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十日,日夜兼程。
霍家一行人日日享用雲煞空間的珍饈美味,偶爾得嚴語讖親自下廚做些野味。
夜夜宿在香軟冰爽的帳篷內。
日子愜意極了。
趁著午時休整。
張林松同雲煞搭話。
他指著手中的地圖,說道:“姑奶奶,今夜咱們需留宿官家客棧,待此客棧後,我們再行兩百里路,由海上的船伕接送,即抵達流放地崖州。”
說到此處,他哽咽一聲。
霍燁磊瞧著張林松的模樣,笑道:“張官爺,莫非你做小嬸嬸的狗腿子做習慣了,竟也有些捨不得?”
明眼人都聽得出燁兒是在逗弄張林松。
偏生張林松情到此處,再加之那句捨不得,眼眶竟溼潤幾分。
他是最末尾的普通官差,雖有官職,但無品級。
凡是朝廷之人,無論何等身份皆能欺他壓他,他也只能仗著押解流犯,從中獲得一絲權力感。
“姑奶奶,我錯了,我不該壓榨流放犯人,但我保證我沒有害死過一條命,更沒有強行對婦孺少女下手,我曾經最多是搶搶銀子。”
張林松生平第一次想真真切切的認個主子。
但他心知自已罪孽深重,不配留在雲煞身旁侍奉,故此解釋著自已曾經的作為。
霍振拍拍張林松的肩膀。
“你的確做過惡事,但你此次流放之路也的確盡心盡力的在幫霍家,待到達崖州後,我會書信一封,引薦你去西北做事。”
“西北荒涼,你藉此多建設,還清罪孽,再拼榮華富貴。”
霍振明白他們這些押解官差,自從事此差事開始,終身便行走在各種流放道路上,變動的機會極其渺茫。
如今張林松能反省曾經的錯事。
霍振便給予他一個機會。
但是否能夠改命還是得看他自已。
只因西北荒涼,各項政事多有不便,黃沙漫漫中守著兆國邊界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
若他能夠堅持,未來將不再是毫無品級的官差。
張林松急忙叩首。
“多謝太祖爺爺,多謝太祖爺爺。”
霍振瞬間無奈,最後告誡道:“在西北做事拼的是勤奮和踏實,不是你這般的卑微和殷勤,快達流放地了,你且正常稱呼就行。”
聽聞張林松往後能前往西北做事,眾人羨慕不已。
只可惜他們也只能幹瞧著。
一路上他們雖未傷著逆著霍家人,然他們的確是心生抱怨,偶爾得一些特殊的美食,內心才消停片刻。
他們負責押解犯人,一為財,二為色。
此番兩月時間財色皆未得不說,反倒是又遭洪水沖刷,又啃野草度日,又差點感染鼠疫,一點都不開心。
近來十日雖不缺糧不缺水。
然氣溫每日漸長,熱浪撲面,蚊蟲漸多,瘙癢難忍,日子十分不好過。
霍家人並不在乎其餘官差們的想法。
順利抵達崖州即可。
午後,整個流放隊伍的馬車朝著官家客棧前進。
此處已入嶺南地界。
雲煞曾閒暇時讀過虛無空間中的史書。
其中記載,嶺南亦為古代流放勝地。
此處多毒蛇蚊蟲,瘴氣瀰漫,悶熱潮溼,許多官員流放至嶺南後難忍其環境而選擇自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