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請教
自從打定主意要在奶茶這個尚未充滿競爭的賽道上闖一闖時，宋平清就覺得自已相當有必要來找墨軟軟探討一番經驗。
自從墨軟軟和吳禎明正式成為一家人之後，她就或多或少地從吳禎明那裡知道了一些慕容霸總培養孩子們的方式，當時她只是略略羨慕一句慕容霸總對於女兒的上心，之後也就沒再多想。
不料居然這麼快就會接到宋平清的電話，彼時吳禎明就在墨軟軟身邊，幾乎是立刻打手勢讓墨軟軟答應下來。
略聊了幾句後，墨軟軟結束通話電話，湊到吳禎明身邊摟住她，用臉頰蹭了蹭吳禎明的臉頰：“怎麼了？小朋友的事情也能讓你這麼認真？”
“小朋友背後的靠山才更讓人認真呢。”吳禎明伸手握住墨軟軟的手，眼神還定在面前這份《為你轉身第四季企劃案》上。
過了大約二三十秒，吳禎明輕輕扯了扯墨軟軟的手指，微微偏頭對著墨軟軟道：“說真的，慕容先生對他們幾個很上心。不管幾個小孩兒幹了什麼，慕容先生都會知道，也會用其他方式給你支付學費。”
“這幾個小孩兒裡，除了他自已的女兒，就數這個宋平清被關注得最多。所以她找你請教，不管能學會多少那都是她的事情，但是你得好好教。”
墨軟軟“咦”了一聲，似乎陷入了思考，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吳禎明的手背。
吳禎明這麼一說，電腦上又放著《為你轉身第四季企劃案》，墨軟軟下意識地就想起兩年前這群孩子們好像還去過吳禎明的公司，想到那個爆火的節目和獨家冠名贊助商。
片刻，墨軟軟忍不住微微吃驚：“所以你也收到過慕容先生給你交的學費？就是這個節目的贊助？”
“對。”都是一家人了，吳禎明也沒有什麼要瞞著她的意思，仰頭順勢靠在墨軟軟的懷裡，“不過即使沒有慕容先生的贊助也不會虧本，這幾個孩子都很有天賦。”
指點創業對於墨軟軟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雖然她現在很忙，但也不至於連吃一段飯的時間也沒有，於是她略作思考，很快就簡訊給宋平清發過去了見面的時間地點。
宋平清收到見面地點時，吳啟明那邊已經在自家員工的推薦下找到了一個相當靠譜的裝修隊。
為什麼不找父母呢？因為父母介紹的裝修隊太高檔，他們目前的這個小作坊一定掏不起那個錢。
宋平清要去溫市和墨軟軟約飯，自然需要帶走一個保鏢，順帶著還得把車開走。
“大哥！！！你把車帶走了，我們忙完了要怎麼回家！！！”吳啟明相當怨念。
“十一路公交車，你值得擁有。”宋平清的回答相當冷漠。
“什麼是十一路公交車？”吳啟明茫然，“最近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新梗出現嗎？”
沈辭想了想，很禮貌地拒收提問：“是指靠雙腿走回去嗎？”
“bingo！”宋平清點了點頭，讓保鏢拿了車鑰匙，衝他們揮了揮手，“那我就先出發了，我會盡快回來的。”
“大哥！你一定要早點回來呀！”身後是小胖子不情不願的哭嚎，“這幾天我們就只能跟留守保鏢一起走路上下班了！！”
留守保鏢大哥投來一個“讓我看看你是不是不行”的視線。
其實店鋪離居住的地方也就兩公里左右，哪兒就這麼要死要活了。
沈辭拍了拍吳啟明的肩膀：“沒關係，三哥，你就當減肥吧，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呀。”
宋平清仰天大笑出門去了。
“這笑得真反派。”吳啟明唏噓。
當慕容雪一個電話打到宋平清的手機上時，宋平清人已經到了溫市了，正在去往墨軟軟所約好的飯店的路上。
“你這幾天都沒給我打電話。”慕容雪開場便是這一句。
