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孫貴妃
“你倒是什麼都替朕想好了！”皇帝“哼”了一聲，臉上雖然還是沒有笑意，但姜舒能察覺出他並沒有因為自已話生氣。
“父皇，其實兒臣覺得，賀渙之不做這個修撰也沒什麼。”姜舒往嘴巴里塞了一塊糕點，絲毫看不出皇家公主的端莊與得體，“若是他將來真的做了兒臣的駙馬，勢必就不能入仕了，若是他與兒臣沒有緣分，你還提拔他幹什麼？”
一句話有理有據，皇帝覺得自已無從反駁。
見姜舒還要伸手去拿馬蹄糕，他沒忍住拍開了那隻手，氣得鬍子抖了抖：說是給朕拿的，結果都進了你的肚子。”
姜舒訕訕的縮回手，拍了拍手上的糕點屑：“所以啊，父皇您就沒必要跟他生氣，既然他想做一輩子的商賈之子，那你就成全他唄。”
說了半天，皇帝也沒之前那麼生氣了，“說來說去，你就是怕朕對他做什麼。”
“沒錯，兒臣是怕。”姜舒點點頭，乾脆承認：“兒臣如今看上一個人，當然要為他說話了，兒臣也是仗著父皇疼愛兒臣嘛。”
說著，狗腿的扯了扯皇帝的袖子。
“行了行了。”皇帝擺擺手：“就當朕吃人嘴短了，他不想做官就由他吧。”
大抵還是有些不痛快，又哼了一聲道：“這個賀渙之，行事實在太過張揚，官說不做就不做也就算了，還非得在醉春齋擺三日流水席。”
“醉春齋？”姜舒心下一動。
“哼！”皇帝又忍不住哼了一聲，語重心長道：“，朕看他，實在不適合當什麼駙馬，你還是早點死心吧。”
“兒臣就喜歡他那樣的。”姜舒不服氣的嘀咕道。
啪！
皇帝大手一拍，瞪眼看了過來。
姜舒立馬討饒：“兒臣知道了，若是他不喜歡兒臣，兒臣也不至於強搶民男吧。”
“你知道就好。”
……
從皇帝那兒離開，姜舒便準備回攬雲殿了。
想到賀渙之最後真的定了醉春齋，她的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下次見面她一定要好好問問他，明明說在藏風樓設宴，怎麼又換成了醉春齋？
“大膽！”
正神遊天外的姜舒，突然被一聲怒喝驚回了神。
定睛看過去，這才注意到自已只顧著想事情，竟險些撞了人。
看清楚對方是誰的時候，姜舒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偏偏是她的死對頭孫貴妃。
“貴妃娘娘，不好意思啊，本公主沒看到你。”姜舒率先示好。
很顯然，孫貴妃可沒有什麼“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規矩，見撞上來的人是她，臉色反而更難看了，一開口便陰陽怪氣的：“本宮當是誰這麼沒規矩，原來是沐陽啊。”
“是啊，沒想到這麼巧遇見貴妃娘娘您了。”姜舒扯了扯嘴角，敷衍地笑了笑。
說完，就要繞過她離開。
孫貴妃顯然不準備這麼輕易就放過她，身子一側便攔住了她的去路，“怎麼，說你沒規矩，你還真就一點規矩都不守了？”
去路被堵住，姜舒只好重新看向對方，一副沒脾氣的樣子：“那貴妃娘娘想讓我怎麼辦？”
孫貴妃染著蔻丹的手指輕輕撫了撫頭髮，刺目的紅色幾乎要刺痛人的眼睛，只聽見她漫不經心的說道：“那就請公主在這好好反省兩個時辰，好好想想什麼是長幼有序，以後才不會再失了規矩。”
“好啊。”姜舒爽快答應。
而孫貴妃則像是早就習慣了似的，帶著人就趾高氣昂的走了。
等人走遠，姜舒這才沉沉吐出一口氣，抬步朝攬雲殿的方向走去。
剛回到攬雲殿，扶夏就急忙迎了上來，見她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語氣滿是擔心：“公主，您怎麼了？難道是陛下不喜歡您帶的糕點？”
姜舒捏了捏她的小臉，“傻丫頭，方才在御花園碰見孫貴妃了。”
剩下的話不必再說，扶夏也全明白了。
宮裡誰人不知，孫貴妃跟沐陽公主向來不對付，在陛下面前也是一副冷著臉的樣子，幾乎把兩人不和的事實擺在了明面上。
“孫貴妃實在是太過分了，靜雅公主的事是陛下下的旨，跟公主您有什麼關係，這些年不給您好臉色也就算了，還處處為難您。”扶夏忍不住替自家公主委屈。
“算了，她也就是嘴上為難為難我，到底也沒真的拿我怎麼樣。”姜舒擺了擺手，呈大字型往床上一趟，視線望著床頂的織花帳子，“小時候靜雅常常跑來我這邊玩，如今她不在了，就當是幫她儘儘孝吧。”
扶夏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到底是忍住了。
“扶夏，你說靜雅如今在做什麼？陳國有我們姜國自在嗎？”
不等扶夏回答，她又像是自問自答似的，輕聲呢喃道：“想必是不如姜國自在的。”
扶夏聽得莫名眼痠。
當今陛下一共有六位公主，姜舒是五公主，靜雅公主則比姜舒小兩歲，是姜國最小的公主，也就是六公主。
大概是年紀相仿的原因，靜雅從小就喜歡纏著姜舒，常常來攬雲殿玩，扶夏也很喜歡這個嬌嬌軟軟的小公主。
只可惜後來……
“扶夏，我想睡一會兒，你們也下去吧。”嗡嗡的聲音從床榻上傳來，扶夏忙正了正神，落下帳子便領人守在了外面。
昏暗的床帳內，姜舒雙手枕在腦後，呆呆地望著床帳一角，腦海裡是靜雅一身紅裝去和親的場景。
還有最後問她的那句“五姐，我還能再回來嗎？”
雲澤大陸是由十幾個小國家組成的，這些年各國吞併、聯合，勢力也在不斷的劃分，改變。
姜國作為十幾個國家中的一個，想要穩定的存活下去，要麼吞併別人，讓自已強大到無人能撼動；要麼尋求實力相當的國家合作，共同抵禦外敵。
無論是吞併還是合作，最終都默契的選擇了同一種方式——和親。
這些年，為了維持表面的和平，姜國除了姜舒這個五公主，其他五位都被用來當做兩國之間交易的籌碼。
當初陳國來尋求合作的時候，並沒有指定是哪位公主，按照長幼的順序，這次輪到的是姜舒。
偏偏皇帝自小最疼愛的就是她，竟然越過了她，下旨讓六公主去陳國和親，作為六公主生母的孫貴妃自然不願意，可鬧了好些日子，皇帝還是沒能收回成命。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孫貴妃就把姜舒看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長幼有序……”姜舒忽而閉上眼，輕輕吐出了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