老少爺們,船幫的力夫們,有人要斷你們的食鹽了,你們答應麼?”

“不答應!不答應!”

青年的咆哮聲一落,碼頭大街的四處頓時響起了零散的大喊聲。

就見大街兩邊的建築內,紛紛走出了一個個人影,老少婦孺皆有。

還有大街外的碼頭,同樣有眾多身穿短打、大汗淋漓的漢子放下了手中的活,朝這邊走了過來。

還有街上的行人,亦是如此。

這些人越聚越多,不多一會兒便聚集了一兩百人,他們目光憤怒,大喊著‘不答應’,朝林蕭等人圍了過來,那原本零散的‘不答應’聲,最終匯聚成片,響徹了整個碼頭街!

那憤怒的氣勢,撲面而來!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得四隊的一眾捕快悚然一驚,就連林蕭的臉色都變了。

瞬間,王貴、蘇冰、裴千和趙虎四人半拔出腰刀,背靠著背,把林蕭和鹽販中年緊緊護在中間,警惕著圍攏而來的眾多百姓。

趙虎年紀比較小,此刻嚇得臉色都白了,握刀的手忍不住顫抖,緊緊挨著王貴,後背則緊貼著身後的林蕭。

“哼!看到了嗎?這就是老子的膽子!”

看著下面聚集的人頭,客棧樓上的青年傲然的一聲冷哼,然後朝被圍著的裴千霸氣外露道:

“你不是問老子是誰麼?老子現在就告訴你,老子是任家的大少爺,任勇!你勇大爺!”

滿是匪氣的嘲笑。

裴千聽到這話,不敢再還口了,只是抿著嘴,緊握著腰刀凌厲地掃視著越來越靠近的百姓。

不過王貴此時卻仰頭看向了樓上的任勇,凌厲道:

“任少爺,這中年是個私鹽販子,朝廷重犯,我等今日是奉命抓人!你如今要保他,難道你任家跟此人有關?想要聚眾抗捕?”

聞言,任勇毫無畏懼地挺了挺胸堂:

“我任家當然與他......”

話說到一半,客棧的老掌櫃正好來到了這個房間,聽到任勇的話,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而後,老掌櫃額頭冒汗地在任勇耳邊快速耳語了幾句。

聽完老掌櫃的話,任勇身上的匪氣稍稍收斂,拿開老掌櫃的手後,朝下面冷笑:

“我任家當然與此人無關!毫無關係!”

“既然無關,那任少爺為何阻撓我等抓人?”

王貴再次厲喝。

“我這當然是為了碼頭街的百姓和城南碼頭的有序執行!”

任勇一臉正氣,義正言辭道:“你們官府喪盡天良,把官鹽賣這麼貴,價格漲了又漲,每斤官鹽裡面還慘了兩到三成的泥土沙子,這他孃的有幾個貧苦百姓吃得起?能吃麼?”

“百姓吃不起鹽,就沒有力氣,也就無法乾重活,自然也就無法在碼頭裝卸船,影響碼頭的運轉!”

“而薛先生賣的鹽,價格便宜、質量又好,普通百姓都吃得起,幫了我們普通百姓的大忙,我任勇作為正義之士,自然要為了眾多平頭百姓的利益,維護一二!”

說罷,任勇挺著赤著的胸,扯了扯背上披著的粉色衣服,大義凜然。

聞言,王貴默然,不過隨即又沉喝道: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中年身為大夏子民,不管如何,都要遵守大夏律法,如今他犯法,理應捉拿歸案!”

“律法?老子都快沒鹽吃了,你跟我們談律法?好!你們在下面等著,老子下來跟你們談律法!”

任勇眼中閃過厲色,身上恢復了匪氣,轉身就朝樓下走去。

後面,老掌櫃急忙跟上。

大街上。

王貴見狀,舔了舔嘴唇,朝林蕭低聲道:

“他孃的,失算了!任家知道這個中年是個私鹽販子還敢保,看來我們是一腳踏進渾水裡了!”

林蕭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向客棧的店門。

這個時候,任勇正好從客棧內走了出來。

此時的他,已經扔掉了身上那件騷氣的粉色女衣,不過還是光著膀子,只是換上了一件虎皮衣披著,臉上的紅唇印也還在,滿是流裡流氣中又帶著匪氣。

他一出來,圍著的人群自動讓開一條小道,讓他走進了人群中,來到了林蕭等人面前。

掃了幾人一眼,任勇手指王貴,沉喝:

“你不是要講律法麼?現在這碼頭街就只有一條律法,放人!”

“放人!”

“放人!放人!放人......”

任勇話一出,群情激昂,圍在四周的百姓和苦力大吼著,踏步而進,直接擠到了林蕭等人的兩米外,強大的氣場和震耳發聵的聲音瘋狂地衝擊著四隊的捕快,彷彿要吞噬幾人一樣。

這麼多人,又都是普通百姓,四隊的捕快根本不敢妄動,更不敢對這些人動刀子,這讓他們驚怒不已,左右為難間,滿頭大汗。

裴千咬了咬牙,衝著任勇怒喝:

“姓任的!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聚眾抗捕,你想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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