啊……好像是的，雖然慕容霸總沒有明說，但幾個孩子都彼此將另一方隊伍當成了競爭對手，這幾天聯絡頻率直線下降。
宋平清愣了愣，很耿直地說：“不是要競爭嗎？你不怕我給你打電話刺探軍情？”
慕容雪似乎被宋平清的話給噎住了，那邊短暫地安靜了一瞬。
本能的求生欲讓電話這頭的宋平清直接豎起了汗毛。
她幾乎能夠想象到電話那頭大小姐的反應。
生氣，想發脾氣，不行，要忍住，忍不住了。
於是當大小姐開口說話時，話語中已有了幾分冷淡意味：“我們之間除了競爭和生意之外，沒有什麼好聊的了是嗎？”
宋平清就算再吃頓，也聽出了這句話之中的不滿和生氣，立刻坐直了身子，麻溜認錯：“對不起，我錯了。”
畢竟在慕容雪這種上司面前，找什麼藉口都不如干脆認錯提出解決方案來得好。
“等我回來了去找你玩好不好？”
“等你回來？”慕容雪的語氣有幾分古怪，“你去哪裡？”
“不是說好不問競爭和生意的問題嗎？”宋平清這麼低低地嘀咕兩句，但還是立刻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去跑貨源。”
只不過是她要先去找墨軟軟瞭解一下入行常識，然後再去搞定貨源。
慕容雪這回是真氣笑了：“行，你忙你的，不打擾我們宋老闆這個大忙人了。”
說完直截了當地撂了電話。
宋平清尷尬地舉著手機。
壞了，外面的事兒還沒搞定，窩兒裡先出問題了。
這個時候的電話質量都不怎麼地，漏音漏的正在兼職司機的保鏢大哥都聽見了，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鏡子中宋平清的表情，小心地提問：“宋小姐，現在要去哪兒？”
去哪兒，人都已經到了溫市了，還是要先去找墨軟軟吃飯，然後立馬返回金城市負荊請罪唄。
宋平清深深地嘆了口氣：“去飯店。”
“好的宋小姐。”
宋平清立刻電話打給了沈辭。
他們兩個那邊兒還在裝修，背景音不是一般的吵：“怎麼了？到溫市了？”
“嗯，到溫市了，不過出了點小狀況，需要拜託你幫我訂束花，晚點我回去拿。”宋平清扶著額頭，滿臉無奈道。
“花？你要花幹什麼？”吳啟明的聲音突然地冒了出來。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偷聽電話？？”宋平清暴躁，“看你的裝修隊去！”
“切~不說拉倒，這個世界對小爺哪兒有秘密。”吳啟明扭頭就走，把手機丟給沈辭。
“抱歉抱歉，剛才我的手髒了，看見是你的來電，就讓他幫我接一下電話。”沈辭連忙接住手機，也顧不得手上的髒東西。
“哎，沒事兒。”宋平清也不是真的要發脾氣，只是惹毛大小姐這事兒還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順便讓阿姨幫我把珍珠給煮了，我上次教過她的，拜託你了。”
“好的，你放心吧。”沈辭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回來的路上注意安全。”
要麼宋平清給沈辭打電話呢，看看人家這靠譜程度。
吳啟明作為宋平清和墨軟軟之間的中間人，本來也應該來這裡轉一圈，但是裝修的事情也趕得很急，店鋪那邊還是他們兩個人一起監工比較合適。
這樣略過中間人單獨約飯並不符合商業場上的規矩，但前有去年Y國之行，後有今年五一時兩位姐姐再辦婚禮時的新婚賀儀，宋平清單獨約了墨軟軟也不算太沒規矩。
宋平清到達飯店時，墨軟軟已經到了，宋平清看見她，趕緊跑過去：“軟軟姐姐。”
“嗯哼？”墨軟軟伸手rua了一把宋平清的腦殼，對服務員道，“可以上菜了。”
“好的女士。”服務員立刻從包廂中退了出去。
“怎麼這會兒想到找我吃飯了？”墨軟軟開門見山。
“慕容伯父讓我們分組創業，我選了餐飲這塊，所以想找你來取取經。”宋平清早從吳啟明那裡聽說了這位姐妻的發家史。
