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從遙遠的記憶中回到現實。
車外雨勢越發大了，時不時電光閃過，然後響起轟鳴。
祝願安靜的將那天的事情緩緩講了出來，良久才擠出一個笑容：“所以，這才是我上次不想和你聊這些話題的原因，因為依舊是我主動放棄的。”
不論有何原因，但她當時的放棄卻是既定事實。
“你的人生，我不想不去幹預。”
說罷，她垂下眸，不敢去看他。
空氣彷彿凝固了起來，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除了車外的雨聲，沒有一點聲音。
兩個人一動不動，面上都寫滿壓抑。
良久，江望冷笑一聲。
男人英俊的面龐上浮現出一絲譏誚，額角青筋緩緩凸起，低沉的聲音微微顫抖：“為什麼，你明明可以騙我的，我寧願你騙我！”
他扭頭轉向車窗的方向，不讓她看到自已的脆弱，聲音卻低了下去，變得沙啞：“我以為，我們只是錯過了，原來我一直沒有被你選擇。”
他忽然覺得自已有點可笑，從下午到現在，他的心情像是坐了過山車一樣，飛上雲端，又從天堂跌落低谷。
他忍不住自嘲一笑，狼狽的低下了頭。
“江望……”
祝願抓住他的手，纖長的羽睫微微發顫：“我們以前年紀太小，不夠成熟，不夠理智，可能有些事情欠缺考慮。但現在不一樣，我們已經長大了，也有能力，我相信，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可他卻生平第一次甩開了她的手。
江望冷笑著質問：“理智？你還不夠理智嗎？”
“我甚至不希望你如此理智，我不需要你理智的剖析我們已經長大了，我只想要你抱住我，告訴我你很愛我，不想和我分開！”
“……可是你從來不會這樣，就像之前我無理取鬧的要求你不出國，你還是和我理智的分析，我寧願憤怒的罵我這個混蛋痴心妄想，這樣我還能好受些。”
“我似乎對你來說並沒有很重要，你不是不想幹預我的人生，你只是不想承受改變後帶來的結果，你只是擔心對不好的結果負責。”
或許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盯著女生漸漸蒼白的面容，心中似有快意閃過，唇角嘲諷的弧度更深。
“網上的人都說你性格好，說你情緒穩定，和任何人都可以相處愉快，遇到任何事情也都會妥帖解決……但我知道，你只是冷漠，因為你毫不在意，所以沒有任何人或者事情可以影響你，哪怕是我。”
他盯著她越發難看的面容，一字一句道：“這才是你理智的原因！”
“其實你以前也是這樣，看起來和每個人都能相處的很好，但你從來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我本來以為你變了，好像更加開朗，可你只是更加善於偽裝。”
祝願面色蒼白如金紙，渾身顫抖，唇角囁嚅著，可她一個字也無法反駁。
她就是這樣冷漠自私的人。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被媽媽在畫室裡找到的時候。
媽媽質問她：“就因為一個男朋友，你就要這樣報復養了十八年的媽媽嗎？”
可她只是冷靜告訴媽媽：“不關他的事，他已經出國了。”
“我只是不喜歡您讓我上的那些興趣班，不想要那些考不完的證書，更討厭您給我報的電腦科學技術……”
然後她猜到了媽媽接下來的話，將她打斷：“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但我真的好討厭，所以媽媽，您知道我為什麼想考到京城來嗎，不是因為，而是……”
那時候媽媽也像是現在的她，面容一寸寸的灰敗下來，可她也和現在的江望一樣毫不留情，一字一句道：
“因為我真的很想離您遠一點！”
時光兜兜轉轉，而今，她終於體會到了和媽媽一樣的心情。
江望仍不罷休，青筋凸起的虎口掐住了她的下頷，毫不留情的在她嬌嫩的面板上面留下緋紅的印記，彷彿發洩出了這些年他所有的怨恨和憤懣。
他譏笑著開口，但語氣聽起來卻仍舊低沉溫和，彷彿情人間最親密的呢喃。
“其實那個姓周的說的也沒錯，你可不就是喜歡理智的判斷利弊，做出對自已最有利的，或者說自以為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選擇！”
下一秒，在車外又急又兇的雨聲裡，一道清脆的巴掌聲在雨勢裡迴盪。
江望愣了一下，臉上的痛意讓他回過神。
他看向角落裡的女生，她的眼神中既有怒意又有畏懼，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胸膛劇烈起伏著。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對人動手。
打完這一巴掌後，祝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已微微顫抖的手，眼前浮現自已對媽媽說完了想離她遠一點之後，媽媽的反應。
媽媽就像現在的自已，也給了她一巴掌，然後冷笑著說：“你外婆說的果然不錯，我生養你一場，除了肚子上的這條疤，什麼也沒有得到。”
那一瞬間胸口處開始痙攣，祝願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呆愣在原地，大顆大顆的眼淚無聲的在臉頰上滑落。
“抱歉。”她也不知道這句歉意是不是對江望說的，或許是他，又或許是多年前被她傷害的媽媽。
江望唇角磕到了牙齒，滲出血絲，在昏暗的光線下，男人英俊而深邃的面龐晦暗不明，似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他歪著頭，輕輕舔舐一下唇角的血珠，喉中瞬間瀰漫起一股淡淡的腥味。
良久，唇角溢位一絲笑意。
在祝願有些驚恐的眼神中，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往自已臉上扇。
“第一次辦這種事情，不如再習慣一下？”
男人赤紅著眼眶，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面頰。
祝願忙要抽回自已的手，在他灼熱的掌中掙扎起來。
可他力氣很大，被攥著的手腕痛的厲害，留下一道道紅色的指痕，痛的她眼淚飛快滾落，額角冷汗也跟著落下。
簡直像個瘋子！
“江望！”
她尖叫一聲，另一隻手慌亂的去開車門。
“啪”的一聲車門被開啟，她像是逃似的半邊身體出了車門。
冰涼的雨滴砸在她的身上，讓她忍不住戰慄，面板瞬間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
下一刻，她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
“又怕我？寶寶你為什麼總是想要逃？”
後座的空間很大，他傾身將掙扎的她壓在身下，按住她纖細的腰肢欺上她的唇。
濃重的血腥味和酒精味瞬間佈滿兩個人的口腔。
祝願發出嗚咽，兩隻手奮力掙扎，倏爾，他停下了下來，撐起身子，充滿著戾氣的眼尾彎了彎。
他抬手鬆了松已經凌亂的領帶，將其扯了下來。
“不要！江望，你喝醉了。”她眼眶通紅，去阻止他的動作，卻被他捉住了雙手。
他慢條斯理的將領帶一圈一圈的纏上了她的雙手：“寶寶，我都已經被你打了，所以你能不能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