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輿論的影響力不受真相所控,熱搜榜上的詞條從“京大校園霸凌”轉變成“蚯蚓,霸凌者。”
短短几個小時,“蚯蚓,霸凌者”的詞條憑藉強大的遐想力引起無數人點選,它的閱讀量已過億。關於徐硯清往周旗頭上扔蚯蚓的做法,網路上的看法各執一詞。
部分人認為周旗罪有應得,是他先把蚯蚓扔進周旗頭髮裡的,徐硯清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而另一部分人全盤否定徐硯清的做法,甚至進行批判。他們說如果人人都這樣錙銖必較,這個社會還要警察做什麼,還要什麼治安法律。即使平頭有錯,即使徐硯清他們出於好心,但不該魯莽衝動,一切應走法律途徑,個人不能亂了法,亂了規則秩序!
晚上吃完飯回到酒店,剛關上門,卿妍抱住徐硯清。
起伏不穩的呼吸緊促灑下。
卿妍斂下低潮的心扉,“徐硯清,你好棒。”
徐硯清桎梏住少女白皙的脖頸,拉開一些距離,緊鎖她略略暗淡的雙目,“你男人,自然棒!”
卿妍悠悠重複他的話,“嗯,我男人就是棒。”
徐硯清撩起她的下巴,拇指輕輕滑過嬌軟的面板,壓低的嗓音含著數不盡的熱潮,“記住,徐硯清是你男人。”
他的指腹所經之地,燃起炙熱的火苗。
卿妍踮起腳尖,手臂攀住少年修長的脖子。
她淺笑盈盈,直接吻上去。
柔軟的舌尖慢慢穿梭。
徐硯清靠在門板上,單臂扶住沒有支撐力的卿妍,任由她胡作非為。
撥出的熱氣似乎能噴灑出水汽,四周的餘溫逐漸升騰,快急的熱意慢慢壓去燥感。
徐硯清的指尖握住柔軟,攢著勁似有似無的捏了下。
卿妍嬌喘了聲,“別······鬧。”
“阿寶寶。”
過分暗啞的聲調徐徐落在耳邊,那股強有力的電流猛然間席捲全身。
“真想把你立刻辦了。”
滴滴的震動聲打破滿屋的漣漪。
卿妍囧羞地翻找手機,一著急更容易出亂,明明放在上衣口袋的,她摸了摸,硬是沒摸著,自言自語道:“我沒放褲子口袋啊。”
徐硯清的掌心放在卿妍褲子口袋邊。
卿妍的腿一震,本能的彈跳了下,“別~啊。”
徐硯清的另隻手舉至肩膀的高度,鋒利的喉結暗暗攢動,“寶寶,怎麼那麼會勾人?”
“誰勾人了,我才沒有。”卿妍否定,“我才沒有,不要血口噴人。”
卿妍聞聲而動,她的眼皮掀了掀,看向靠近右耳的手機,喃喃,“手機怎麼在這?”
徐硯清黑眉略挑,口吻輕柔卻蘊藏深意,“在你上衣口袋。”
吵人的震動聲無休無止,卿妍抽走他手裡的手機,跑到裡屋接電話。
徐硯清定的房間一百多平,裡屋是臥房,外面是客廳。
他睨著卿妍奔跑的背影,打趣道,“要是讓自已摔了,可得好好收拾你一頓。”
卿妍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電話接通後,阮瑩問:“妍妍,你看熱搜了嗎?”
卿妍咯噔一下,“沒看。”
阮瑩的聲音放低,“我和江晉去找你們。”
卿妍沒拒絕,“我們等你們。”
切斷電話的第一時間,卿妍開啟微博,原本涇渭分明的兩邊倒此時全然變成了清晰明瞭的水平線,全網都在指責批判徐硯清扔蚯蚓的做法。
卿妍握著手機的手臂晃盪得厲害。
【救人不是你施暴的理由,你這樣做和霸凌有什麼區別。】
【這種人應該抓起來。】
【聽說欺凌者被拘留了,其他人放出來了,我們一起艾特警局的官方微博,好好查一查這個徐硯清。】
【我們不能放過每一個施暴者。】
【每一個人都不能披著好人的外衣做惡事。】
卿妍不死心的往下滑動,幾百個評論裡偶爾能瞥見一條力挺徐硯清的。
網路真是把雙刃劍,風拂過,所有人皆能感受到風,可每個人感受的力度溫度卻並不相同。
它能將一件沒有希望的事憑藉億萬人的力量扭轉局面,殺出一條看得見曙光的路;它亦能將原本對的事情戴上黑色的帽子,從此,一切再也沒有理字,對的也變成錯的了。
卿妍穩住焦灼驚恐的神經。
徐硯清本想拿出手機回徐青周的資訊,結果剛點亮螢幕,徐母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炸出來。
他接通,【您找我什麼事?】
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的怒斥聲瘋狂砸落。徐硯清心中殘存的柔情轉眼間蕩然無存。
【徐硯清,你能不能不要天天在外面給我惹事,你還朝人家頭髮裡扔蚯蚓,你知不知道這事鬧得有多大?我單位好多人來問我,我的臉全被你丟盡了,要是對你爸的工作造成丁點的影響,你看看我不打死你。】
徐硯清清冷的眸光泛冷,【您打的還少嘛?差這一頓嗎?還有您看完整個影片了嗎?】
【我還需要看什麼,徐硯清,你當我們不會玩網路嗎?你這是校園霸凌,我告訴你,人家要是告你,我和你爸可不捨臉去警局撈你。】
徐硯清的眸底冷到極致,【您去撈我,我也不跟您們出來。】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跟我胡作非為,我就找你動卿妍。】
徐硯清壓抑的情緒全盤崩潰,他的那雙眼睛裡壓下去的冷光全部升騰,爆發出層層熊火,【您派一個,我殺一個,儘管來。】
【你······簡直無藥可救,你給我現在立刻在網上公開道歉,我已經找人幫你寫好了道歉書。】
徐硯清的薄唇輕勾,陰翳的神色如沒有人要的孩子。
他死守住最後一層保護膜,【我永遠不會道歉。】
隨後徑自掐滅通話。
【徐硯清。】
卿妍的步子放得很慢,給他喘息的時間,她走到徐硯清身後,從後抱住微微抖動的少年。
他的背脊僵硬,原本直挺的肩膀微躬,像是搖曳在陰冷風口的失去半條生命的樹苗。
【徐硯清,我們沒有錯,我們絕不道歉。】
卿妍的手牽起少年垂在兩側的手,那雙一向溫暖的手,彼時,冷得和冰窖沒什麼兩樣。
她的唇吻向徐硯清的後背,音色溫和,【寶寶,我們不道歉,絕不道歉。】
徐硯清長睫翁動,似是不相信所聽到的,也彷彿想再聽一次,他沒有動,背對著卿妍,緊攥著她的手,無比沙啞道:“卿妍,你叫我什麼?”
“寶寶,我叫你寶寶。”