對於墨軟軟來說，只要不去打擾人家這對兒百合花的二人世界，她其實是個很好的大姐姐。
好就好在她也是個妻管嚴，謹遵老婆的話，對宋平清的許多問題都做出了很詳細的回答。
“你這個想法，倒是很獨特。”墨軟軟覺得宋平清的思路很有意思。
但或許是因為眼下避風港的體量實在太過渺小，再加上奶茶這種高糖飲品聽起來並不怎麼健康，所以不了豪門富戶的眼。
又或許是因為奶茶還沒徹底顯現出它未來近乎瘋狂的市場，無法引起資本的注意。
所以墨軟軟僅從當下來看，也只是覺得宋平清的思路有些意思而已，沒太當回事兒。
“你要的原材料其實不多。”墨軟軟寫了幾個名字和地址給她，“這幾個材料供應商你可以看一看。”
宋平清點了點頭：“牛奶一類需要考慮保鮮問題，需要就近購買，這兩家看起來好像好不錯，但是我只有一家店，要的量不多，不知道他們能不能送。”
“你要用鮮奶？”墨軟軟微露疑惑，“那成本就高了。”
“嗯，還好。”
畢竟宋平清也沒指望能賺太多，主要是想打造人人都喝得起的平價品牌。
錢這投入，將來還能從加盟費上賺回來的，不要緊。
墨軟軟見她並不在意，也不多幹涉她的決定，在其中一家廠子上畫了個圈：“那我給你推薦這家工廠，他們的工藝不錯，而且在金城市有自已的分銷渠道，東西的新鮮程度完全可以保證。”
“姐姐，你有這家工廠的地址嗎？”宋平清問。
墨軟軟的筆尖遲疑一瞬，很快道：“我有他們廠負責人的聯絡方式，晚點我打電話幫你聯絡一下，再把電話發給你。”
如果直接讓她過去，以宋平清的年紀，對方估計還以為自已是在涮人呢。
“謝謝軟軟姐姐。”宋平清當然能看出墨軟軟那一瞬間的猶豫是為了什麼，當即乖巧點頭致謝。
“你既然用的是鮮奶，茶葉是不是也要用新鮮的？”墨軟軟又問。
宋平清點點頭，又搖搖頭：“茶葉這方面我有一些自已的想法，姐姐能幫我參考一下嗎？”
“你說。”墨軟軟當然樂得聽一聽她在想什麼。
“大概三年前，伯父讓我們去了N省的一個小村子，參加了一個扶貧專案的設計。”
墨軟軟點了點頭，她確實從吳禎明的口中聽到過這件事情。
“其實N省的物產很豐富，只是當年道路還沒有修通，那些物產都無法運出，所以才會那麼貧窮。按照當時公佈的計劃來看，現在的山坳村應當剛剛通路。”
宋平清慢慢說著自已的計劃：“這些天我也搜尋了一些資料，N省茶葉的名氣雖然比不上Y省和H省，但土地成分卻適合種植茶葉，每年也有不少產出。另外我需要許多果醬果蜜一類，總之這些不是新鮮的水果，不用過分擔心運輸損耗問題，而且這些東西N省都能出產。”
“你想從N省採購這些？”墨軟軟若有所思，似乎在思考宋平清的想法是否可行，很快又微微搖頭，“可你現在還是個小孩子，要在當地採購這麼多東西，你沒有足夠的精力和人脈。”
的確，這確實是目前的宋平清最缺少的東西了。
奶茶店嘛，還能請人幫忙打理，畢竟奶茶的配方並不是能長期掩蓋的秘密，這玩意兒實在是太簡單，幾乎沒什麼技術含量，只要是個舌頭刁鑽的人，多嘗幾次就有很大可能配個八九不離十了。
真正的重點在於貨源，在於品控，這些東西交給誰都不放心，只能交到自已人的手裡。
“我記得你父母是做物流生意的，你有沒有找過他們幫忙？”墨軟軟看著宋平清陷入思考，就知道小姑娘已經聽進去了她的話，嘗試著提出建議。
“我父母目前可能也沒什麼精力分心出來。”宋平清微微嘆了口氣，她是真的不想給這兩口子添麻煩，畢竟他們能趕緊把他們面前的這攤子事兒抓牢就已經很不錯了。
“嗯…那你就需要從其他方面想想辦法了。”墨軟軟思考了一下自已身邊這些人，並沒有適合推薦給宋平清的。
果然呀，在二十一世紀的初始階段，還是人才最稀缺。
宋平清：我想大展宏圖的時候壓根兒沒料到事情最困難的地方居然是缺人！！！
還是她當年大學畢業沒趕上好時候，這時候的用人單位哪兒敢磋磨大學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